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好奇的順勢看過去,直嚇得渾身一顫,那山周圍,圍的好像是一圈荊棘叢林吧。
“這是要……相愛相殺啊。”
某妍低低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朝楚唯鈺驚恐的挨去,場主生起氣來折磨人,簡直非人類,沒個輕重,小白妹妹這麼嫩的皮子,風吹著都怕破了,哪能經歷那種折磨。
欸,早知道她就安安靜靜打撲克牌,非得想出玩遊戲這麼個餿點子,這哪是增加趣味啊,簡直是增加心跳,可惜這人是場主……誰也不能說什麼。
本來,林妍以爲這般刻意的刁難,小白妹妹會發揮一貫特長,油嘴滑舌的給哄過去。
卻不想,這一次顧二白竟一句話沒說,而是乾脆利落的站了起來。
小女人嬌美精緻的下巴被男人捏紅了一圈,伴著眼圈也微微有點紅,她朝小山轉過身,原本纖細窈窕的身姿,此時在冷風中瑟瑟,顯得有些孱弱的味道。
天吶,小白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骨氣了?
這傻孩子,女人哪能跟男人置氣啊,尤其是雙商武力值都不在一個階段的,撒個嬌認個錯不就糊弄過去了,否則置氣到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還是……其實小白妹妹本質就是隻倔強的小白兔,越堅強越能引起男人的憐愛?還真沒看出來。
林妍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果然,顧二白只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衆人疑惑的望著她的背影。
一道清越婉轉的聲音傳來,“這麼遠,我喊你能聽到嗎?”
林妍竊笑,這是慫了,開始找藉口不去了。
“喊到我聽見爲止。”
“……”
林妍彷彿能從那僞裝堅韌的背影中,看出那麼點絕望的味道,本來想讓男人大發慈悲,結果給自己挖了個更深的坑。
小白妹妹果然是衰神附體啊。
顧二白闔上了雙眼,微微攥了攥拳頭,義無反顧的朝著矮山走去。
顧亦清,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的反應太令我失望了。
本來以爲最後的時光,我們可以好好相處,既然你這麼執迷不悟,那就讓我來把你的愛和耐心一點點消磨掉吧。
我希望,你恨我。
這樣你的餘生是不是就能夠好過些。
矮山前,一大片綠莖紅針的荊棘叢林,密密實實的堆砌在小女人面前,張牙舞爪、兇相畢露,恰巧擋住了她攀登矮山的必經之路。
她停住了腳步。
林妍丟下果子,緊張的看著那場景,默默替她捏了一把汗,小白妹妹不會真的犯倔走進去吧?
想著,她擔心的看了眼場主的背影,真是親夫君嗎?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冷風吹過,掀起小女人身上披著的男人衣袍,發出陣陣料峭的兜兜聲。
扎吧,如果紮在肉體上,能讓縮成一團的心臟舒展、好受點,她一點都不怕。
顧二白微微閉上了眼睛,嚥了口口水,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擡腳朝荊棘林踩去,她那細嫩光滑的腳踝,還裸露在外,伸進去的那一刻就準備接受著這刺骨鑽心的痛,哪想到……
直到徹底落下後,腳踝處還只是傳來隱隱撓癢般的刺撓感,不禁毫無痛感,還惹人發笑。
顧二白奇怪的皺著眉頭,垂眸看著被自己踩入泥裡的荊棘草,軟塌塌的陷在泥土裡。
沒想到,這看似駭人至極的殷紅鋒芒,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而且周圍的荊棘,錯覺似的好像都在刻意避開她,生怕傷到她似的。
顧二白納悶了,小心翼翼的蹲下來,身體所佔據的那片範圍內,荊棘叢紛紛匍匐在地,像向她臣服一般。
顧二白愈加疑惑,伸手試探般觸碰著荊棘的鋒芒,竟、竟然是軟的?
還從沒聽說過,最堅硬刺人的荊棘針刺竟然是軟的。
小女人不可思議的張著嘴巴,半晌可笑的感嘆道,“溫園裡的荊棘,果然沒有一點殺傷力,長得倒是兇神惡煞嚇人的很,外強中乾,和某人挺像。”
那赤裸裸嗤諷的語氣,彷彿在嘲笑溫室裡只供觀賞的小花……和她叔。
衆荊棘:
這不是主人吧?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如果不是的話,身上爲什麼會散發著主人的味道?不對……主人是絕不會踩它們的。
微風中,株株荊棘熱烈的搖擺討論著,最後統一得出結論,這大概就是幾個月前,場主對著它們自言自語,單相思言語中,所看上的那個蠢女人。
只有她纔有資格穿著場主的衣服,身上散發著場主的獨特香味。
居然說他們徒有其表,果然很蠢,溫園裡哪有敢傷害主人的植株。
不,她好像還在借他們諷刺主人,這怎麼能忍?
此時,被顧二白戲弄在手裡的那株荊棘,被嘲諷和憤怒了紅了根莖,很想變硬扎她一下以示威風。
但它的想法很快便被集體荊棘叢打消了。
這可是場主的心頭肉,敢扎一下,它們會被一把火燃成灰燼的,聽說府後的玫瑰林就是這樣滅絕了的。
不,不僅是玫瑰林,是府後整片樹林都被夷爲平地,做了牲畜養殖場了。
那株荊棘立馬變得更加軟塌塌了。
顧二白搖了搖頭,自討沒趣,大大落落的起身跨過荊棘林,望著眼前的矮山,這樣看著也並不矮,便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爬了上去。
林妍看著顧二白輕快的過了荊棘林,不禁詫異,此時又遠遠看著她快的如鴕鳥賽跑的背影,格外喜感道,“這小白妹妹,比兔子蹦的還快,爬的還挺歡。”
楚唯鈺對著面前一堆大冒險剝果殼的懲罰,意味深長道,“像這種益智美體的運動,愛妃也應該多參加參加。”
林妍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轉臉用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只剝一堆果子就是便宜你了,應該讓你把一籮筐都剝了。”
楚唯鈺搖了搖頭,“朕就算剝完一籮筐,顧夫人也不見得登上山。”
林妍不反駁他,因爲她也深以爲然。
這山雖不高,但彎彎繞繞,加上小白妹妹看上去那身嬌體貴的林黛玉小模樣,肯定也就是逞一時之能,爬到外面天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登頂。
石桌處,一直默聲冷冷的盯著那道疾行背影的男人,專心致志,哪怕小女人的身影被崢嶸茂密的森林所掩蓋,也未能讓他收回半分視線,彷彿整個人的神已經跟著她跑了。
林妍看著,好笑的嘖嘖道,“場主果然離不開小白妹妹半步。”
她之所以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是因爲篤定,這廝現在是聽不到她說的話的,事實證明也正是這樣。
楚唯鈺揚眉,拿起一顆圓潤的果子,“看見沒?”
林妍疑惑,“嗯?”
“情種。”
……
皇家夫婦這次是真的低估了顧二白。
某個小女人心裡憋著一口氣,使出了遛阿黃的力氣,一溜煙從山谷跑到山腰,再從山腰爬到山頂,最後登上山頂的時候,早已是氣喘吁吁、雙腿泛軟、面頰紅暈,整個人如剛纔的荊棘林一般,軟塌塌的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不住的喘氣。
覺得頭頂熠熠發光的東海明珠,近在眼前。
明亮,美麗,誘人。
也和他一樣。
顧亦清,你說會不會,以後我一爬山就會想到你,或者看見光,看見水,進行每一次急促的呼吸,甚至一擡起手。
顧二白攤開手掌,掌心那個俊逸的‘清’字,耀目蕩懷,是他在這裡,一筆一劃給她刻上的。
呵~
你還要在我心裡,刻下多少道這樣的痕跡,才甘心收手。
你說我離開你還能不能活下去。
顧二白閉上眼睛,兩行不自覺的清淚溢出,涼涼的打在溫土上。
顧亦清,世界上好女人這麼多,你爲什麼偏偏喜歡我這個窩囊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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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主:世界上喜歡我的女人這麼多,爲什麼你這個窩囊廢就不能乖乖聽話。
阿黃:汪汪汪!(禿毛掐指一算,本狗的戲份要來了)
九哥:回樓上,沒錯,你媳婦也快來了。(等著一窩小狗崽出來,虐場主吧。)
(由於更得比較少,其實哥已經寫到……大婚了,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