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亂了,我看到走廊裡開始往外冒煙,弄不好我也被燒死在這,我突然想到身上有電話。
電話撥通了,“天賜哥,你去哪了?”張媛兒在電話那邊說道。
“別廢話,找那個胡伯來十八層救我,快。”
身後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我猛的轉身,整個走廊的燈一下子黑了,我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藉著微弱的光亮看去。
就在距離我前面不到幾米的位置,有幾個東西在地上爬,我看到他們的身上有火在燒。我可以肯定那是和我一樣的人,就算現在不是,曾經一定是,我跑過去,手裡沒有滅火的東西,那種情形我只能用手去打。
手落在火上,不是我想的那種,火好冷,就在我的手掌拍在上面的時候,一股透骨的寒意從火上傳來。
火怎麼會是冷的!
“謝謝你,沒用的。”
那個人擡頭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很怪,說完這些話那個人繼續往前爬,一直爬到那扇門前,然後不停的用頭撞擊那扇死死關閉的門。
火依然在燒,我靠在牆上,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刻實在太慘,那扇門成了所有人逃生的希望,可惜現在根本打不開。
越來越多的人聚在門口發出絕望的慘叫聲,停在前面的人,還在用力的怕打。
突然門開了,一陣風吹進來,我眼前的那些起火的人隨之消失,整個空間隨之一暗,手電的光亮進來,張媛兒、孫薇還有那個管理員胡伯推開門從外面進來。
“天賜哥,這是怎麼了?”
張媛兒拎著包跑到我面前,那個胡伯同樣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門是從外面鎖著的,鑰匙是在他的手裡,這裡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所有人都在想,我是怎麼進來的!
“我知道那場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了!”
漆黑的牆面,上面帶有被火燒過留下的痕跡,此時的情景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那麼剛纔發生的一幕又是什麼,爲什麼會隨著門打開,一切都消失了。
“他怎麼會在這?”孫薇看著我,張媛兒接到我的電話,立刻拉著孫薇往外跑去找胡伯。
胡伯在管理室,張媛兒一下子推門進去,當時嚇了一跳。
“胡伯,去十八層,我的朋友困在裡面了。”
“十八層,不可能,那層根本就沒有人。”
“快走吧,我還能騙你。”
胡伯在那磨磨蹭蹭,沒辦法,張媛兒只能來硬的,拉著胡伯上來,當時到門口的時候,裡面沒有一點聲音,直到打開門看到我站在裡面。我把剛纔的經歷說了一遍,張媛兒還好些,孫薇嚇得直哆嗦。
當時胡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完這些我才緩過神來,剛纔的那場火不是真實存在,應該是十八層當年的那場火,因爲一些原因被記錄下來,隨著我的出現再一次重現,所以我碰到的火纔是冷的。
其實這些都有科學依據的,去過故宮裡面轉的人都知道,那種地方就算大夏天進去也會讓人覺得從心裡的往外有一股涼意,其中有幾個地方是封著的,從來不會對外開放,而且也絕對不能拍照,因爲會拍到那些東西。
有人在故宮裡面看到來回走的宮女和太監,當時嚇壞了,後來這件事經過科學分析得出結果,故宮裡的牆具有錄像功能,當初因爲閃電或者其他原因將宮女和太監行走的經過記錄下來,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觸發到當時的情景,於是就像錄像機一樣放出來,至於是什麼原因沒有具體的說明。
“胡伯,今天我們走了之後有沒有人來過這裡?”
“沒有,門始終是鎖著的,鑰匙也只有我纔有。”
“你說謊!”
我突然提高聲音然後死死盯住胡伯,他明顯是在撒謊,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親眼看到胡伯從裡面拖著一個袋子出去。
“沒,我沒有。”胡伯說這句話的時候低下頭,做壞事的人基本上都心虛。
“天賜哥,這是怎麼了?”
張媛兒見我情緒不對連忙湊過來,“我當時看到這裡的門是開著的,心裡好奇於是進來,當時看到一個人拖著袋子往外走,那個人就是你,胡伯。”
我說完這些,站在胡伯身旁的孫薇連忙躲到一旁,此時的胡伯臉上的表情很怪,“該來的一定會來,爲了這件事,我足足內疚了一年多,沒有一天不做噩夢。”
胡伯嘆口氣,我趁機按了手機上的錄音鍵,以我的直覺,胡伯和當時的那場火一定有關係。
“能不能到裡面說?”
“走吧。”
我們幾個往裡走,其中一間門是開著的,我看了一下方位,應該就是我進去的那間,其他的門都是關著的,而且上面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符。
胡伯走進去,當時沒有開燈,只有幾隻手電的光亮,胡伯開始說,“我在這間大廈做了十幾年的保安,一直沒出過事,當時老闆答應我們,等我們退休的時候,只要不出事每個人就可以得到一筆養老金,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就是十八層的那場火?”
胡伯點頭,“沒錯,當時租出去的時候,說是要弄什麼工廠,反正就是挺神秘的,而且基本上都是晚上開工,還要把兩側的門都鎖上,說是裡面的設備很貴擔心丟了。”
我拿手電在桌子上照了幾下,整個空間只剩下燒
毀的設備,那些帶著商標的盒子都沒了,應該是被火燒光了,或者是後來被人拿走。
“肯定乾的不是好事!”張媛兒在裡面插了一句。
我已經猜到了,這裡應該是一間製作假藥的工廠,因爲這個行業是絕對的暴力,就算面臨法律的制裁還是有人願意鋌而走險,而且將工廠設置在這種高檔地方隱蔽度相對更好,這纔是爲什麼要求將兩側門鎖上的原因。
胡伯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當時起火的時候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開門?”這是問題的關鍵,如果胡伯能第一時間發現然後打開門,裡面的人就不會被火活活燒死在裡面。
胡伯嘆口氣,“那天恰巧是我值班,當時接了一個電話,是以前的一個同學打來的說有急事找我,我看當時也沒什麼事,於是就和一起值班的人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出去了多久?”
“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當時看到大廈往外冒煙就開始往回跑,等我們打開門的時候,門口那有七八個人,基本上燒得不成樣子。”
“保安室應該有監控,十八層起火,就算你不在,那個人也應該能發現!爲什麼等你回去之後纔打開門?”
“當時看我不在,老餘就在那看哪種片子,因爲擔心被人聽到就把監控的聲音給關了,所以,無論十八層那些人怎麼喊,在監控室都聽不到。因爲我們的疏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當時那些被燒死的人,死的太慘了,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手,往前伸著,我知道,他們是要向我索命。”
胡伯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時刻在遭受折磨。
“後來呢?”
胡伯嘆口氣,“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兩個當時嚇壞了,擔心承擔責任,於是偷偷把那晚的監控給刪了,趁著沒人弄斷了裡面的一根線,等有人來查的時候,監控是壞的,後來沒有人追究也就沒事了,直到老餘出事,我知道他們還是找來了!”
“餘伯不是犯了心臟病死的嗎?”孫薇神色微變,從胡伯的話裡聽出一些不尋常的事,這些事應該和那場火有關。
胡伯搖頭,“那是你沒看到當時的情形,那晚恰好又是我們兩個值班,因爲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老餘也不敢再犯錯,當時我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老餘躺在地上。”
“老餘,你怎麼了?”
“他們回來,回來找我們了。”
胡伯接著說:“當時老餘死的時候樣子很恐怖,當時我打了120,那些人來的時候老餘其實已經死了,經過診斷是死於心臟病,其實只有我知道,是那些東西回來索命。”
“當時死了多少人?”
“有二十幾個吧!”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總該有人負責!”
胡伯笑了一聲,那是一種很無奈的笑,“事情很快解決了,聽人說老闆賠了不少錢,因爲是火災事故,又沒有人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
“胡伯,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事不能再隱瞞了,今天我看到你拖著一個袋子從這裡出去,裡面裝的是什麼?”
胡伯神色一變,看著我,“你真的在那!”
我點頭,“我當時就站在門口的角落裡。”
胡伯笑了一下,“當時就感覺有點怪怪的,沒想到是你,其實裡面也沒什麼,因爲聽說十七層的人請來高人來,我就擔心被人發現裡面的事,所以特意把裡面殘留的東西弄出去丟了,沒想到被你看到了。”
胡伯應該沒有說謊,滿是灰塵的地面上有拖行的痕跡,就在我還想問一點火災之後的事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胡伯的身上開始冒煙,從腳底一下往上,火很快燒起來,當時我們站的位置是一塊空的位置,周圍什麼都沒有,而且沒有任何預兆。
“快去弄水。”
我喊了一嗓子,其餘人開始往外跑,當時整個空間很黑很暗,噗通一聲,不知道是誰摔了。
“別管我了。”
胡伯開始往後退,這時我看到胡伯的身後伸出好多雙手,拉著胡伯的身體一直向後,那些火就是從這些手臂裡往外燒。
“他已經知道錯了。”
我一個箭步過去,手裡的符一股腦貼在胡伯身上,胡伯身後的那些手臂開始冒煙,伴隨著一陣陣惡臭。
“你永遠無法感受在我們身上發生過什麼!”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那些冒煙的手不顧一切的抓住胡伯,胡伯在笑,“這是我應得的報應,離開這裡。”“水來了,水來了。”
一夥人從外面跑進來,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個破袋子,就是那種裝東西用的塑料袋子,下面的位置不停往下滴水。
“沒用了。”
這些人愣了一下,我把手電照過去,胡伯靠在牆角那一動不動,我走過去,胡伯已經斷了氣。
“死人了,怎麼辦?”一直站在一旁看著的孫薇此時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重案組,XXX大廈發生命案。”
我直接打電話報警,重案組的人很快到了,見到我的那一刻他們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確實如此,每一次命案的發生基本上都是被我遇到,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那種典型的喪門星。
“怎麼又是你?”
那個冷冰冰的
法醫帶著白手套走過來,看了我一眼我冷冷問道。
“剛好遇到。”
我記得這個女法醫,她叫孫淑瑤,長的很好看,就是樣子冷的嚇人,她的冷和蔣悠然的冷不一樣。
“幹什麼都有願意湊巧的,幹活。”
重案組帶來的燈打開,整個空間一下子亮了,有人在地上鋪上乾淨的白布,然後把屍體小心放在上面。
我看到有人蹲在胡伯死的地方不停的刷著什麼東西,孫淑瑤開始檢驗胡伯的屍體,先從腦袋,然後是眼睛、鼻子、嘴巴,當時孫淑瑤蹲在那,表情嚴肅到了極點。
“小寧,過來一下。”
朱隊長把我叫過去,我知道,肯定是想問問胡伯死的事,因爲前幾次的接觸,這位重案組的頭嘴上不說,心裡同樣開始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些他們看不到的東西存在,而且會因爲仇恨利用一些手段來殺人。
“朱隊長。”
朱隊長點頭,“先不問你爲什麼來這,你看到了什麼?”
“一道影子,還有十幾只帶火的手拉著胡伯,他是被那些東西殺死的。”
朱隊長眉頭深鎖,點了一根菸,“小寧,你也知道,死了人,重案組就有責任找到兇手,可是這幾次都是那種東西在做怪,前幾次還能憑著關係擺平,如果再這樣下去,局裡不好交代,那些記者也天天追著問。”
“我沒有騙你,真的有那些東西,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因爲大廈的失誤二十幾個人被燒死在裡面,後來整個空間就封了,那些被燒死的人怨氣無法散出去,時間長了就成了帶著仇恨而生的魂靈。”
朱隊長嘆口氣,“大廈起火燒死人的事我清楚,當初是我帶著人過來,死的確實慘,但是,那只是一場事故,不是人能左右的。”
“不是這樣,這就是一場人爲而形成的災難,如果不是有人爲了獲取私利在這裡製造假藥而鎖上兩側的門,如果不是因爲大廈的管理疏忽,就不會出現這麼大的死傷。”
“假藥?”朱隊長聽我說完愣了一下,“不對,那家公司註冊的明明是食品!發生了火災之後食品安全部門和消防都來檢查過,確認是因爲機器的故障導致火災發生,至於兩側的門,當初是因爲監控設備出了故障。”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朱隊長一定不會相信,我按了手機的按鈕,手機裡傳出胡伯的聲音,播出的就是我剛纔錄的那一段,說到當初因爲疏忽而導致二十幾個人燒死的時候,朱隊長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這些就是剛纔錄下的,胡伯因爲內心的愧疚說出了那天發生的事實,這些他們幾個可以作證,後來就出了事,胡伯被那些東西抓著往牆邊走,而且身上起了火,我想救他,可惜慢了一步。”
“過來,把這段錄音留下做證據。”
重案組的人過來把我手裡的錄音傳走,弄完這些朱隊長臉上的神色緩和一些,“胡伯並沒有提到裡面是假藥加工廠,你怎麼會知道?”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其實是裡面的靈讓我重新看到當時發生的經過,應該是有人將事實掩蓋纔會心有不甘。”
朱隊長點頭,“可惜,這些都不能作爲案件的證據,事情過了這麼久,裡面的東西也早就沒了。”
“頭,檢查過,屍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瞳孔有發散放大的跡象,符合驚嚇過度的跡象,具體的死因要等回去詳細解剖了之後才能弄清楚。”
“好,辛苦你了,淑瑤。”
有人過去對著屍體拍照,然後有人擡著往下走,這時門外有人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人,“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那人嗓門不小,應該是這裡的頭,“重案組辦案。”有人亮出證件,那人頓時消停了,看著兩個人用擔架往外擡。
“胡伯,怎麼是他!”
來的是大廈的領導,後面跟的是兩個副手還有保衛部的頭,走動電梯門口的時候,一股風吹進來,蓋在上面的白布動了一下,站在門口的幾個大廈的領導恰好看到胡伯的臉。
尖叫聲從門口位置傳來,我和朱隊長往門口跑,當時看到一個人嚇得倒在地上,身邊站著一個人也是一臉的驚恐,旁邊蹲著兩個人。
“發生什麼事?”
孫淑瑤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說道:“問他們好了。”
“他,他在對著我們笑。”中間的那個人手指的方向正是擔架上的胡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朱隊長走過去一伸手抓住白布蓋在上面。
電梯門開了,兩個重案組的人合力把擔架擡進去,孫淑瑤也跟著進去,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出現到離開,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就在電梯合上的一瞬間我看到胡伯突然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哎。”我跑過去電梯已經合上了。
“怎麼了小李?”
電梯突然又開了,孫淑瑤從裡面走出來,彎身從地上拿起一個白色的布包然後轉身走回去,我忍不住又往裡看了一眼,胡伯的屍體躺在擔架上,後面站著一個人,正在衝我笑,那個人就是胡伯。
“沒事。”我知道那是胡伯的魂,因爲終於可以放下當初的愧疚,他的魂七天之後就會消失。重案組的人查過了以後直接把門封了,上面貼了封條,這就表明在案子沒有結之前除了重案組的人誰都不能再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