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婆婆真是附一院返聘回來的退休護士？”我問。

“是啊！”趙教授頭都沒擡，一邊在那裡用筷子夾扇貝里的肉，一邊答道。

“她就沒有別的身份？”我當然不信趙教授說的。

“有，不過是個什麼身份，我也不知道。總之，她不會害你，跟你說什麼，你照辦便是了。”趙教授抽了兩張餐巾紙，在那裡擦起了手。

“今天到這裡來，除了飽這口腹之慾外，你是不是還想跟我說些什麼啊？”我問。

“你覺得白佳琪那女孩，怎麼樣？”

我們這不是在聊佘婆婆的事嗎？趙教授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怎麼把話題扯到白佳琪身上去了呢？

“挺好的。”白佳琪那姑娘，給人的感覺很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趙教授點了點頭，就好像對我的這個回答，特別滿意一樣。

“你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啊？”我問。

“白佳琪那姑娘，佘婆婆見過，她很滿意，想讓我幫忙做回月老，給你們牽根線，搭個橋什麼的。”

趙教授笑了笑，說：“既然你也認爲白佳琪挺好的，那我就幫你約了。就這個週末，你倆出來吃個飯，看個電影。該怎麼跟女孩約會，你比我懂。薛老闆那麼難搞定的女人，你都能搞定。白佳琪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更應該是手到擒來。”

手到擒來？趙教授這話說得，我還像是個登徒浪子，見女人就泡啊！

我跟趙教授說不必了，在搞清楚爸媽的事之前，我沒心情談婚論嫁。跟白佳琪相親這事，就免了。

趙教授倒是沒有爲難我，說感情這事，強求不得。既然我沒那心，那便罷了。不過，他囑咐我，讓我一定得聽佘婆婆的話。

藥店門口站著個人，大晚上的，是誰啊？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劉大頭。

“大頭哥，你怎麼來了啊？”我問。

“你可算是回來了。”劉大頭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說：“你一定要幫大頭哥，救救你嫂子啊？”

嫂子？莫非是他娶的那紙人媳婦？

“紙人我可救不了。”我說。

“不是紙人，是真人。說來話長，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還是趕緊跟我回五林村，先救人再說。”劉大頭有些著急。

爺爺可跟我囑咐過，一個月之內，不得回村。還有，我不能跟劉家，再有任何的往來。

剛纔是因爲天太黑，我沒看清門口站著的是劉大頭。要不然，就憑爺爺說的那話，我便不

會過來。在我發現是他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我。

“大頭哥，我不能回村，這忙我也幫不了。”我直接拒絕了劉大頭。

劉大頭“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在那裡跟我磕起了頭。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違反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大頭哥知道錯了，求求你了五味，就幫大頭哥一次吧！”

我怎麼拉，劉大頭都不肯起來，他的額頭都給磕破了，鮮血染紅了地面。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回村，但劉大頭這樣，讓我根本就無法拒絕。

“五林村我是絕不能回的，要不這樣，你把嫂子帶來。”我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我這就去，這就去！”

劉大頭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匆匆地跑走了。

爺爺讓我不要跟劉家再有任何往來，我幫劉大頭救他媳婦，自然是違了爺爺所說。不過，我也不清楚爺爺當時說這話，是因爲氣憤，還是真有什麼忌諱。但不管怎樣，劉大頭都是我的發小。做人，不能太無情。就算是現在，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如此做。

第二日，我在藥店等了一個白天，也沒見著劉大頭的身影。

從我這藥店到五林村，一個來回，大半天時間那是絕對夠的。劉大頭還沒帶著媳婦來，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啊？

晚上九點過的時候，有一輛麪包車停在了藥店門口，劉大頭揹著一個已經暈厥過去的女人下了車。

這女人的臉，雖然有些白，但看上去，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

劉大頭把那女人放到了涼板上，說這便是他媳婦，叫肖婉。

肖婉？這名字聽上去，讓我覺得有些怪。還有就是，我在看了這肖婉幾眼之後，便覺得她特像一個人，但到底是像誰，我一時竟想不起來了。

紙女人，她很像是那個穿著戲服的紙女人。

一靠近這肖婉，我便感覺到了一股子涼氣。女人雖然天生屬陰，但陰氣像這般重的，我之前真沒遇見過。

我將食指與中指輕輕搭在了肖婉的手腕上，想號一下她的脈搏。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一點兒脈象都沒有。

沒有脈，那便是已經死了啊！但是，這個肖婉，並不像是個死人。

“你這媳婦是怎麼回事？”我問。

“前天娶進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昨天早上一起來，就成這樣了。”劉大頭說。

“你不是說娶媳婦的時候要請我喝喜酒嗎？怎麼都沒通知我一聲啊？”我感覺這事有些

奇怪，便問了這麼一句。

“媳婦不讓辦，我誰都沒通知。她爸媽和我爸媽都過世了，所以我們在拜父母的時候，是拜的靈位。”劉大頭跟我簡單解釋了一句。

結婚拜靈位？這玩意兒光是聽上去，都讓人瘮得慌。

我問這主意是誰出的，劉大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說結婚的事，他全是聽的媳婦的。肖婉怎麼說，他便怎麼辦。

既然是肖婉讓這麼辦的，那她變成這樣，是不是也是早有預謀的啊？

爺爺讓我不要跟劉家再有任何的往來，是不是知道劉大頭會因爲他媳婦的事來找我，而這事，我是插手不得的。

“這事我沒辦法。”說出這句話，不僅是因爲爺爺的囑咐，而是這肖婉，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真看不透。

“你一定有辦法的，大頭哥我求你了。”劉大頭說著說著，又要往地上跪。

“我號了她的脈，但一點兒脈象都沒有，這便是死了，死人怎麼救得活？”我說。

“她沒有死。”劉大頭指著肖婉的眼睛，說：“剛纔她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我剛順著劉大頭的手指看過去，肖婉的眼睛，便眨了一下。

“我沒說錯吧！她還活著，還活著！你再號號，可能是剛纔她的脈象太弱了，你沒號到。”劉大頭趕緊在那裡分析了起來，似乎很害怕我撒手不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事兒既然已經落到我頭上來了，肖婉也進了我這藥店，要拉下臉，不顧情與誼，將她和劉大頭趕出去，我是做不到的。

這個肖婉，就憑她這姿色，也不大可能嫁給劉大頭。更何況，他們這婚結得，有些太詭異，太不合常理了。

“要不你去門外等著？號脈的時候，旁邊若有他人，一旦脈象太弱，確實容易被忽略。”

這個肖婉，我得跟她單獨處一下，看看她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劉大頭趕緊嘿嘿的點了點頭，然後出門去了。

在走出大門口的時候，他還很主動的，把門帶了過去，關上了。

肖婉的臉上，似乎浮出了一絲陰笑，就像是什麼得逞了一樣。不過，我仔細一看，那笑又不見了。她的臉，是僵死著的，看不到一絲生氣。

“你在笑什麼？”我冷哼了一聲，說：“不要以爲你演得逼真，我就看不出來。你嫁給劉大頭，到底是圖的什麼？”

肖婉絕對聽得到我說的，但她就那麼直挺挺地躺著，像個死人一樣，根本就不理會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