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謝承陽回家後就生病了，半夜發(fā)起高燒，神志不清。
一直做夢，夢到謝沐陽親吻他，柔軟的觸感讓人心悸，還夢到毛小金的愛情暴光，鏡頭一轉(zhuǎn)，哥哥用那種鄙夷的表情看著他，說：“你有毛病啊？”
可不是……謝承陽半迷糊地想，同xing戀加亂倫，我要是沒毛病就不會喜歡你了！
心裡一陣陣絞痛，汗水發(fā)不出來，不停地哆嗦；想睜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隱約又覺得有人在摸他的額頭，然後蓋上了個冰涼的東西。
又接著做夢，夢到有人把他抱在懷中，讓他想起很多年前，母親的體溫。
媽媽……謝承陽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消失在枕頭上。
哪裡不舒服？
媽媽……我很痛……
哪裡痛？
心臟，手，腳，頭……媽媽，我全身都痛。
不痛的不痛的，燒退了就好了。
媽媽……
我在這裡。
媽媽你別恨我……
傻瓜，說什麼呢？
我……我喜歡他……
喜歡誰？
他……
他是誰？
他是……
猛地睜開眼，強(qiáng)光刺入，謝承陽下意識地呻吟出聲。
“小承！”耳邊立即傳來謝媽媽擔(dān)憂的聲音。
謝承陽皺著眉頭，雙眼無神，好半天才聚了焦，叫了聲“媽媽”，聲音啞得跟砂紙打磨過一樣。
“快去給弟弟拿藥端水！”謝媽媽拿起體溫計(jì)塞進(jìn)謝承陽的腋窩，回頭叫喚了一聲。
謝承陽這才發(fā)現(xiàn)謝沐陽就站在門邊。
謝沐陽倒了杯熱水過來，扶著謝承陽把藥喂下去，表情出奇地嚴(yán)肅。
謝承陽靠著謝沐陽的手臂，心想反正自己發(fā)著燒，身子燙臉熱也很正常，故意放慢了速度喝水，想多靠一會兒。
吃完藥謝承陽躺了回去，謝沐陽給他掖好被角，說了句“對不起”。
謝承陽糊塗了。
謝媽媽從旁解釋，“你昨天半夜開始發(fā)燒，你哥發(fā)現(xiàn)了也不告訴wǒ men一聲。他沒找到藥，只幫你捂汗，我跟你爸今天早上才知道，已經(jīng)說過他了，還好天亮後你出了點(diǎn)汗，不然真得送醫(yī)院……”
謝沐陽垂著腦袋立在牀前，“對不起……”
謝媽媽繼續(xù)嘮叨，“這天氣比不得七八月，就算當(dāng)時晚了也該給wǒ men說。真是的，年三十的萬一燒出個肺炎怎麼辦……”
謝沐陽的腦袋垂得更低。
謝承陽猜自己可能是在醫(yī)院受的※※涼，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謝沐陽，他們臉上明白地寫了“擔(dān)心”二字，忽略不掉。
腦袋還是痛，渾身乏力，謝承陽閉上眼，又想起毛小金，“媽，哥，我那個在醫(yī)院的同學(xué)……”
“有什麼事讓你哥幫你去跑一趟，你這樣還想下牀？”
“不是……”謝承陽琢磨著不能讓謝沐陽見到毛小金和鄭楠，連忙說，“幫我打個電話給另一個同學(xué)就行了，告訴他我發(fā)燒，暫時去不了。”
謝媽媽答應(yīng)了，記下佟飛家的電話號碼讓謝沐陽去打，然後抽出體溫計(jì)看了看，“還燒。我去熬點(diǎn)稀飯給你吃，再睡會兒。”
謝承陽吸了吸鼻子，“媽，謝謝你。”
謝媽媽一愣，颳了下他的鼻子，“傻瓜……”說完出了臥室。
昨夜的夢裡，媽媽也是這樣叫他傻瓜，比鄭楠叫毛小金的那一聲溫柔多了。
一想到毛小金，頭痛得更厲害，謝承陽咬住下脣忍了又忍。
過了會兒謝沐陽打完電話回來，“你同學(xué)不在家。”
謝承陽心想佟飛可能去醫(yī)院了，也沒睜眼。
結(jié)果屋裡一直沒聲音，他才把眼皮掀開一條縫。
謝沐陽站著沒動。
“哥？”
謝沐陽坐到之前謝媽媽坐的位置，雙肘放在牀邊，手撐住下巴，“對不起。”
“你別想了，沒事的。”謝承陽側(cè)開臉。
“我當(dāng)時……”
“真沒事。”謝承陽輕咳了兩聲，“你出去，傳染的。”
“我陪陪你，睡吧。”
謝承陽聽見謝沐陽嘆了口氣，心房猛地一縮，難受得左半個身子幾乎痙攣。
“你也睡會兒吧。”謝承陽暗暗喘了兩下才說，“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吧。”
“嗯，”謝沐陽邊答應(yīng)邊往下一趴，“我趴會兒就行。”正好壓在謝承陽的大腿處。
謝承陽被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下半身好像也有了點(diǎn)反應(yīng)。
連忙側(cè)過身，“回你牀上睡去，趴，趴著會著涼……”
謝沐陽退了一點(diǎn)，趴在牀邊，不再挨著謝承陽，“睡不著，就一會兒……”說完沒聲了。
過了大概一分鐘，謝承陽悄悄地去看謝沐陽，只看到一顆黑毛腦袋，看不著臉。
謝沐陽躺在學(xué)校草坪上假寐。
那是他一直很喜歡的草坪，從初中開始就喜歡。
秦專躺在他旁邊。
正午的陽光暖烘烘地，沒一會兒就曬得人打起瞌睡。
“最近很少聽你提你的寶貝弟弟了……”秦專閉著眼說，“這學(xué)期開學(xué)都快一個月了，也沒聽你說到他……以前不是每天都能掛在嘴邊嗎？”
謝沐陽差點(diǎn)就睡著了，強(qiáng)打起精神，“沒什麼好說的。”
秦專來了興致，八卦起來，“喲？吵架了？”
“沒。”
“那是什麼？你們倆以前感情可是好得人人嫉妒啊。”
謝沐陽閉眼苦笑道：“你也嫉妒？”
秦專說：“連藥罐子都嫉妒。”
“誰說的？”孟巧婷不知道什麼時候幽靈般地出現(xiàn)在後面，先居高臨下地掃了眼他們，然後找了個順眼的地方坐下，“我纔不嫉妒。”
她已經(jīng)長成一個178CM的高挑少女，和謝沐陽秦專走在一起不分高下。
秦專一個野豬打滾，滾到孟巧婷前面，“有什麼事？”
孟巧婷看也不看他，對謝沐陽說：“謝沐陽，下週開始正式的週六補(bǔ)課，分班下來了，你A我B。”
謝沐陽好象早就料到一般，動都懶得動一下，“唔。”
“我呢我呢？”秦專擡起頭。
“I。”全年級一共十個班，I相當(dāng)於第九班。
秦專頓時萎靡了，又一個野豬打滾，滾回謝沐陽身邊。
“最近謝承陽怎麼樣？聽說春節(jié)生了一場大病，精神好點(diǎn)了沒？”孟巧婷問。
謝沐陽不冷不熱地說：“自己打電話問唄。”
孟巧婷似乎來了興趣，挪到謝沐陽頭頂，俯視著他，“跟你弟弟吵架了？”
謝沐陽翻身而起，氣呼呼地，“一個個有完沒完啊？”
孟巧婷一怔，立即回?fù)簦鞍l(fā)什麼瘋？”
“我沒有把我弟掛在嘴上就是吵架了？煩不煩啊？他是我弟！不是你的！”說著先指秦專，再指孟巧婷，“也不是你的！他跟我怎麼樣囧囧們屁事！”
“謝沐陽你怎麼說話的？”秦專雖然平時沒什麼脾氣，也不代表他就是好好先生。
孟巧婷冷冷地看著謝沐陽的拳頭捏起來，放開，再捏，再放，最後一轉(zhuǎn)身，走了。
“你TM今天吃錯藥了啊！”秦專不依不撓，想追上去攔他。
孟巧婷扯住秦專的袖子，“隨他去……我有事跟你說。”
秦專的臉?biāo)⒌丶t了，也不回頭，支支吾吾，“有……有什麼事……”
“我今年春節(jié)又回老家了……”
“哦……”秦專心說這個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啊。
孟巧婷把他扯過來，面對面，“秦專，你是不是謝沐陽的朋友？”
秦專的耳朵也跟著紅起來，眼神亂飄，“……是。”
“下次去我老家玩吧……”
“啊？”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是說……”孟巧婷無奈地望了望天，“我邀請你，暑假陪我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