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依是王后,說出來的話就是旨意,這是大婚條件之二。藍遠沒有曉諭王庭,卻是王后金印、權杖,一干權利證明都交給了婉依,別人不知道,栢總管是親手把這些東西送到世子府作爲聘定的,焉能不知。自然要按婉依的旨意去辦,向身後的侍從一揮手招過人來,不由分說的行刑去了。
此時的珊王妃也顧不得形象,拼命反抗起來,頭髮散亂髮飾落了一地,聲聲罵著婉依狐媚子。
婉依從始至終優雅的坐在那裡喝著茶,奈何珊王妃越罵越難聽,柏總管也是個見風使舵的,命侍從用破布堵住了嘴。張不開嘴的王妃被按趴在地上,一雙眼睛氣的直往外鼓。
小王子被這樣的母妃嚇得嗚嗚直哭,婉依示意杜鵑,杜鵑繞到抱著小王子的侍女那裡帶到了後堂,又找來一些小玩意安撫,王子才漸漸止了哭聲,一會就被杜鵑逗得眉開眼笑。
被人擡回了寢宮,珊王妃終於得以解脫的嘴卻是再沒有力氣罵出口了,只剩哼哼呀呀的呻 吟聲。
昏睡了一個下午,轉醒過來的時候纔想起一直沒見到自己的小王子。喚了栢芷過來問,“小王子呢?”
栢芷忙到這會,經王妃提醒也是纔想起來,這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到小王子了。
栢芷慌了神,遣了所有人出去尋。這時候一個侍女跑過來說道:“奴婢最後看到小王子的時候還是在毓芳宮,小王子在素兒懷裡哭,後來看到王后宮裡的杜鵑把人帶走了。”
珊王妃一聽整個人都要炸了,“我要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做什麼,眼睜睜看著主子被人欺負一個主意都沒有不說,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目瞠欲裂的雙眼爆發著烈焰一樣的仇恨,身下的牀褥被抓的褶皺變形,新仇加上舊恨,珊王妃咬著牙恨恨道:“陸婉依,你給我等著瞧!”
宮裡的人出去大半,素兒卻抱著小王子回來了。栢芷急忙拉了人去見珊王妃。一把摟過孩子抱進懷裡,珊王妃上下摸著小王子,“孩子,有沒有受了什麼委屈,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小王子眨著大眼睛不知如何作答。珊王妃急了,搖晃著孩子道:“你倒是說話呀,傻愣愣的幹什麼,那個女人打沒打你,你說呀!”
“娘娘,小王子纔多大,您稍安勿躁,還是奴婢來問吧。”栢芷俯下身雙手搭在小王子肩上,柔下聲音問:“小王子,王后哪裡有人欺負你嗎,他們都說了什麼?”
小王子搖搖頭,看看自己的母妃又看看栢芷。
“那杜鵑姑娘有沒有說母妃怎麼樣,比如珊王妃不好什麼的?”栢芷不放棄,繼續誘導。
聽聞提到杜鵑,小王子終於有了表情,嘻嘻笑著來到珊王妃面前,“母妃,杜鵑姐姐可好了,給我好吃的,還有好多好玩的,他們對我都很好,我喜歡杜鵑姐姐……”
啪,珊王妃氣的身上哆嗦,指著小王子放聲怒罵:“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這裡爲你擔驚受怕一天,回來你卻說仇人好,仇人那麼好,你去叫她母妃,你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小王子都不知道自己因爲什麼挨的打,他不過是在杜鵑姐姐那裡玩了一會,又沒惹禍,杜鵑姐姐還誇他乖來著給自己唱歌哄自己睡覺,怎麼回來母妃就生氣了,捂著被打紅的臉頰哭的好不委屈。
珊王妃本就心中煩躁,小王子這一哭更加的不耐煩,眼睛一瞪訓斥道:“滾出去,別在這裡哭喪似的,聽著煩!”
栢芷打了個眼色,侍女抱了小王子下去。又對珊王妃道:“王妃,王后新進宮,如今勢頭正盛也難免驕傲,幸好國主還沒有寵幸,這要是有了寵幸,日後再有了個小王子小公主什麼的,就真的不好辦了。”
珊王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這一重她如何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去給下馬威了,只可惜這下馬威沒給好,自己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受了羞辱不說,活脫脫捱了三十板子,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
“也不知這狐媚子用了什麼本事,把國主迷的五迷三道的,進宮就做了王后不說,竟然連實權都給了她。陸婉依,我要是不把你從王后的位置上趕下去,我凌珊兒就跟你姓!”
珊王妃在這裡詛咒發怨,婉依倒是連日來難得有了興致。許久不曾用的手段,還以爲自己生疏了,沒想到,真的有人送上門來,竟還是駕輕就熟。
“藍遠那裡可有什麼動作?”手上的白色鸚哥煞是好看,婉依越看越是喜愛。
“他?聽說了珊王妃受了杖責,正等著看你倆的好戲呢。估計啊,這次他是想借這女人的手給你點顏色看看,回頭再來個恩威並施什麼的,逼你就範。”
“他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若是沒有這把如意算盤,美人姐姐如何進得宮來做了他的王后?”藍若廷坐著無聊,也逗起婉依手裡的鸚鵡來。
那知那鸚鵡啄了小世子手指一口不說,圓溜溜的眼睛輕蔑瞟過,說了四個字:“世子,笨蛋!”
小世子和婉依具是一怔,這樣的話婉依不會說,藍若廷更不會無聊到自取其辱,那麼這句話會是誰教的?
倆人當然想不到,他們心中那個溫文爾雅的小公子,是在何種狀態下用怎樣的一種心情,無意中說了這樣一句話,就被小鸚鵡記下了。
此時聽起來不過一個樂子,到了日後,藍若廷明白了今時一切,就是想要再聽,也沒有機會了。
“若廷,小哥哥他……還好吧。”小哥哥沒有和藍若廷一起進宮,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婉依就連問話都是滿心的忐忑。
提到環宇,藍若廷就想到了頭上的傷,往婉依身前蹭了蹭,低下頭,指著自己頭上剛剛癒合的傷口,“美人姐姐你看看,這可是小師父打的,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敢了,要瞞著他什麼事你自己去好了,我可惹不起,現在頭還疼呢!”
何時想到那日發瘋了一樣的環宇,藍若廷都心有餘悸,以後不管是誰用什麼樣的利益誘惑自己,他可是都不敢在和小師父藏心眼了,也不知那麼單薄的身體,怎麼就那麼大的勁,打起人來一點不手軟。
婉依癡癡一笑,她也沒想到小哥哥竟會動手打了小世子,在他看來小哥哥什麼時候都是極有分寸的,以爲他很快就會想明白這是自己和小世子的計謀。接著就是一聲嘆氣,是她低估了自己在小哥哥心中的位置啊。
婉依這般內疚,藍若廷看著不忍,忙岔開話題,煞有介事道:“小師父砸了府裡那麼多東西,還打傷了不少護院,這損失美人姐姐可是要包賠的。”
婉依被藍若廷逗樂了,他世子府家大業大的,還欺負到自己頭上要包賠損失來了。
“好好好,我賠你,說吧,都想要什麼?”
“小王子雖小,倒也是古靈精怪,美人姐姐你不如什麼時候帶他到府上坐坐吧,大婚這麼久,你都還沒歸寧呢。”
小世子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婉依一時間也是摸不準藍若廷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歸寧一事倒是無可厚非,只是這小王子是珊王妃的孩子,珊王妃現在與自己勢同水火。且不說自己用什麼樣的藉口帶這個孩子會世子府,就是帶回去了,又能做什麼呢。
小世子纔不管婉依有沒有辦法,反正這王庭裡的茶也喝足了,糕點也吃夠了,他也該回府同小師父討論一下《兵論》了。
藍遠這幾日忙的很,終於閒暇下來,自然首先想到的是到毓芳宮去看婉依,這路走了一半,又改了主意,吩咐身旁的柏總管道:“還是去珊王妃哪裡吧。”
柏總管擡頭瞧了瞧藍遠,低下頭回了聲“遵旨”領了路去珊王妃宮裡。
珊王妃這會還疼的咧著嘴不停的咒罵婉依,見藍遠進來立時哭的梨花帶雨的,要多溫婉就有多溫婉。
藍遠近道跟前,對這張滿是鼻涕眼淚的臉厭惡的皺了下眉,要不是看在他父親是兩朝元老的份上,她又給自己生了小王子,真想把這個女人扔出宮外去。不過眼下這個女人似乎又多了些用途。
王庭很久都沒進來過女人了,宮中唯有的幾個侍妾也被她收的服服帖帖,想必是對女人有些手段,既然還有用處,那就暫且先留著,女人嘛,不管平日裡怎樣冷淡,稍微給些甜頭,就歡喜的忘乎所以,誰叫宮中只有自己這一個男人呢。
藍遠對自己收服女人的手段倒是很有信心,只不過遇到了婉依這個例外,自然要用些非常計謀,不過越是這樣就越有意思,越能滿足自己征服的快 感不是嗎。
珊王妃跪坐在牀上,要不是藍遠離得遠,真要撲在懷裡哭個痛快了,抽抽噎噎的飽含著委屈道:“國主,您可來了,您可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這頓板子捱得實在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