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婆將試龍劍扔到地面上,一聲哐當之後,她伸出另一隻手驅趕著那些致命的黑色蟲子,事情的發展完全失去了控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應該是這樣。鬼將是她的血喂的,應該聽她的纔對。
難道?烏拉婆瞇起了眼,是采薇,采薇的靈魂一直在干擾著鬼將的煉製。
黑色的蟲子就好像是潮水一般席捲而上,才稍一出神,烏拉婆另外一隻手也被啃成了白骨。
“帕吾!”緊急的狀況下,她歇斯底里的喊出了這個名字,臉上的皮膚不知因爲原因開始龜裂,就好像是戴在臉上的面具突然裂開了似得。
原本還在纏著慕鎧辰的男人,聽到烏拉婆叫他。立馬收回手,推了慕鎧辰一把,爲自己爭取逃脫的時間。
他剛趕到她身邊的時候,腳步一凝,“神婆,這怎麼會——”
帕吾一臉不可思議。
烏拉婆兩隻手手肘以下都是白骨,龜裂的臉上不斷有東西剝落,地上一層灰。
紅色的醜陋的屬於她的原本面貌,一點一點慢慢地呈現出來。
那是一張十分恐怖的臉。
慕鎧辰趁這個時候撿起試龍劍,就在他的虎口剛碰到劍柄的那一刻,一聲輕微的龍吟聲從劍身傳出來。
一股冷意竄上他的背脊,身軀微微一震,他的腳步也因此停頓了一下。
發什麼呆呀!“大叔,大叔!”蘇錦言光顧著提醒慕鎧辰快點,忘記了身上的東西是越掙扎越緊的了。
樹根再次被點燃了生命,緩緩地蠕動了起來。
蘇錦言再次疼得眨起了眼睛,“大叔,你快點。”
慕鎧辰回過神,揮動試龍劍,一道凌厲的劍光斬斷了蘇錦言手腳上的樹幹,他立刻把她接進懷裡,單手摟著她的腰,兩人快速地躲到另外一邊的角落裡。
蘇錦言想要按來時的路走回去,但是被制止了。
慕鎧辰搖了搖頭:“先不要走。”
她不明白:“大叔,我們爲什麼不逃,而且還要留在這裡?”
慕鎧辰看著對面的情形,黑眸深邃的瞇了起來,“現在是解決烏拉婆的最好時機。”
“我們用不了玄術!”
“我們可以用,言言,待會你照我說的話去做,烏拉婆的妖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現在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如果錯過了,以後會很麻煩的。”
帕吾幫她把蟲子引到自己身上,“啊——”他疼得臉都變形了,兩眼一翻,渾身抽搐,他是人類,血肉之軀經不住蠱蟲的撕咬。
過了一會兒,那些黑蟲終於成功被他引了過去,地上全是他手臂上的血與爛肉,他的臉,胸口,也都出現了血淋淋的傷口。
烏拉婆粗喘著氣,真面目完全露了出來。
蘇錦言捂著嘴。
這是一張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
沒有皮膚表層,只看到深紅色的肉,以及外面一層焦黑。
眼睛周圍,還有一團團的肉瘤。
她的目光悲憤而猙獰:“今晚你們通通都得死!啊——”她身上突然冒出耀眼的白光,就好像同時有好多白熾燈打在你眼前那樣。
蘇錦言擋著眼睛,這光線打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那些黑色的蟲子在白光的照射下,慢慢消失——
直到白光消失,蟲子也沒有了。
帕吾倒在了地上。
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全是潰爛的傷口。
烏拉婆嘗試用妖術幫他醫治,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脖子上被試龍劍抵住。
“是想我殺了你,還是你自盡?”手上的力度刻意放大,冰冷的劍身刺入皮膚,就好像是割在死人的皮膚一樣,沒有血液流出。
烏拉婆高傲的揚起下巴,眼神結了冰似得斜眼看著他。“真是大言不慚!”
她的頭向後縮。
慕鎧辰的劍追了過去。
烏拉婆以手擋劍,雙手合掌,中間插著試龍劍。
這一劍彷彿是擦過生冷的鐵器,就連聲音也是刺耳“滋”。
兩人憑空較量著,誰也不讓誰。
“啊——”地上的帕吾哀叫了一聲,十分短促。
烏拉婆看了帕吾一眼,積攢在心裡多年的怨恨終於在這個時候一起爆發。
她一腳把慕鎧辰踹離兩米。
慕鎧辰急急退了兩步,才勉強把自己的身形穩住。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老巫婆的如意算盤打響。
“言言,就是現在,你去打開窗,然後在外面把火龍引進來,這裡交給我。”慕鎧辰用身形擋住了蘇錦言,避開了烏拉婆的視線。
烏拉婆突然覺得這個情景十分熟悉,好像什麼時候也曾發生過一次,龍心,龍,皇帝,女人——
此時帕吾痛苦的叫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想進一步做救治的工作,但是妖術剛施展開,就被慕鎧辰打斷。
“找死!”烏拉婆又召喚了那些樹根,四面八方涌了進來,把這裡弄得跟一個千年的樹洞一樣。
慕鎧辰揮斬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地上全是一些樹根的段截。
烏拉婆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些樹根全靠她的妖力維持,一旦樹根受到了損傷,她也跟著會受到一點傷害,加上她剛纔被鬼將反噬,現在已經虛弱得連眼睛都擡不起來了。
她現在只有使用妖術,才能打得贏慕鎧辰了。
但偏偏,每次在她催動邪術的時候,慕鎧辰的劍就刺了過來。
“我說過,同樣的把戲不會讓你玩兩次。”慕鎧辰這次刺中了烏拉婆的胸口。
烏拉婆悶哼一聲,嘴裡吐出了粘稠的血液。
蘇錦言這個時候終於找到了其中有個位置是比較鬆動。
她絲毫都沒有多加思索,連過一下腦子的時間都沒有,就轉動了桌子底下的開關。
幸好她的運氣好。
就在剛纔烏拉婆打坐的那個軟塌後面,有一道暗牆,此時暗牆已經緩緩地開了。
蘇錦言屏住了呼吸,直到看見一道日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她才笑了出來。
烏拉婆發出尖叫聲,“啊——”她伸出手,打算可以遮擋一下陽光。
但是不行,因爲陽光是她所不能觸碰到的,一碰到就好像那些鬼魅碰到陽光一般,會燒壞,會起稀疏的白煙,這也是她爲什麼一直到呆在這個塔裡面不出去的原因。
帕吾離她最近,被她當成了物件砸在了蘇錦言的身上,她迅速地跑到桌子下的開關,把門給關了起來。
這個時候,帕吾已經死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沒有了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