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龐海燕不會有事吧。”龍山會驚慌起來，他的心思不再教學樓了。
正說著，龐海燕過來。龐海燕雖然年過半百，又經過一場雨水的洗禮，但依然清秀。從她現在的身材和溫和的面容足以想象當初龍城縣師範的校花是何等美麗。
龍山會很木訥地站著，看著。耿鳳凰和龐海燕相擁相抱，很淒涼地說：“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讓你和於老師受驚受累了！”
“我們都是黃土埋半個身子的人了！於老師自己都保護了自己，跑這裡救我？”龐海燕說著淚如雨下。
“現在開課一定有一定的困難吧。”耿鳳凰鬆開了龐海燕老師。
“各村借用的房子，在這次雨水中大都倒塌了，沒踏的，我們也不在那裡面上學了。”龐海燕說。
“看來只好等等了。”耿鳳凰說得很無奈。
“培養孩子，可不能等。龐順行決定娛樂中心的家屬樓全部給學生用，把畢業班留在槐樹園，暫時搭一個棚用著。上面還要來人驗收我們的作文課題。”龐海燕說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在素質教育進一步深化、推廣的今天，沒有誰公開要搞應試教育，但確有人拉大旗作虎皮，接過素質教育的旗幟大搞應試教育，我看這實驗班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外衣而已。”龍山會說著，要走。
“爲了保證結題時科研成果輝煌，將兩個班學習最拔尖的學生集中起來。我想這個班的優秀率一定很高。這個班有你來代；另一個對比班我代怎樣？”龐海燕提出要求。
“過去那種以提高升學率爲目的興起的‘重點班’早已遭到社會譴責而臭名昭著，可現在的重點班又堂而皇之地捲土重來，換了一個充滿素質教育的名稱。如果如此，這樣的教研還有意義嗎？我乾脆辭了教研，回這裡算了！”
“這時候還牢騷這些沒有用的。你想想把我們的學生教師分流到別處，槐樹園剩下一個校長，一個主任。你應該替耿鳳凰想想，讓她實習期有一個好成果。龐順行一直關心著你，和開發區教育局希望你們攜手前進，共同越過沼澤。”龐海燕說著，又望著耿鳳凰，“我忘了，你們先換衣服，後吃飯，再休息。工作嗎？以後再說。”
一場雨水過後，槐樹園小學被埋上一層半尺深的泥沙，老槐樹經過一場雨水的襲擊，像是困極了的老人默默地靜立著，守護那半裸的樓基。老槐樹上的板凳、圖書、儀器早已轉移，街道黨委派人搭建了三間簡易的板房、兩間做教學樓指揮中心，一間做宿舍。
龍山會在娛樂中心安排好學生，火速找到耿鳳凰反映。當初耿鳳凰正好龐順行打電話：“我們不去山莊。”
“……”大概是不在我山莊是看不起他。
耿鳳凰繼續勸：“我想請你去一個景美、酒美、姑娘更美的地方……”
“……”龐順行說什麼，龍山會沒有聽清，大意是在小龍河一代，沒有哪家酒店能和他的山莊比。
“就你我兩人，我開車接你。”耿鳳凰站起來，要走。
“你們這是去哪裡啊？還有比山莊的姑娘更漂亮的？”龍山會進來了，說。
“嚇我一跳，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纔。”
“我們有一點事，找書記商量一下。”
“你裝？裝吧！”
“你別想多了。我和龍書記只是開一個玩笑。哪敢泡妞？”
“什麼時候還有心開玩笑？龍校長，我們的槐樹園，你們就不管了？”
“你坐下！我們怎麼就不管了呢？我剛纔還打電話和龐書記商量呢。”
“不是商量到什麼地方吃飯更好，姑娘更性感吧？”
“怎麼又來了？只是玩笑。”
“你們到底管不管啊？你不說，我親自找龐順行。”
“我們正在管著嗎？搭了棚子，把學生安置在附近的民房裡。”
“那以後呢。”龍山會坐下。
“龍山會，你說怎麼辦？我們的樓正在建設之中。”
“一場大水，只淹了槐樹園，其他大方安然無恙。”
“我們的學生髮生了問題？”耿鳳凰也坐下，給龍山會抽菸，見龍山會不接，自己點了一支菸。
“倒沒有。”
“這不很好嗎？倒幾間破房子，沒什麼。不破不立嗎。”
“青龍嶺渡口需要加修。”
“東岸那麼多村莊，包括西岸的學生，都要經過這渡口。加修必然增高堤壩，勢必對通行帶來不便。龍山會，你聽我說，那不是小龍河街道能解決的，需要向水利部門申請資金。”
“校長，這樣的雨水以後還多的是。”龍山會說，“上游的水庫急需要修。南面很可能被黑龍嶺村民平整了，多可怕！”
“我說過，這些是水利部門的事。槐花崗都不去修，我們爲什麼。現在你們的工資，教學樓都是問題。龐書記還有閒心管這些事？”
“槐花崗在水庫的側面、上游。可我們多在下游啊！一旦遇上強降雨……”
“我們別扯遠了，就談學校的事。我真的有事。”
“渡口和水庫他們不想管的話，教學樓也別建了！”
“你認爲政府想操這份心啊！教學樓不建，學生怎麼辦？山會你說。”
“建，必須的，但需要北移。”
“說什麼話？北移有地方嗎？那裡是黨委大樓，娛樂中心。”耿鳳凰將抽了半截的煙，放進菸灰缸裡一揉。
“既然這樣，就必須加高地基。一場大雨，帶來一尺多深的泥沙。”
“那樣的話，已經建好的第一層樓基幾乎沒在泥沙裡。再說，大槐樹沒了一尺多深，很有可能因爲不能適應而死掉。一定會讓周圍的羣衆反感，再次上訪。龍山會，你今天來的心意，你叔領了！你是爲我好，爲槐樹園好。可對於事情，需要考慮周全。”耿鳳凰說著，見龍山會到了門口，趕忙站起來，勸：“今天的事，就我們爺倆，誰也不要說。”
“我找龐書記去！”龍山會彭的一聲，將耿鳳凰關在屋子裡，大步流星地出了中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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