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天子祭閻的話，李玄道無動於衷，他擡起右手，目光打量著自己手上的三隻玉戒，他輕聲接話道：“若是沒有天子你，這人間就找不到仙緣嗎，凡人就不會嚮往成仙嗎？”
他的聲音雖輕，但能清晰的迴盪在大殿內。
天子祭閻回答道：“我能讓你與你的子民更接近仙緣。”
“天下的皇朝何其多，你要拉攏多少？”
“全部。”
“既是全部，即便你成功，朕又怎能確定你會選中朕？”
“太蒼皇朝已經是世上最古老的皇朝，陛下的不爭讓世人忽略了太蒼皇朝的底蘊，更何況你們還有無始祖師照拂。”
“那敢問天庭可有皇帝仙位？”
李玄道說出這番話時，臉上露出笑容。
天子祭閻的神色變得微妙，他的眼神有些冷意，他回答道：“自然有，除了至高無上的天帝，還有四方天道大帝，再往下，也有三十六帝星，皆是有功績的皇者可競爭的。”
“這麼多帝，怎麼感覺只是空有其名？”
李玄道瞇起眼睛，語氣變得充滿侵略性，他身子前傾，道：“天子，你的傳說，朕早已聽聞，像你這樣想要以天下爲棋的人物，朕見過很多，聽說過很多，最終沒有一人有善果，倘若你真能代表天道，就不會掀起人間浩劫，倘若天帝真要讓你每一世成爲世間至尊，朕猜測，絕不是希望你踏著累累白骨登上至尊之位。”
天子祭閻挑眉，冷笑道：“怎麼？難道陛下覺得統一天下靠的是仁與愛？”
“朕只是覺得仙的手段與層次應該高於凡人，天子目前展現的手段讓朕感覺與凡人無異，恕朕不能答應。”
李玄道說完這番話，目光緊緊盯著天子祭閻。
兩人四目相對，爭鋒相對，大殿的氣氛變得緊張，安靜中透著壓抑。
許久。
天子祭閻收回目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
他轉身離去，在轉身的剎那，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冰冷。
李玄道坐在帝座上目送著他離去。
待天子祭閻離開大殿，李玄道臉上露出輕蔑笑容，哼道：“仙神哪有朕的位置舒服，而且……”
他的目光往上看去，似乎能穿過皇宮屋檐看到蒼穹。
“仙神，朕不想當，若是當天帝，朕倒是有興趣。”
……
“想當天帝，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湖邊，正在垂釣的顧安白了蘇寒一眼，嘲諷道。
距離蘇寒、甄沁來到無始道場已經過去數百年，師徒倆已經在無始住下，自從有一次，顧安指點了蘇寒劍法，蘇寒便總是找他獻殷勤，一來二去，蘇寒便跟在顧安身旁修煉，這也使得諸多弟子議論紛紛。
沒有人敢效仿蘇寒，蘇寒雖然臉皮厚，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本身是祖師在偏愛他。
更何況，蘇寒一入門便是三代弟子，輩分超過無始九成弟子。
蘇寒坐在顧安身旁，手裡抱著一把劍，他哼道：“怎麼就不知天高地厚？難道天帝天生就是天帝？肯定也是人修煉上去的，只要我夠強，遲早能做到，到時候我讓無始成爲聖教，監管天庭仙神，現在的仙神實在是無法無天，缺乏管制，那位天子抓拿了諸多皇朝君主，脅迫皇朝爲其征戰，他的僞善面具終究還是自己撕下來了。”
顧安看著湖面，道：“你連仙神都沒有見過幾位，還敢去揣測天帝，絕大多數仙神窮其一生都見不到天帝，天帝的強大，絕不是你能想象，你想象不到，更別說超越。”
這話不假，凡是依仗天道氣運的生靈都不可能超越天帝，自身的修行還會助天帝變更強。顧安能擁有比肩天帝的實力，主要是藉助壽命演化的能力，時至今日，他可以確定自身的能力來自天道外，或許其存在的時間遠比天道更長。
若是無法像他這般擁有天道之外的機緣，就別想超越天帝。
就像混元道帝不可能超越他一樣。
“師祖，那您見過天帝嗎？”蘇寒好奇的問道，一臉期待的看向顧安。
事實上，在天靈大世界的神話裡，無始祖師的地位絲毫不遜色於天帝，甚至更高，因爲他太多次拯救天地，甚至還爲衆生對抗過不仁的仙神。
“沒見過，我連天庭都沒有去過。”顧安隨口回答道。
“那您爲何不願成仙？”
“成仙是爲了什麼？”
“自然是爲了長生不死。”
“我已經長生不死，何必要成仙？”
“那爲了變得更強呢？”
“哪怕是此刻與你說話，我的修爲也在增長，你纏著我，你的修爲會停滯，但我不會，你可知我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的？”
蘇寒神情一呆，他覺得師祖的話太誇張了。
無時無刻不在變強？
倘若是真的，怪不得沒有人能追上他。
顧安回答道：“等你達到某個境界，自然就能做到，而在此之前，你需要忍受很漫長的歲月，漫長到天靈大世界毀滅，你還得熬。”
蘇寒順著他的話去想，只感覺心裡一寒。
他雖是修仙者，可在歲月面前，卻顯得微不足道，他不知道要怎麼修煉才能活得比天靈大世界更久。
就在這時，天上迸發強光，讓天地失色，蘇寒下意識擡頭看去，什麼也看不見。
這陣強光出現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快。
蘇寒恢復視野，他定睛看去，臉色微變，只見天邊出現一隻只火鳳凰，好似從天外而來，朝著遠方的大地飛去，足有數十隻，十分壯觀。
“那是什麼？”
蘇寒忍不住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鳳凰。
天靈大世界在重塑後誕生諸多天地靈物，包括鳳凰、麒麟，真龍，但他覺得此刻天邊的那羣鳳凰不簡單，明顯來自天外。
顧安擡眼看去，臉上露出笑容，道：“誰說沒有規則盯著仙神，這不，那位天子的麻煩來了。”
“麻煩來了？難道是仙神下凡？”蘇寒好奇的問道。
“不，是有一位帶著天地大氣運的人即將誕生，他將是這世上最耀眼的人物，他也必將走上人間頂峰，橫掃一切強敵。”顧安笑道。
這番話讓蘇寒產生諸多聯想。
他很想問。
他的資質跟這位即將降生之人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