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yún)蒙著面,容貌看不太清,但婀娜的身姿,在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曲調(diào)中,扭得格外的妖嬈誘人。
豔麗的紅紗,更是把她白皙的肌膚襯托的雪白如玉,極具觀賞性。
有所圖謀的趙惜芳在朝雲(yún)出場後, 特意去看帝后的反應(yīng)。
卻發(fā)現(xiàn)宣治帝神情淡然,沒有表現(xiàn)出對朝雲(yún)的興趣,反倒是姜長寧,看得興致勃勃。
這與她預(yù)想的不符啊!
見趙惜芳頻頻看向帝后,豫王皺眉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趙惜芳收回視線,
“你最好老實點,不要亂髮瘋。”豫王沉聲道。
趙惜芳冷哼了一聲, 夾了片肉脯吃。
舞姬們十分賣力的跳著,只盼能討得貴人們的喜歡, 即便攀不了高枝,也能多些賞賜。
可是令她們失望的是,在座的這些貴人們,不像她們在舞坊裡遇到的那些客人,瘋狂叫好,一擲千金。
姜長寧一愣,這人是耍酒瘋了?
“這是皇后娘娘給你們的賞賜,記得感念娘娘對你們的好。”兩個太監(jiān)放下托盤,轉(zhuǎn)身要走。
朝雲(yún)可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感嘆她的身世,她滿懷期待地看向宣治帝,然而大失所望。
昭陽殿內(nèi),是宮中的雜耍班子在表演轉(zhuǎn)盤子。
“我沒有醉。”宣治帝堅持道。
“陛下可喜歡呢?”姜長寧挑眉問道。
“是是是,你見過世面,你了不起,既然這東西你看不上,那就不分給你了。”
他們眼皮子沒這麼淺,纔不會跟舞姬們爭利。
“寧寧?”
他們面色淡漠,漫不經(jīng)心。
“重賞。”宣治帝用打賞代替回答。
“你不信我?”宣治帝本是半瞇著眼,這下睜開了,還坐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姜長寧,“你總是不信我。”
姜長寧一隻手抱著他,另一隻手舉起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陛下,這是幾?”
姜長寧見狀,小聲吩咐秀蘭,“去讓崔娘子準備好醒酒湯。”
跟耍酒瘋的人是說不清的,順著他就好,姜長寧笑道:“我沒不信你啊,你說沒醉,我信呀。”
“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幾個舞姬高興的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有奶孃她們照顧呢,陛下放心吧。”姜長寧和他坐進了龍鳳輦。
等太后的鳳輦離開,姜長寧去扶宣治帝,“陛下,我們也回宮吧。”
“我不稀罕。”朝雲(yún)一甩手,去屏風(fēng)後面換衣裳了。
“皇后,這想來又是你的主意了。”宣治帝笑道。
這其中朝雲(yún)的容貌最爲出衆(zhòng),杏眼桃腮,櫻桃小口,臉頰上還有兩個梨渦。
先前六人怕朝雲(yún)再生事端,離開得太快。
若不是命運不濟,淪落風(fēng)塵, 但凡家世好點,就憑朝雲(yún)這容貌,定然也是一家養(yǎng)女,百家求。
“我們在救你的命。”一個舞姬沒好氣地道。
宣治帝來者不拒,跟所有來敬酒的臣子喝。
一上龍鳳輦,宣治帝就往姜長寧懷裡倒。
“你們閉嘴,你們懂什麼。”朝雲(yún)怒斥道。
到了後臺,六個舞姬才放開她,朝雲(yún)氣憤地詰問道:“你們幹什麼啊?”
六人也懶得跟她爭,正要去屏風(fēng)後面換衣裳,這時,兩個太監(jiān)端著托盤進來了,是姜長寧賞賜給她們的金簪、銀釵等物件。
“兒臣祝父皇聖壽無疆,祝願帝業(yè)無盡,國運長久。”太子恭敬地道。
被皇后稱讚和打賞,朝雲(yún)並不願意接受,只是她已經(jīng)不能說什麼做什麼了,那六個舞姬攔在了她前面,向姜長寧行禮。
朝雲(yún)卻冷哼一聲,“沒見過世面,一點東西,就高興成這樣。”
“謝謝娘娘賞賜。”六個舞姬表面簇擁,實則架著她, 將朝雲(yún)弄出殿去了。
又一個舞姬道:“而且你的美貌也不算什麼,皇后娘娘那纔是真正的美若天仙。”
宣治帝抓住她的手,放在吻邊親了一口,“這是寧寧的手指頭。”
太后坐在鳳輦上,對姜長寧道:“好好照顧皇帝。”
兩個太監(jiān)擺擺手,推辭不受,匆匆離去。
盤子上繪著龍鳳、花卉、祥雲(yún),藝人將盤子巧妙的排列,轉(zhuǎn)動起來時,彷彿看到龍鳳在祥雲(yún)中飛過,花卉朵朵盛開。
宴席過後,宣治帝果然已喝得有些醉了,雖然他的舉止與平日無異,但姜長寧還是從與他對話中,感覺到,他的意識不太清醒了。
“大人,多謝你們了。”有舞姬挑了一對金鐲,想要塞給兩人。
“母后請放心。”姜長寧行禮,“恭送母后。”
幾個舞姬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地撇了撇嘴。
可憐啊可悲。
“是我。”
姜長寧哭笑不得,“陛下,你醉了。”
他這麼個喝法,絕對會喝醉。
其他人也跟著說了祝壽的吉祥話,宣治帝喝了太子和二皇子的敬酒。
宣治帝的視線並沒落在她身上,這讓朝雲(yún)無法接受,她的豔名已傳遍整個京城,無數(shù)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陛下爲何一點都不受她誘惑?
朝雲(yún)十分不甘心,她揚聲道:“此舞名爲《萬疆》,乃是朝雲(yún)特意爲陛下萬壽而編的舞蹈。”
姜長寧笑,“是我。”
“行行行,我們不懂,就你懂。”
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姜長寧也不跟他爭辯,笑道:“沒醉就好。”
這個節(jié)目結(jié)束後,就到了中場休息,先是在後殿內(nèi)的太子和二皇子帶著伴讀以及各府的世子、公子,來給宣治帝敬酒,小阡還小,沒有出席。
姜長寧微微淺笑,有這等姿色, 難怪會有那種想法。
“朝雲(yún),美貌是最留不住的東西,今日就算你憑美色,得到了陛下的寵愛,等你人老珠黃時,你會變得很悽慘。”另一個舞姬勸誡道。
一舞終了,舞姬們?nèi)∠履樕系拿婷睿冻雒利惖娜菝病?
獻舞已結(jié)束了,等會就能出宮了,再不用擔(dān)心朝雲(yún)在宮中惹事,連累到她們了。
宣治帝沒有出聲,反而是姜長寧擊掌道:“萬壽無疆好,難爲你有這巧心思,此舞甚好,本宮甚喜,來人啦,看賞。”
宣治帝定定地看著她,“皇后?”
“臭小子們呢?”宣治帝醉歸醉,還記得兒子。
待他們退回後殿,衆(zhòng)臣上來給宣治帝敬酒,恭賀陛下健康長壽,福比神仙。
“我說的不是這個。”宣治帝雙臂環(huán)住她的腰,緊緊的抱住,“縱然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你不信。”
姜長寧默然片刻,道:“我沒質(zhì)疑過陛下此時的真心,但是陛下,兩草猶一心,人心不如草。”
後面的一句詩,姜長寧說的很輕,幾不可聞。
而宣治帝也沒能聽見,他酒意上涌,倒進姜長寧的懷中,已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