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對峙,將氣氛鬧的有點尷尬,慕容端華插進他們的中間,對著半邊蓮道,“當年的事,你們應該在當年說清楚,何必等到現在做無謂的爭執。”說完,又轉頭看向畫風,“說你要說的。”
畫風哪還有心思講故事,曹靜天見他半天不說話,就爬了起來,靠在牀上,虛弱道:“他要說的是,真正的曹靜天已經死了。”
“什麼!”最驚疑地莫過是半邊蓮,“那你……”
“我是曹靜天的胞弟,我哥哥作惡多端,我被我哥哥已經囚禁了十年,我也不知道是誰救我出來的。但是他的劍法,我卻知道。”
“什麼劍法?”
“鬼步劍。”他看了一眼慕容端華,“就是天劍山莊慕容世家的鬼步劍。那個人使的鬼步劍,出神入化,簡直是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畫風接道,“所以我在想,那個人是不是上尊找的人。”
“凌軒?”玄元有些詫異。
也不管這些人的疑惑,曹靜天繼續道,“他蒙著臉,將我哥哥殺死,對我說,以後我就是曹靜天。並且丟給我一封信,裡面竟然詳細描述著我哥哥的生活習慣,脾性手段。太可怕了,這個人,簡直就是個魔鬼。”
“這麼說起來,最近這幾年,確實有很多惡人惡官被殺的事情發生,劍法都是詭異多端。”半邊蓮也插話道。
“鬼步劍是我爹壓箱底的劍法,別說是外人,就算是天劍山莊的弟子,能見到這劍法的也不多。”慕容嘆息道,“能將這劍法練到神乎其神的地步的,世上只有四個人,我爹慕容子平,我大哥慕容紫瀾,凌軒還有荊傲天。”
“兩個已經死了,荊傲天是大理寺的人,不可能殺人,所以只能是……”玄元立刻斷定就是凌軒。
“不一定,凌軒這個人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他分明對你關切到骨子裡去了。”半邊蓮嘆息一聲,將懷裡的信遞給了慕容端華,“本來凌大哥以爲你身上只有百花山中的毒,他也知道那毒要解,需要稀世的藥材,所以給我八百里加急來了一封信,自己去找藥材了。”
慕容端華看完信,想都沒想,將信捏成團,“惺惺作態!”哼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玄元想要追上去,半邊蓮攔在他前面,“我去,女兒家的心思啊,你們也只能眼巴巴猜。”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慕容端華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一件事,一句話在人的心裡時間長了,便也記住,也絕對了。
半邊蓮輕輕走到她的身後,一猜便能知道她的心思,“你喜歡凌軒大哥?”
“你知道他是凌軒,你竟然還救他,不知道他是江湖和朝廷都在追殺的人嗎?”
“我知道。”
慕容端華轉身看著這個女人,“那你還救他?”
“別轉移話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無可奉告。”
“還算老實……”
“什麼意思?”
“起碼你沒說你不喜歡。”
半邊蓮假意愁苦,“哎,自古情義難兩全啊,身在江湖,沒得選吶。”
“慕容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口咬定凌大哥是滅了你天劍山莊的人,但是就我所瞭解的凌大哥絕非是這種人,我覺得四年前的事情,有待考證。”半邊蓮也算聰慧,她在給凌軒療傷的時候,發現他身上也有一塊地方燒傷,而且中了水毒。
慕容端華覺得好笑,認識凌軒又怎麼樣,她就算了解這個男人了嗎?當年凌軒在天劍山莊,誰能想到他回事覆滅了天劍山莊的人,“在你眼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外冷內熱,有點笨,但是卻笨到可愛的那種,要不然段蓉也不會死皮賴臉要嫁給凌大哥的。”半邊蓮一提到段蓉,整個臉都給趴下來了。
慕容端華愈加好奇,“你很瞭解他們事情?”
“對啊,四年前我爲了找畫風,四處遊歷,在雲夢縣的小村莊裡發現了重傷的凌大哥,是段蓉救的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快沒命了,嘴裡一直喊著師妹師妹~是不是你啊,小師妹?”說著,半邊蓮還擠眉弄眼推了推慕容。
“凌大哥可以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他中了一種罕見的水毒,這種毒開始十年,是不會有任何癥狀的,但慢慢會有瘋癲發狂的癥狀,時間久了就會毒發身亡,我爹就曾給一個人解過這種毒。”
“你爹?”
“半夏咯,半御醫,被奸人害死的那個……”
“原來你爹真是半夏……”
“你……”
“沒什麼,你繼續!”
半邊蓮搖搖頭,笑道,“不說了,再說下去,我家的秘密全讓你知道了。反正我告訴你,能下這種水毒的人,和皇室朝廷一定有關。”
慕容還想了解多一點,可玄元偏偏這個時候奔了過來,原來曹靜天聽說慕容端華是當年天劍山莊的後人,說想起了一件事。
所以他立刻過來讓慕容端華過去一趟。
慕容端華三人到屋裡的時候,半天河和畫風都已經不在屋子裡了,曹靜天躺在牀上,閉目休息。
半邊蓮沒來由的來了一句,“睡的跟死人一樣。”
慕容端華聽得半邊蓮這話,覺得不對勁,立刻上前查探,當即跳了起來,“死了。”
玄元衝上去,將曹靜天的被褥一掀開,裡面全是鮮紅的血液。
“喂喂,讓讓,病人要吃飯了。”半天河端著飯菜過來,打算給這好人“曹靜天”補補。
半邊蓮一拳打在了自己大哥的頭上,“吃什麼吃啊,燒點東西給他吃吧。”
“啊?”半天河壓根不知道半邊蓮說什麼。
玄元看著半天河,淡淡道,“死了。”
“什麼……”半天河手上的飯菜隨著話音落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靈竹縣畢竟是小縣城,太陽剛剛下山,這街道上就已經沒人,相比白日真的蕭條了很多。
掌櫃的忙著招呼完最後幾位病人,便將藥堂打烊。幾人圍坐在一起,不知道怎麼跟等會來的捕快說曹靜天的死。
半天河摩拳擦掌,“大不了拼了。”
半邊蓮又是一拳,“拼什麼啊拼,你拿什麼跟人拼啊,現在確實是我們保護大人不利啊。”真不知道,這個大哥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畫風道,“我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口,死法和他大哥一樣,同樣是鬼步劍。”
他轉頭看向上尊,“可以說,傷口是一模一樣。”
“絕對不是一個人。”慕容端華站起身,“既然救了他,又何必再殺?”
“也許是後悔了。人都有後悔的時候。”玄元低著頭,看著桌子,也小聲說道。
“後悔什麼?是不是想說後悔救了他然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啊,你的意思不就是說是凌大哥殺的。”半邊蓮一掌拍在桌子上,她不喜歡這個叫玄元的,很不喜歡。
玄元莫名其妙被這麼一說,也覺得委屈,看著這個不識擡舉的小女人,“我沒說是凌軒。”
“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喂,你這女人怎麼這麼……”說到最後兩個字,玄元想來還是不要說得好。
“怎麼不說了,你倒是說呀啊!”半邊蓮現在就是跟玄元槓上了,“說出來,憋著會生病。”
“潑婦!”玄元還是說了,是她逼著自己說的。
半天河一天到這兩個字,立刻大笑道:“啊哈,終於找到知己了。”半天河舉起手中的茶杯便道,“玄大俠,來敬你一杯。哇哈哈……”
“我是你妹啊,混蛋!”邊蓮一拳揍到天河的額頭。
端華已經受不了這兩個人了,“好了,別吵了,現在是死人啊,你們是幹嘛,很開心嗎?”
邊蓮憤憤不平,嘴裡還在嘀咕,但人已經坐下,不理會那兩個臭男人。
畫風隔著斗笠下的紗布心裡的滋味卻很奇怪,爲什麼他會覺得酸酸的。
屋子總算是安靜下來,可在門外守著的掌櫃的忽然衝了進來,“那些捕快來了,帶著好多官差。”
掌櫃的邊說邊躲進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