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墓室南面還有一個小小的石門。石門後面似乎是一條甬道。
那詭異的聲音就是從那甬道之中慢慢走了過來。
三人凝神傾聽。
大魁剛欲張口。突然身旁一條黑影閃電般飛了出去。片刻間便即消失在那石門之後。
看這黑影,似乎就是一直跟在三人身後一直不即不離的那隻屍獒。
連星心頭納悶:“難道這隻獒犬發現了什麼?”
這屍獒向那石門後面的甬道之中追了過去之後,
那甬道之中的那個聲音竟而突然消失。
三人面面相覷。
歷四嬸奇道:“剛纔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麼聲音?”
大魁和連星俱都搖搖頭。
歷四嬸也就將那古怪的聲音放到一邊,轉過身來。和大魁連星一起觀看那墓室上的壁畫。
墓室的東南兩面各有兩副,西北兩面各有四幅壁畫。
壁畫題材內容大致相同。每一副上面都是畫著數十人在打坐參禪。求仙問道。
這些人的衣飾卻甚是古怪,非胡非漢,看不出是那個年代。
連星皺起眉頭,沉聲道:“四嬸,這雁蕩山附近有沒有什麼故老傳說?”
歷四嬸笑道:“這雁蕩山的傳說可就多了。最有名的就是鐵柺李的傳說。
老人們都說。每年桃梅杏李成熟時節,玉皇大帝就會派仙人下凡,採集百果,在瑤臺舉行一次盛會。
這一年,鐵柺李奉旨採了一擔果品正準備返回天宮時,被眼前一瓣瓣奇特的蓮花瓣迷住心魄。
鐵柺李遂放下果擔,用手指往前面一戳,只見擎天的巖壁“轟”地一聲往兩邊移動,裂出一扇石門來。石門裡面便似仙境一般。
鐵柺李將那一擔仙果放在一邊,雙腳一蹬,騰空進了石門,就此一去不歸。
再說瑤臺盛會已臨近,玉皇大帝見鐵柺李尚未歸來,只好派韓湘子去找。韓湘子是天宮樂師,他的玉簫一吹,各路神仙就會圍攏來聽。哪曉得他一連幾天奔走,吹簫把嘴脣都吹破了,還是不見鐵柺李的影子。
韓湘子從西到東,從南到北,東探西找。這一日,來到這雁蕩山。韓湘子也被這形如蓮花花瓣的雁蕩山迷住!追尋鐵柺李而去。
後來傳說有那修仙練道的凡人便也追隨那鐵柺李和韓湘子進那石門之中。煉化去了。”
連星沉聲道:“那石門今在何處?”
歷四嬸笑道:“那石門也只是傳說而已,誰也沒有見過。不過在這雁蕩山修真之士確實不少。”
連星點點頭,回頭繼續看那壁畫,心中道:“看這壁畫上的人物所穿,似乎就是修仙的道袍。難道這處墓室是修仙道人死後的藏魂之所?”
連星聽鐵破碑說起過,這修真之士死後葬法葬具俱都和凡人並不相同。死後常以寶鼎丹爐做其藏魂之所,以備昇天之用。
這雁蕩山形如蓮花,正是修真之士絕佳的修仙之所。死後葬在著雁蕩山中,日夜呼吸天地靈氣。是每一個修真之士夢寐以求之事。
是以這連星纔想到這地洞墓室是否是那修仙道士的藏魂之所。
連星忽然想起一事,轉過頭來,剛欲問歷四嬸。只見歷四嬸已經走到對面一副壁畫前面。正自凝神觀看。而在歷四嬸的身後,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歷四嬸手中的火折忽明忽暗,映照著她身後的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也是飄來蕩去。
那紅衣女子在暗淡的火光下,緩緩提起手來。向歷四嬸的頸間慢慢伸了過去!
連星大驚之下。來不及思索,身子有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到那歷四嬸跟前,一把將歷四嬸拉開三尺開外。
歷四嬸一驚,正要開口詢問。一擡頭,看見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後背立時發冷。顫聲道:“這個身穿紅衣的女人是誰?”
連星沉聲道:“就是那個棺材裡的女人。”
歷四嬸打了一個寒噤,顫聲道:“你說這個女人是剛纔那個棺材裡的女人?”
連星點點頭。大魁也從一邊走過來。三個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身穿紅衣的女人。
那個紅衣女人一擊不中,就那樣直直的站在壁畫跟前。一動不動。
三個人屏住呼吸,目注那紅衣女人。
良久良久,那紅衣女人才慢慢轉過身來。歷四嬸看得心驚肉跳,只見這個身穿紅嫁衣的女人果然就是那個棺材中的女人。那個沒有半邊面孔的女人。
剩下的那半邊面孔上那個黑乎乎的洞孔也在盯著三個人。
那個黑乎乎的洞孔好像通著幽冥鬼府一般,從裡面冒出來一股一股的陰寒之氣。
歷四嬸顫聲道:“大魁,連星,這大糉子你們看見過嗎?”
大魁強笑道:“那還沒看過?我和連星這樣的大糉子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
歷四嬸顫聲道:“兒子,你不是在吹牛吧。”
大魁臉上微微一紅,在這種陰森恐怖的情況之下,大魁竟然還能臉紅,真是匪夷所思了。
歷四嬸道:“連星,這大糉子怎麼自己動起來了?”
連星低聲道:“也許是剛纔那隻獒犬從這大糉子身上一躍而過。這大糉子才詐起屍來。”
良久良久,那紅衣女屍慢慢挪動腳步,向三人逼了過來。
連星盯著那紅衣女屍低聲對大魁道:“大魁,你照顧四嬸。我來對付這個大糉子。”
歷四嬸輕聲道:“你自己小心。”
連星點點頭。右手拔出匕首。不待那紅衣女屍來到近前,揮匕首便向那紅衣女屍撲了過去。
那紅衣女屍甚爲警覺。一見情勢不對,身形轉身便走。躲到一邊暗處,連星見這大糉子行事如鬼似魅。迅疾異常。那半張鬼臉上更是面無表情。心道:“看來今日這一場惡戰難免。”
連星目光灼灼,盯著那個紅衣女屍。
那紅衣女屍也用一隻獨眼惡狠狠地盯著連星。
連星深吸一口氣,移形換影施展出來,身形有如御風一般,瞬間便已飄到那紅衣女屍面前。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便向那紅衣女屍的半面頭顱斬落。
紅衣女屍一個轉身不及,已經被這匕首斜削而過。半個頭顱沖天飛起,砰地一聲,撞到那墓室的頂端,落了下來。
隨即一股殷紅的血液從那紅衣女屍的斷頸處激射而出。
連星急忙閃身避過。
那股血液落到地上,竟然發出一股腥臭的氣息,中人慾嘔。好在三人都有口罩護住口鼻,這纔沒有吐了出來。
那紅衣女屍居然沒有倒下,身體搖搖晃晃,張開雙臂,向連星撲了過來。
連星大駭,想不到這個紅衣女屍頭顱已掉,居然還能夠追擊自己?閃身避到一邊。
那無頭紅衣女屍似乎能感覺到連整理
星所在,又張開雙臂,向連星撲了過去。
大魁縱身上前,右腿擡起,狠狠踢去。
連星喝道:“小心,不能沾到這女屍的身體。”
大魁一鄂,急忙收住右腿,硬生生停了下來。一伸手,從背後拔出一根尺許長的鐵棍,撲到那無頭紅衣女屍的身後,碰碰碰碰就是四棍。每一棍都結結實實的打在那無頭紅衣女屍的後心。
無頭紅衣女屍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跟著就聽那無頭紅衣女屍體內骨骼格格碎裂之聲,似乎那紅衣女屍體內骨骼已然盡碎。
三人盯著那個紅衣女屍良久良久,直到確信那紅衣女屍再也無法復活,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連星看著大魁手中的鐵棍,沉聲道:“你這鐵棍沒有沾到這女屍身上的血跡吧?”
大魁擡起那根鐵棍,看了看,道:“沒有。怎麼?”
連星沉聲道:“這女屍體內的其實不是血。而是一種毒液。”
歷四嬸奇道:“什麼?不是血?是毒液?”
連星點點頭,道:“這個女屍死後被人砍去半個頭顱,然後在體內灌滿了這種毒液,最後用石膏封住脖頸處的缺口。放入這棺材之中。一俟有人接近,感染活人或者貓狗等物身上的靈氣,便會詐屍而活。倘若將這紅衣女屍殺死,不慎被這女屍體內的毒液擊中,就會皮膚慢慢潰爛。最終中毒而死。”
連星盯著大魁,緩緩道:“你剛纔那一腿幸虧沒有踢中這毒屍,否則的話,這條腿即使能夠保留,也要受一番痛楚。”
大魁吸了一口涼氣,罵道:“他奶奶的,看不出,還是一個毒糉子。”
連星點點頭道:“不錯,這就是一具毒屍。”連星說吧,環顧四周,緩緩道:“這裡面說不定不止這一具毒屍。”
大魁聽罷,忍不住脊背發毛。情不自禁的向四周看了看。
歷四嬸瞪了連星一眼,道:“連星,你不要嚇唬大魁。你不知道大魁天生怕鬼嗎?”
大魁嘿嘿笑道:“娘,我怕鬼,但我不怕殭屍。”
連星看看那壁畫,緩緩道:“依我看來,這裡應當是一個修真之士的藏魂之所。”
大魁奇道:“藏魂之所?藏鬼魂的嗎?”
連星搖搖頭道:“不是藏鬼魂。是藏那些修真之士的亡魂。”
大魁奇道:“這裡的墓主難道是道人?”
連星點點頭,道:“好像如此。咱們搬山派緣何來到這裡定居。我想也跟這個地窟有關。或者可以這樣說,這裡就是一座修真之士練魂的仙窟。”頓了一頓,接著道:“過去那些修真之士爲了長生不老,往往費盡心機。生前煉製仙丹。吞服之後,以求長生。但最終往往落了個功敗垂成。無奈之下,便在生前尋那山清水秀之地,人傑地靈之所,造一個藏魂之所。希冀死後屍身不受蟲蟻之苦。陰間之內再登西天極樂之地。”大魁啐了一口,道:“做他孃的春秋大夢。這世上那個修煉到了?”
連星笑道:“世上愚人盡多,這名利都沒有幾人看透。更何況生死?”
歷四嬸點點頭,道:“連星說得對。這世上人們每天忙忙碌碌,豈不都是爲了這名利而來?咱們進到這地窟墓穴之中,豈不是也爲了看一看這墓穴中有什麼奇珍異寶?”
連星笑道:“歷四嬸說得對。咱們都是有所求而來。咱們還是往裡進去,看一看這是不是修真之士的仙窟。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奇珍異寶,咱們也不枉來這一趟。”
三人順著那墓室南面的石門整理
走了出去。
石門外面果然是一條甬道。
甬道貫通東西,兩面望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遙無邊際。就在這時,三人又聽到了那細細索索的聲音。從西面黑暗之中涌了過來。
三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何物。
三人都是全身皆備。凝目望著那條西面的甬道。過了片刻,只聽嗖的一聲,一隻老鼠從西面甬道中疾奔而來,眨眼間來到三人面前。停了下來。兩隻小眼睛骨碌碌的看著三人。
大魁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一隻耗子。”
只見連星神色緊張。目光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遠方。
大魁一拍連星肩膀,笑道:“不礙事的,只是一隻耗子而已。”
連星臉上神色越來越緊張,沉聲道:“不是一隻。”
大魁奇道:“你說什麼?”
連星用手一指,大魁舉目望去,臉色也是大變。只見遠處甬道中無數只耗子潮水一般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