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仙之所以與安自在爭論,是因爲他想讓安自在帶人出去,安自在如今是無始執掌大權的人,這種事情犯不著麻煩顧安,只需要派遣一批弟子前去就能解決,奈何安自在不同意,最終事情還是鬧到顧安的庭院來。
兩人見到顧安走入院內,當即湊上來,讓他來決定。
“你想救,那你親自去,正好驗證你這些年的修行情況。”顧安擡手打斷他們的爭執,直接對呂仙說道。
呂仙並沒有生氣,反而眼睛一亮,他確實在意無始的顏面,但並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他其實就是自己想出去,可又怕擅自出去惹怒顧安。
“師父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同門受苦?!眳蜗闪⒓幢WC道,跟著就消失在原地。
安自在愣了愣,旋即方纔明白呂仙真正的用途,他不由苦笑,感覺自己被利用了。
讓呂仙獨自來找顧安,他定然不敢,現在藉由與他爭論之事順水推舟的出去,確實不錯。
安自在沒有糾結,他擡手朝顧安行禮。
“早日證得大羅道果是你要做的事情,要不了多久,這天地就要亂了?!鳖櫚擦粝逻@番話便走向自己的閣樓。
安自在聽後,沒有太在意,天地總是亂,他已經習以爲常。
當然,關於修行,他定會竭盡全力,不留餘力。
……
夏日炎炎,竹林內諸多木靈正在嬉戲,一座閣樓坐落於竹林深處,樓前的小院內正有一名紅衣女子賞花,正是鴻儀。
她的長髮隨意束在腦後,眼神清冷,看著手中的花,沒有悲喜之相。
她忽然擡頭看去,目光穿過竹林縫隙,瞧見遠方的蒼穹出現一條黑色裂縫,猶如一條巨大的蜈蚣盤踞在天上,觸目驚心。
對於這樣的異象,她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欣賞手中的花。
一片片竹葉飄落而下,在庭院外形成一道人影,這道身影赫然是道殊尊。
“你的修爲又有精進,不過想要超越仙道極限,光是待在這裡苦修,可不夠?!?
道殊尊的聲音響起,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鴻儀沒有回頭,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道殊尊繼續說道:“你需要前往混沌,近距離感受大道,混沌各方勢力正在進攻天道,天道氣運正處於薄弱狀態,現在是你離開的最好時機。”
鴻儀轉身,冷漠的問道:“天道再薄弱,你也不敢親自來到我面前,你不覺得你很愚蠢,想靠三言兩語就騙我去混沌,也不知你是如何修煉至今,還是說,混沌的生存壓力比我想象中小?”
這番話讓道殊尊沉默,竹葉無法拼湊出他的神情。
“這麼多年過去,你當年的狂言還未實現,看來你在來的路上已經失敗,真是可惜,我還想親手擊敗你,踐碎你那不自量力的驕傲。”
鴻儀繼續說道,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可說出的話卻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道殊尊的心。
道殊尊確實想來,但這些年他一直忍受著體內火毒的煎熬,根本無法戰鬥,他已經避戰數次,心裡充滿憋屈。
想要從大道之路趕到中天,需要跨越重重阻礙,現在天道對中天的看管越發的嚴格,讓他無計可施。
道殊尊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你是鴻蒙意志所化,你本就不屬於天道,你來自鴻蒙,開闢天道的存在覆滅了鴻蒙,藉助鴻蒙的力量創造了天道,你生來就具有光復鴻蒙的使命,你在天道修煉,不可能完成這樁使命,迴歸鴻蒙,你將獲得屬於你真正的力量,那時,天庭仙神在你面前,都將灰飛煙滅?!?
鴻儀的臉色產生微妙變化,她問道:“鴻蒙被天道誅散,你憑什麼認爲鴻蒙力量比天道強?”
“鴻蒙被滅,並非它更弱,只是天道開創者卑鄙罷了,而且鴻蒙並非像天道一般,你無法理解?!?
道殊尊的語氣帶著一絲悲涼,彷彿他經歷了他所說的一切。
鴻儀沉默。
道殊尊繼續講述鴻蒙的過去,想要以這一點打動鴻儀。 許久。
待他說完,他開始期待鴻儀的選擇。
鴻儀擡眼看向他,道:“你爲了得到我的力量,還真是大費周章,你可知你爲何還活著?”
道殊尊聽到這話,意識到不妙。
“因爲我想親手撕碎你,你真的很煩。”
鴻儀用一種極其厭惡的語氣說道,話音落下,組成道殊尊的竹葉被震散。
……
幽暗樹林內,道殊尊睜開眼睛,口中噴出一口黑血,灑在草地上,燃起焦煙,跟著燃燒成焰。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難道她與那位功德鎮神天君有關係?”
一想到這兒,道殊尊只感到渾身發寒,甚至感到萬念俱灰。
功德鎮神天君在他眼裡,比天帝還可怕,如此存在早就盯上鴻蒙意志,這條路他已經看不到希望。
最關鍵的是,他體內的火毒還在持續折磨他,哪怕過去一億年,也未曾減弱,這讓他深受煎熬。
呼呼呼——
一陣狂風呼嘯而來,讓他所在的這片樹林劇烈搖動,他不得不站起身來,擡頭看去。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以前怎麼沒在混沌瞧見過?”
道殊尊緊皺眉頭,他越發地覺得天道很危險,也充滿迷霧。
或許天帝讓位是不得已的選擇。
他轉身離去,縱然前路無望,他也要拼盡全力活下去。
另一邊。
顧安來到鴻儀的庭院裡,他一路走到她身旁,笑問道:“有必要這樣生氣?”
鴻儀扭頭看向他,道:“他將我看得如此蠢,我怎能不生氣?”
“倘若沒有我,你真的會覺得他的話可笑嗎?”
“會,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
看著鴻儀堅定的神情,顧安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
他扭頭看向院牆角落的小木靈,朝它擠眉弄眼。
鴻儀則問道:“今日前來,是因爲他,還是因爲天上的裂縫?”
說話間,她扭頭看向竹林上空的裂縫,那條裂縫沒有變大,只是靜靜懸浮著。
顧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你也感受到了嗎?你的同類。”
鴻儀蹙眉,問道:“他爲什麼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