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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塵封的遺骨

(《孤島小兵》,作者孟慶嚴,希望書友能夠喜歡!)

地道一片漆黑,憑著感覺我慢慢向前搜索著邁著步子。地道里一片溫暖,腐朽發黴的味道瀰漫著。陳舊破落的地道是個老者,在默默地承受著戰爭的摧殘,無聲地記錄著這一切,卻苦於無人能聽懂他的聲音。

通風口裡灌進來的空氣摩擦著四周的巖壁,發出低低的嗚咽,彷彿老人在述說著沉痛的記憶。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生命在地道里奔跑著,倒下,站起來,再倒下。或者倒下的屍體被戰友或者敵人的無數的腳踩踏著,慢慢地接近大地,進行著生命的輪迴。

搜索前進,好久看到意思光亮從一處巖石縫隙中透了出來,我正想探頭去看。

忽然一個黑影竄到我身邊,小黑!

小黑這小子死哪去了?我心裡有點窩火,順勢輕輕踢了它一下,罵了一聲“狗日的小黑”。

找到被子,熟睡的小潔安頓在石縫邊上,我叮囑小黑仔細保護著,不然小心我的飛腳。小黑彷彿聽懂了似的,蹲在小潔旁邊,像個守衛轉動著那個大狗頭四周巡視著。

我收腹挺胸,終於從石縫中擠了過去。小潔說得沒錯,那裡有三具白白的骷髏骨架,交錯著跌在一起,在手電筒的光照小反射著詭異的色彩,白晃晃只耀眼。

撿起手電筒,藉著光亮我打量著這個狹小的空間。

石縫入口狹窄,裡面稍稍張開,喇叭形狀。石縫最裡面一塊巨大的凸起,擋住了外面可能的搜索。

要不是小潔胡亂跑,瞎蒙亂撞,估計再過幾十年也很有人發現這個隱蔽所在。

白骨身邊三把鏽蝕的槍支,歲月伴著海風帶來的鹽分已經把槍糟蹋成一堆廢鐵。從形狀上可以看的出來,有點像解放戰爭時代美國造“湯姆遜”***。

一把匕首插在最上面的骨架胸部,順著骨架手臂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塊黑漆漆的石壁。

用手電仔細照著,我看到那模糊的字跡,黑褐色的筆畫有點模糊,仔細辨認後發現這是一行“血書”,和電視裡的血書有點像。

“單盡糧絕,身負重傷,決不投降!”

順著那個感嘆號下去一道很粗的黑褐色的痕跡,垂直劃到地面。

地面上有一個油布包著的東西,這是什麼?

我猶豫了一會,咬咬牙彎腰把那包東西抓在手裡。入手有些沉重,不知道什麼東西。

一層一層解開油布,裡面是一本樣式非常古老的筆記本,古老到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牛皮封面,黑乎乎的封面上沾滿著暗紅色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封面被用牛皮繩扎著,類似古代的線裝書。

扉頁上的幾個字,繁體字,我有點認不得。

拿著著本書我不敢打開,覺得這很詭異和神秘,頭皮上傳來陣陣發麻的感覺。

空氣中充滿著異樣的壓抑,這是一幅奇怪的畫面。陰暗的空間裡,三副白骨交疊散在地上,牆上那暗紅色的十二個字,應該是血書。電筒光線彷彿是一束奇異的銀柱,照著插在最上面的那個骨架胸部的一把刺刀。

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但依舊感到渾身傳來的陣陣涼意。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汗水,不知道是不是冷汗。

拋開恐懼不想,我心裡對這個地道中隱蔽的位置存在的這些奇怪的事情,充滿著疑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呢?這三具白骨是我軍的還是敵軍的呢?

我實在高不明白,人都死了何必還有在牆上寫下那讓我實在覺得不解的十二個字呢?

“彈盡糧絕,身負重傷,決不投降!”

既然知道要犧牲了,爲啥還要耗費最後的力氣寫這些呢?

有時候連長石老大對有些實在腦袋質量不高的同志,當你在他老人家的再三指導下還學不會一個戰術動作時,肯定會給你一個讓人更加腦袋發暈的疑問句:知道豬咋死的嗎?

然後石老大迅速轉身,雙臂無奈地揮舞著,飄然而去,留給你一個大大的問號和感嘆號,讓很多戰士當時就唏噓不已。

對比而言,我沒有享受到石老大的這種待遇,應該只是我的幸運。畢竟,我的腦袋有時候覺得老是出故障,不是當機就是垃圾太多需要清除,要麼就是被自己誤刪除很多有用的東西。

這個空間此時只有我是唯一的活物,面對三個作古的老前輩,心裡面的確有點不自然。

我蹲下來準備收拾這些枯骨,不管他們是我們的人還是對方陣營的人,既然能死戰不降以至於戰死的軍人都是真正的鐵血漢子,都值得我尊敬。

指導員以前告訴我們,要學會尊重對手和敵人。他說戰爭或許是殘酷的毫無人性的,甚至是反人性的,但是敵我雙方的士兵無罪。大家原本沒有仇恨,大都素不相識,只是各爲其主相互廝殺,敢於走上戰場拿起槍來戰鬥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受到尊重。不管失敗或者勝利,不管死了或者活著,每個人都是英雄。畢竟戰爭爆發的原因並非士兵的一廂情願,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有的是入侵別人,有的是反侵略,戰火燃起總需要那乾燥的柴堆和熾烈的火引。

士兵走上戰場註定要拼殺撕咬,像野獸一樣,能做的無非就是殺人與被殺。其實對於軍人來說,沒有人想去殺人和被殺,他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和義務,只是在證明著一個民族或者國家的血性和勇敢,在證明這個民族和國家的不屈,以期獲得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我無法完全理解指導員的意思,但明白一點,那就是在戰場上死了的和活著下來的人,都應該受到尊重,包括我們的對手——敵人!

簡單把那對白骨整理了一下,堆成了一堆,我心想等這次事情過了,要把這事情向連隊報告,這曾經是我們連隊的駐地,那連史中肯定能夠找到這些事情的一些原委。

不知道是我好奇心太強還是想尋根問底,我還是翻開那本陳舊的筆記本。

就著戰術手電狹窄的光柱,我惴惴不安地把腦袋靠近筆記本,仔細辨認著那有些模糊的字跡。

扉頁上寫著“X部隊X團十營”的字樣。我想,這是一本戰地日記,扉頁上粗糙的印刷字體讓我差點忽略了那幾個淡色的方塊字——“戰地日記”。

這本戰地日記使用起始時間:一九五一年四月,使用人叫許雲峰,職務是教導員。

我想這肯定是我們的人,教導員這種職務是隻有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裡才特有的職務?,F在我的教導員伍高成,儘管是政工幹部,可脾氣卻火爆的厲害,正常情況下應該寫不出這樣的好字的。

工整、剛勁有力的小楷字體,儘管經過漫長的歲月淡化了墨汁的原色,卻依舊清晰可見。許雲峰肯定寫得一手好字,或者曾經是個書生,我想。

扉頁上片片雜亂的殷紅,還殘留著淡淡硝煙的味道,似乎昭示著那場戰鬥慘烈到何等程度。筆記本可能被鮮血浸泡過,邊緣部分分明在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種味道讓我有些想吐的慾念,更使我不禁聯想到戰場中那蔓延的血河和殘肢斷臂的屍體,一堆一堆交錯著四處散落……

我強行控制住自己不去聯想這些讓我厭惡和恐懼的事情,掙扎著捻開扉頁,想好好看看這裡面到底寫著什麼東西,好知道十營和教導員許雲峰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小黑連續的“汪汪”起來,聲音裡有些憤怒的味道。

不好!我這時纔回味過來,心裡一驚,想這下壞事了!是不是海盜上島了?

趕緊把筆記本用油布包好,放在原位,我趕緊側著身子鑽了出去。

(《孤島小兵》,作者孟慶嚴,希望書友能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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