“門已經開了,花生豆留下,八爺我在外面慢慢吃,你們自己進去看?!蹦嵌罕气B撲扇著翅膀,說。
“你不進去?”對於八爺的這個反應,我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因此便問了它一句。
“這是你們的事,八爺我就不跟著瞎參合了。再說,我就算是進去,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忙??!”那逗逼鳥說。
“既然你不想進去,那不進去便是了。不過,花生豆得跟著我們一起進去。”薛姐一把從我手裡將那包水煮花生奪了過去,說。
“花生豆不能進!花生豆不能進!”
雖然八爺一個勁兒地拍著翅膀在那裡喊,但薛姐根本就沒有搭理它,而是打開了鎖釦,“嘎吱”一聲把那門給推開了。
這屋子應該很久沒進人了,在薛姐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子塵灰撲了出來。那娘們應該是早有預料,所以在推開門之後,她往旁邊撤了一步。因此那些塵灰,並沒能撲到她身上。
塵灰不會自己撲出來,那玩意兒是被一股子陰風吹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小屋子裡,是有陰氣的。
“等裡面的陰氣散一會兒之後,咱們再進去。”那娘們把我拉到了邊上,說。
陰氣這東西,撲在身上,確實是會對人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的。屋裡的陰氣那麼盛,現在確實不太適宜進去。
薛姐拿了一疊紙錢出來,遞給了我,說:“去東南方把它們燒了。”
東南方爲巽位,巽爲風,薛姐讓我到那裡去燒紙錢,意思是要用紙錢把陰氣給引過去,然後利用風勢,把陰氣給散了。
陰氣這玩意兒,大部分是由鬼氣生成。鬼對紙錢,就跟人對人民幣一樣,那是沒有抗拒力的。所以,我在東南方燒紙錢,肯定是能引不少陰氣過來的。
因爲是要引陰氣,所以燒紙錢的時候,是有些講究的。我先點了一炷香,拿在手上,象徵性地對著門口的方向鞠了三個躬。意思是在告訴那些陰氣,我要給它們送錢了,讓它們趕緊過來。
香的味道,人可能不喜歡聞,但那東西和陰氣、鬼氣什麼的,是臭味相投的。陰鬼之氣,只要一聞到香的味道,立馬就會聚攏過來。這也是爲什麼道士在做法的時候,通常都會燃香的原因。
從門裡面飄出來的那些黑氣,全都向著我這邊飄來了。
那娘們拿出了一道符,在那裡嘰裡咕嚕地念了起來。她念的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比並不清楚。不過,伴著那娘們的唸經聲,陰氣散得似
乎比之前要快一些了。
“差不多了,咱們進屋吧!”在我手裡的那疊紙錢全都燒完之後,那娘們跟我來了這麼一句。
雖然門已經打開了,但屋裡還是很黑,裡面的景象,完全看不清。
薛姐拿了一支紅燭出來,點燃了,走在了前面。
轎子,一進屋我便看到了一頂轎子,還是一頂花轎。
這屋子裡,地上的灰都那麼厚了,但那花轎看上去,卻很乾淨,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花轎一般分爲二人擡的,和四人擡的,普通人娶親,一般是用二人擡的花轎,富貴人家則會用四人擡的。
面前的這頂花轎,一看就是四人擡的,罩轎子的帷子用的是大紅色的綵綢,還繡得有丹鳳朝陽和百子圖??傊?,這玩意兒不僅看上去挺氣派的,而且也確實像是接新娘子的時候用的。花轎擡新娘,難道就是說的這頂花轎?
八爺那逗逼鳥,雖然跟著我們進來了,但它什麼事兒都沒有幹,就一個勁兒地在那裡吃水煮花生。
“這花轎有什麼說道嗎?”我指了指面前的花轎,笑呵呵地對著八爺問道。
“擡新娘子的?!蹦嵌罕气B正忙著在吃花生豆呢,因此給我的解釋,有那麼一點兒敷衍。
“花轎擡新娘,說的就是這個?”我問。
“嗯?!蹦嵌罕气B的態度,還是那麼的敷衍。
“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讓我們看這頂花轎?”薛姐問。
“老問我幹嗎???你又不是沒長眼睛,自己看唄!”逗逼鳥說。
薛姐略帶不爽地冷哼了一聲,然後湊到了花轎邊上,用紅燭在那裡照了起來?;ㄞI有的會用香樟做,有的會用銀杏做,但這頂花轎,應該是用梓木做的。
古言道:牡丹謂之花王,梓爲木王,蓋木莫良於梓。這話的意思是說,別的那些木材,都不如梓木。
梓木這玩意兒,可不便宜。不過,四人擡的花轎,本就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因此這花轎的選材是梓木,並不能說太讓人意外。
花轎上面一般會雕麒麟送子、金龍綵鳳、喜上眉梢什麼的,但這頂花轎上,雕的卻是一些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甚至看上去有些醜不拉幾的符號。
那符號畫的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反正沒認出來。不過,在發現那些符號之後,薛姐一直死死盯著在那裡看,還看得很認真。
“你認識這些玩意兒?”我問薛姐。
“一
邊涼快去,不許打攪姐姐!”那娘們對著我翻了個白眼,說。
看在那娘們看得如此認真的份兒上,我還是決定不打攪她了。於是,我乖乖地退到了一邊,讓薛姐繼續在那裡慢慢看。
“這些符號,我們在某個地方見過?!蹦悄飩兣み^了頭,很認真地對著我說道。
我們見過,她的意思是,不僅她見過,我也見過?但是,面對這種鬼畫桃符似的符號,我的記性是很差的。所以,我想了好半天,也沒能回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符號。
“牛背溪,那個古墓,無字碑,血色符號,想起了嗎?”薛姐說。
那娘們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我要還記不起來,那就是傻。那血色符號我倒是知道,不過我只記得那符號是血色的,有些奇怪,至於別的,那就一點兒都不知道了。
牛背溪地底下,有好多的屍骨,那些全都是人的骨頭。莫非,花轎擡新娘這事,跟吳老四的師父申屠翰有關。
“後悔了嗎?”八爺冷不丁地問了我這麼一句。
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心裡,確實是有了些不舒服。申屠翰是吳老四的師父,他做的事,吳老四肯定知道。要我爸沒事還好,如果他有事,而且他那事跟吳老四有關,到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吳老四這人,對我們還是不錯的。至少,在我和薛姐去牛背溪之前,我們跟他的關係,算得上是友好的,他也幫了我們不少忙。
如果他真害了我爸,殺父之仇,那是必須得報的。到時候,我應該怎麼面對吳老四?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先去牛背溪看看吧!”薛姐說。
“嗯!”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這個提議。
上次去牛背溪,在遇見吳老四之後,他顯得有些激動,直接就把我和薛姐轟走了。
當時我以爲他是爲了保守申屠翰的秘密,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師門內部的事,所以才那樣的。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不是我當時想的那樣。
吳老四轟我們走,應該是怕我和薛姐把二十多年前的那事給翻出來了。
“有些事,不一定非得急急忙忙的立馬就弄清楚。我勸你們,還是先幫我把八爺府修繕了,等冷靜下來之後,再做決定。就算你們非要去,也得先把欠我的花生豆還了,然後再去?!蹦嵌罕气B說。
“欠你的花生豆,我們回來再還。”我說。
“你真以爲去了之後,還回得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