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瓦白牆,車水馬龍。
寬闊的街道上來往著各地的商隊,稀有的香料、珠寶、食材、藥材都可以在這裡買到。
這就是滄州,天下除了皇城外最爲(wèi)富庶、發(fā)達(dá)的地方。
【宿主攻略進(jìn)度已達(dá)成至四分之一,將根據(jù)攻略結(jié)果發(fā)放任務(wù)獎勵。】
【獎勵發(fā)放,任一回憶碎片*1、碎銀二十兩。綜合評級:中等。】
【請宿主調(diào)整方向,再接再厲,自力更生。】
“咳咳!”
李弱水放下茶杯,捂著嘴咳個不停,似乎是被嗆得厲害。
搞什麼?之前好幾次差點死了,評級居然只有中等?她怎麼早的時候不知道還有評級的事?
【評級與攻略目標(biāo)的情感波動有關(guān),中等已經(jīng)不錯了,請宿主不要妄自菲薄。】
【攻略成功與否不在於每次評級,而在於最後,宿主不要泄氣,努力回家。】
咳了好一會兒,一隻略涼的手才伸過來幫她輕拍著背,腕上的白玉佛珠叮噹作響。
“慢一點。”
聲音柔如溫流,客棧裡的其他人聽見都不由得偷偷轉(zhuǎn)頭來看一眼,隨後眼露驚豔地轉(zhuǎn)回頭竊竊私語。
等李弱水順好氣後,他收回手,繼續(xù)拿起筷子吃碗裡的食物,隨後饒有興趣地彎了眉。
“你確定解藥在滄州?”
“確定。”李弱水順手給他夾了一塊燒雞:“我還知道在哪,就是不知道怎麼拿到。”
原書裡陸飛月二人帶著路之遙來滄州,雖說是幫他找解藥,但主要還是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卻碰巧在任務(wù)對象家裡發(fā)現(xiàn)了火燚草,這才幫他解了毒。
如果要解毒,等待時機(jī)就行,最後完成任務(wù)陸飛月就能拿到火燚草。
可是太慢了,這期間還會毒發(fā),實在太痛苦了。
火燚草在一位富商家裡,砸錢買是砸不起的,要想偷,陸飛月肯定不願意,她自己又不會武功……
“你現(xiàn)在有沒有興趣接懸賞令,幫我取解藥?”
路之遙吃著她夾來的食物,眉頭舒展,笑容溫和。
“上次救你是我自願,但這次要算錢。我很貴的。”
李弱水捂著剛得到的二十兩,臉上帶了幾分猶豫:“多貴?”
路之遙不急不緩地比了一個數(shù),聽到李弱水的吸氣聲後,笑容更加柔和了。
“你太黑了吧?我給你擋的針,於情於理你不該幫救命恩人嗎?”
“與其說救命之事,不如這樣。”
路之遙放下筷子,神色認(rèn)真。
“你把頭髮給我,我替你拿解藥。”
路之遙將昨日心情好的原因歸咎於頭髮,若是能時時刻刻揉著,心情大概會放鬆許多。
“你要頭髮做什麼?”
李弱水像被踩到尾巴一樣捂著頭離他遠(yuǎn)了些,滿眼不可置信。
搞什麼?這種時候要麼要錢、要麼要人,哪個神經(jīng)病會要頭髮?!
路之遙認(rèn)真思考一會兒,脣畔帶笑:“做個玩偶,平時沒事能揉一揉,晚上放到枕邊也睡得香。”
他身上勾著陽光,看起來暖洋洋的,說到睡得香時肩胛都鬆了下去,似乎光是想起來都能讓他渾身舒服。
李弱水咬著筷子看他,忍不住嚥了下口水,眼神複雜。
原來他不僅瘋,還是個變/態(tài)啊。
她的攻略之路也太難了吧。
“你要長髮短髮?”李弱水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我要的話,那一定是全部。”
那不就是要她禿?
“絕無可能。”李弱水嚴(yán)詞拒絕了:“我寧願痛幾次,也不會剃光頭。”
路之遙直直坐著,腕上的白玉佛珠鍍著陽光,他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回答,反而彎彎脣角。
“痛的時候記得來找我。”
他們在客棧裡吃東西,陸飛月二人則是去走主線劇情了。
之前陸飛月便收到了巡案司的一封密函,滄州鄭家是皇商,巡案司懷疑他們與一起貪污案有關(guān),想要陸飛月去搜查一些證據(jù)。
可鄭家因爲(wèi)鄭二公子的病情正防備得厲害,沒法以下人身份潛入,但正好鄭府最近在給二公子招親沖喜,想要陸飛月把握住這個機(jī)會。
門口一黑一青兩道身影走來,卻分得很開,各自抱臂,面色陰沉,來人正是陸飛月和江年二人。
他們一語不發(fā)地坐到了凳子上,自顧自地擡碗吃飯,雙方之間沒有一點交流。
這桌正在客棧的靠窗處,窗臺上掛著兩籠店家養(yǎng)的雀,啾啾地叫著,煞是可愛。
這便是專門餵養(yǎng)來逗客人開心的。
路之遙似是沒察覺到這沉默一般,正拿著一串紅果逗弄,側(cè)耳聽著雀鳥上下動著吃果子的啾鳴聲。
氣氛太壓抑,李弱水放下筷子,看向陸飛月:“陸姐姐,你們怎麼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大概是陸飛月的任務(wù)被江年看到了。
這次的任務(wù)是暗訪,需要陸飛月在鄭府招親沖喜時嫁進(jìn)去,深入敵情,探查出真相。
江年面無表情,再不像以往那樣嬉笑,他擡頭問李弱水。
“我問你,如果你的頭領(lǐng)讓你嫁進(jìn)去暗訪,你願意麼?”
雖然問題顯得沒頭沒腦,但李弱水理解他的意思。
“看情況,但是一般情況下不會。”
李弱水不似陸飛月這麼直,這種坑人的密令,她大概率會想辦法翹掉。
但原著這麼設(shè)定不過是因爲(wèi)劇情太慢,想要給男女主一些刺激罷了。
江年聽了她的回答,似是找到了援兵,立馬點頭附和。
“這纔是正常女子的想法。”
李弱水默了,江年這麼久沒能追到陸飛月是有原因的。
誰會當(dāng)面把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作對比,還說你不如她的?
陸飛月冷著臉,緊抿著脣,說出的話都冷淡了幾分。
“我是巡案司捕快,聽命行事是我的職責(zé),弱水,你覺得我不正常嗎?”
“陸姐姐這是敢於擔(dān)當(dāng)……路之遙不會喂鳥,我去看看。”
情侶吵架,閒人最好閃開。
李弱水立馬放下碗筷去了窗邊,悄悄鬆了口氣。
察覺到李弱水也過來了,路之遙揚起一個笑,手中的紅果對著她搖了搖。
“這個很甜,要不要嚐嚐?”
李弱水壓著他的手移向雀籠:“我吃飽了,你還是喂鳥吧。”
路之遙笑了起來,烏髮被微風(fēng)吹到身後,露出他如玉的面容,不需要其餘點綴,僅僅是彎起的脣畔就足以讓人淪陷。
李弱水撐著下頜看他,即使知道他的本性,卻還是忍不住被這張臉給迷住。
感受到身旁的目光,路之遙原本是笑容漸深的,卻在某一刻倏而減淡,彎起的脣角都平了幾分。
他伸手摘下一顆紅果,手腕翻轉(zhuǎn)間將紅果打了出去。
是什麼讓路之遙露出這樣的神色,連假笑都收了,一時好奇心暴漲,李弱水探出了半個身子去看,卻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
“弱水,待會兒鄭家比武招親,我去參加,你們是準(zhǔn)備待在這裡還是一同去看看?”
陸飛月的聲音還能聽出一些氣音,她抱刀起身,不再看江年。
李弱水琢磨了一下,點點頭。
“去。”
路之遙對這些事向來沒興趣,但也點了頭,而江年雖說面上生氣,但其他幾人走的時候還是跟了上去。
鄭府招親的擂臺搭在酒樓門口,顯然是把這裡包下來了。
酒樓二樓坐著兩位雍容華貴的老人和一位身著湖藍(lán)紗裙的女子,他們正一臉沉默地望著擂臺,神色肅穆認(rèn)真。
擂臺上隨意地掛著幾段紅綢,沒有一點喜慶氛圍,這不像是招親,像招保鏢。
按理來說,這樣招親沖喜的形式該是很少人來參加的,可卻因爲(wèi)是富庶的鄭府,在一旁做熱身準(zhǔn)備的就有十幾位。
相比起鄭府之人的沉默寡言,周圍看戲的羣衆(zhòng)可熱鬧極了,包得裡三層外三層,就連附近的酒樓也站滿了人。
有嗑瓜子的、有吃瓜果的,一同圍在擂臺旁大聲討論。
陸飛月和江年去報名了,而李弱水和路之遙還在人羣中苦苦掙扎。
路之遙看不見,李弱水便緊緊拉著他的手腕往前衝,後來實在沒辦法,只能攬著他的腰了。
“再忍忍,很快就衝到前面了。”
路之遙看起來瘦削,沒想到腰肢勁瘦有力,攬起來手感非常好。
“你好像很怕我失控?”
李弱水不禁抓住了他的腰,還不自知地按住了他的右手腕,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在制住他。
“你知道就好。”
路之遙抿了個笑,沒有回話,任她拉著往前。
說起來,他都許久沒用過盲杖了。
李弱水敷衍式地回答之後,使勁帶著他往前衝,等到衝到前排時髮髻都亂了不少。
鄭府的比武招親採取的是一對一輪戰(zhàn)方式,最後勝利的便是這次的贏家,三日後將迎娶進(jìn)鄭府。
擂臺上已經(jīng)有女子對打了,招招狠厲,卻又不會傷到要害,更像是在論武。
“懂武功看起來真的好颯。”
李弱水不禁喃喃自語,感慨姐姐好帥。
“你想學(xué)武?”
路之遙像是聽到了什麼趣事,掛在脣角的笑容都顯得真心了些許。
“想過。”
“我教你如何?”
他的心思完全轉(zhuǎn)到了李弱水身上,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笑容愈發(fā)溫柔。
雖然看著這個笑很想拒絕,但她還是點頭了:“可以,再找時間吧。”
攻略人就是如此,即使你再不願,但如果能促進(jìn)感情發(fā)展,不願也得點頭。
更何況她也沒那麼不願,作爲(wèi)本書武力天花板,和他練一定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成高手。
“找時間?”
路之遙偏頭對著她,烏髮慢慢滑至身前,長睫上掠過流光,脣畔的笑更加真誠。
他毫不猶豫地把劍放到她手中。
“去擂臺比武,不就可以立刻教了麼,實戰(zhàn)練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