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人傾墨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我竟然開始有點相信了。

“那你爲什麼要在那種時候給我塞鬼寶？”

那種時期，多一個鬼寶等於多一分累贅吧？

“因爲我要讓你假死，它是負責護著你魂魄的最好人選。”聞人傾墨捏了捏我的手指，用很溫柔的力道。

我一愣，難怪它一直在說，是父親大人讓它帶我回家……沒想到，它真的是我的孩子。

小小的軟乎乎的小手，它環住我脖子的觸感，我一直都記著，心裡忽然軟得一塌糊塗。

覆在肚子上的手下意識輕輕按了一下，它現在就在我的肚子裡。

然而聞人傾墨應該沒有想到，我的魂魄會去到千幽的記憶裡面吧，並且看到了以前的他。

“可是你爲什麼要用那麼粗魯的方式？還說那樣傷人心的話。”

這纔是我在意的問題。

“爲了讓我那位故人更加相信，你呈現一副悲憤欲絕的模樣，才能瞞過她。至於我粗魯的方式……到後來我不是溫柔了麼？後半夜似乎還是你纏著我不讓我走的。”

“……”我竟無言以對，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地說出這樣的話？

後來，後半夜……好像……大概……似乎是我……想著想著我的臉開始發燙起來。

“不對，我演技有這麼爛嗎？你知不知道你說那句話，我難過死了！你個王八蛋！”

我狠狠瞪著他，簡直想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你不是演技爛，你是沒有演技。”他打趣的話音一落，我就真的抓過他玉石一般瑩白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我不能拿你冒半點險，寧願你恨我，也不想讓你有任何意外。因爲，我是愛你的。安安。”

我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去咬他的手，可是就在他叫喚我名字的時候，一顆晶瑩透明的熱淚忽然就從我的眼眶裡掉落出來。

爲什麼咬他，會咬到我自己哭了呢？

爲什麼，他要說這種話，他愛的人那麼多，現在說愛我，又是不是真的？

我緩緩鬆開了他的手，眼睛澀痛，一動不動地深深凝視他，“聞人傾墨，你究竟愛過多少人？”

“嚴格上來說，是一個。那便是你。”

我笑了，一個？千幽算什麼？沈宴如算什麼？

可能他看出了我眼睛裡的質疑。

“我不知愛爲何物，至少在千年前，是不知的。直到有一個人教會了我，教我看清何爲愛。然而爲時已晚。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你懂不懂？”

“安安。很多事情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只有當你自己記起，才真正有用。”

“只不過不知道當你記起，會是原諒我，還是……更加恨我罷了。”

最後一句，他近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慢慢將手收了回去，用被子將自己全部包裹起來，“我不知道會不會記起，但是我現在，已經恨你了。”

恨你撒謊，恨你對我不坦誠，恨你……說愛我。

眼眶熱到要燒起來，眼淚已經忍不住要滾滾而下。我緊緊咬住牙齒，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不想在聞人傾墨面前露出半點怯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