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笑道:“大家不要擔心,這條獒犬不會隨便傷人的。”在路上,吳真也已將這屍獒的來歷一一說與連星。
雖說如此,衆人還是不敢過分靠近那條屍獒。實在是因這條屍獒太過猛惡。
摸金派衆人都是離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這條屍獒。
那條屍獒卻是懶洋洋的趴在連星和連城之間,誰也不看,閉上了眼睛。
連星母子和大魁三人坐在木屋之中,靜靜相侯。那個馬車伕也和衆摸金派弟子一起守在門口。
連星低聲對大魁道:“一會倘若讓我上那山崖之上,你就留在這裡,守住我母親。一俟發現情況不對,立時逃走。”
大魁點點頭,道:“那你呢?”
連星低聲道:“你別管我,我自會伺機溜出去找你。”
大魁道:“好。”
過了一個時辰,終於那個小林子走了進來,對連星道:“這位兄弟可是連星嗎?”
連星站了起來,點點頭,道:“我就是。”
小林子躬身道:“敝上有請連兄上摩天崖一聚。”
連星和大魁對望一眼,心中道:“說話就來了。”
連星跟著那小林子順著那摩天崖北面山道慢慢爬了上去。只見這山道甚窄,只有一丈來寬,兩人並排上去剛剛可以。
山道蜿蜒如蛇,一直通到山頂。
二人走了有一盞茶的時分,終於來到山頂。
只見這山頂頂平如蓋,山頂上一間圓形木屋迎面佇立。這木屋甚大,有七八十丈方圓。看這情形,裡面便是有數百人在裡面聚會都綽綽有餘。
這木屋東面有一個小門,小門半開半掩。裡面甚是黑暗。
小林子送連星來到這小屋門口,便即站立不動,低聲道:“連兄弟,你自己進去吧。敝上正在裡面相侯。”
連星點點頭。
那個小林子向連星一拱手,轉身退下。
連星站在那扇半開半掩的板門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一伸手將那扇板門拉得打開。然後,邁步便走了進去!
大魁和連城坐在山下木屋中相侯,二人俱都是心情緊張,不知道上面連星和吳真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一顆心都是砰砰而跳!
連星拉開屋門,邁步便入。外面陽光熾烈,連星甫一走進屋中,便覺眼前陡然一黑。
連星站定腳步,欲待眼睛適應,再往前行。突然間只覺左側氣流有異。似有一把長劍破空向自己刺了過來!心知不妙,立時移形換影神功展動,身形陡然間移開數尺。堪堪避過。
剛要站起身來,只覺後面那吧長劍帶著勁風如影隨影急追而至。
連星大駭,身形疾縱向前,後面那把長劍還是緊追不放。
連星猛地一個細胸巧翻雲,身形向前疾飄出去,半空之中已然調轉過來,掏出匕首,閃電般的一揮而落!
然後身形迅疾閃到一邊!
只聽當得一聲。身後那把長劍已然被從中削斷!半截斷刃落在地上!
此時連星已然飄身一旁,只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五十餘歲的青衣老者。那青衣老者面容清癯,身形身高,手中拿著一把斷劍,正自呆呆發愣。
十餘丈外忽然傳來一陣掌聲。
連星擡頭望去,只見十餘丈外嶽天南和吳真正自坐在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身旁。
那老者滿頭白髮白鬚糾結一起,已然拖到地上,臉上溝壑縱橫,看上去似乎有百歲光景。那老者坐在地上一個蒲團之上,暗影之中,滿頭白髮看上去竟然甚是詭異。
那一陣掌聲正是那嶽天南所發。只聽嶽天南得意的對那個白髮老者道:“師父,如何,這個少年在咱們倒鬥摸金四大門派中絕對是一個異數。”
連星聽嶽天南話中之意,這個白髮老者竟似是他的師傅,號稱倒鬥摸金第一人的摸金王!
連星心中微微震撼。心道:“這白髮老者看上去怕不有一百來歲了,倘若真是這摸金王的話,那可真是世間人瑞了。”
那白髮老者看著連星,良久良久,這才微微點了下頭。
嶽天南站起身來,走到連星跟前,一指那個拿著半截斷劍的青衣老者,笑道:“小兄弟,這位是我師哥,郭天寶。”頓了頓道:“我剛纔跟我師父談及你的武功。我這位師兄便想看看你的武功如何,小兄弟可千萬莫要生氣啊。”
連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試我武功來著,倘若我適才躲避不開,那豈不是被你這位師兄活活刺死?”心頭微微有氣。
那嶽天南見連星臉色不悅,伸手拾起地上那半截斷劍,笑著道:“小兄弟,你看這把劍劍尖已經摺斷。即使刺到你的身上,也是於你毫髮無損。”
連星眼見那斷劍劍尖果然已經掰去一截,心下這才釋然。
嶽天南笑著對郭天寶道:“師兄,你看這位小兄弟的武功如何?”
郭天寶嘿然一聲,道:“這位小兄弟的武功,嘿嘿,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嶽天南點點頭,道:“師兄說的甚是。”轉過頭來,對連星道:“那邊那位就是我師父。我給你引見引見。”
連星點點頭,和嶽天南走到那白髮老者面前。
嶽天南道:“師父,這位就是吳師侄的公子連星。”
白髮老者擡起頭來,看著連星,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慈和。
連星對這老者肅然起敬,心道:“這麼一個一代宗師,竟然沒有絲毫架子,實是難得。”躬身行了一禮。
摸金王笑道:“不用多禮了。快坐下吧。”
連星和嶽天南,郭天寶分別坐在白髮老者摸金王的兩側。
摸金王笑吟吟的道:“聽說你手中有這個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是嗎?”
連星心裡一凜,心道:“自己有這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的事情只有搬山派的幾個人以及吳真知道,難道是這吳真泄露出去的?”
連星目光向吳真一掃,吳真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連星心道:“這吳真此時經過搬山派藥人房前的一役,已然和自己隔閡盡消,想來不會再做加害自己之事。那麼這消息又是如何傳出的呢?”
摸金王緩緩道:“娃娃,不用猜了,這個消息就是從搬山派中傳出來的。”
連星心中一震,這摸金王竟似能夠洞悉別人心思一般。自己所思所想竟然被他看了出來。
連星眼見事已至此,亦無須再隱瞞,遂緩緩道:“不錯,那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秘鑰就是在晚輩身上。”
連星從背後解下行李,慢慢打開,取出一個布包交給嶽天南。
嶽天南雙手顫抖,緩緩將那個布包打了開來,裡面赫然是一張地圖。
地圖旁邊還放著一根奇形怪狀的鑰匙。
吳真認得,那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正是那能夠開啓七陰寶珠的秘鑰!
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一把秘鑰!
郭天寶和嶽天南看見這魁星踢鬥圖和那七陰寶珠的迷藥,忍不住雙目放光。喉結不住上下移動。
白髮老者摸金王看著這魁星踢鬥圖,卻怔怔的落下淚來。
吳真大驚道:“師祖,你怎麼了?”
摸金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那天鼎孩兒。”
連星和吳真都是心中一震,這楊天鼎就是摸金王的大弟子。這楊天鼎昔年號稱萬王之王,聲名隱隱然凌駕於摸金王之上。真是一時無兩,爲摸金派闖下了好大的威名。
其後破門出派,獨創江湖,單身匹馬,更是倒了好幾個大斗。誰知最後竟然在直隸新昌連家堡地下的鎮屍古塔中一命歸西。
這楊天鼎葬身之處也只有吳真知道。
那件摸金派的鎮山之寶,龍點穴也在吳真手中,被吳真藏在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
倒鬥中人也是隻知道萬王之王楊天鼎忽然之間不知所終,就此湮滅無聞。至於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吳真知道了。
誰料到這摸金王今日一見這魁星踢鬥圖,想起大弟子楊天鼎,忍不住悲從中來,怔怔落下淚來。
郭天寶和嶽天南俱都深知這摸金王和楊天鼎感情深厚,有如父子一般。至於後來爲何楊天鼎破門出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良久良久,摸金王心情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連星看摸金王臉上淚痕宛然,心道:“想不到這摸金王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心中不禁由然又多了幾分敬意。
摸金王緩緩道:“這楊天鼎自幼父母雙亡,被我收歸門下。將我一身武學,倒鬥秘技盡皆傳授予他。本來期盼他能爲本派揚名立萬,發揚光大,誰知在他二十七歲那年因爲一件小事競致和老夫大吵一場,然後負氣而走。獨自去江湖上闖蕩。
這其間也曾回來過一次,將他所制的的七陰寶珠分別贈與他幾位師弟看管。告訴他幾位師弟這七陰寶珠的原委以後,飄然而去。其後就漸漸失去蹤跡,最後終至湮滅無聞。”
吳真心中一動,張口便想將這楊天鼎的下落告訴摸金王。但隨即轉念,此時即便告訴於摸金王,也是徒然讓摸金王傷心,無益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