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去過南疆,一路上與丈夫宇文昱又是邊走邊玩,霍紫依自然對一路上哪裡有可投宿的客棧、哪裡有驛站都很清楚,事先又派人出來走過一遍做了妥當的安置,所以此行雖路途遙遠,所有人倒也沒有遭什麼罪。
懷德公主見兒媳婦將此次舉家遷移安排得有條有理,心底自然也是十分滿意!
離京前,懷德公主入宮見了一面顧皇后,將壓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知了曾經的閨中密友。
二十多年過去,曾經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都已經成了祖母輩份的人,但她們每個人心底都有著一個未曾說過的秘密!
當年那四個小姑娘已經有兩個仙去了,活著的懷德公主與顧皇后一個早年喪夫、一個雖表面看著坐在高位卻跟守活寡沒什麼區別!
將阮春曉的事告訴顧皇后,懷德公主也是一身輕鬆的離京。
出門第七日傍晚,車隊進了一個叫平宜鎮的地方,霍紫依已經提前一天就讓大管事安排人快馬進鎮先訂了鎮上喜迎客棧的客房,所以進鎮入住都是極順利。
這幾日裡,每到一處住的地方,瑞哥兒就跑去找陸文秋,第三日便硬是要跟老師一起同榻而眠了!
霍紫依並不阻止兒子與陸文秋接觸,因爲上一世瑞哥兒被陸文秋教得極好!
田姨娘說瑞哥兒之前有懷德公主和宇文昱疼護著,又因阮春曉故意放縱往壞了養,導致孩子兩歲多了就整天打罵身邊的奶孃和丫頭,稍不如意就又哭又鬧!
阮春曉生的玨哥兒卻是一副乖巧懂禮的模樣,又因比瑞哥兒早出生半個時辰,頗有哥哥好、弟弟劣的樣子。但阮春曉生玨哥兒時還是貴妾,霍紫依死後也未提她當正室,所以宇文玨再好也是庶子!這就令阮氏更加怨恨瑞哥兒!更要往殘了養著瑞哥兒!
後來宇文昱請了陸文秋給瑞哥兒當老師,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把瑞哥兒給扳過了脾性!但那孩子卻仍是頑皮得緊,常常喜歡戲弄府裡的下人……
聽田氏說阮氏上一世對瑞哥兒的所作所爲,霍紫依最後那點兒對阮氏的同情也消了!
說來也奇怪,陸文秋算是一個複雜的男人了,可霍紫依卻對他很是信任!並非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意,而是就算陸文秋有野心,在她眼中卻也是個“純淨”的男人。
當初自己抱著不純的目的接近陸家、接近陸文秋,不是爲了給兒子找個後路嗎?現如今瑞哥兒拜陸文秋爲師,將來無論是誰登得大寶、自己和宇文昱是否能保全性命,瑞哥兒應該都是會得到妥善安排的吧?
所以,霍紫依倒是希望瑞哥兒與陸文秋多親近,多培養感情。
在客棧裡住下後,霍紫依就先去看望婆婆懷德公主,詢問房間是否合適等等。
懷德公主雖貴爲皇家公主,前半生也是過著富貴的日子,但同時也身兼皇家公主的韌性!並無過份的嬌氣。
“你也一路辛苦了,不必擔心著我。”懷德公主一身普通富家老婦人的打扮,卻難掩周身貴氣。“兩個孩子可都還好吧?我看瑞哥兒倒是活蹦亂跳的纏著陸奉議,精神得很。”
說到長孫,懷德公主身上的疲累都消失了似的,臉上揚起了笑容。
“瑞哥兒與順哥兒都挺好的,請母親放心。”霍紫依亦笑道,“有著陸大人教導,瑞哥兒連我這個孃親都不願來找了。若不是我攔著,怕就要跟陸大人一起騎馬去了!”
三歲多的小孩子哪裡騎得了馬,反而會給陸文秋增加負擔。
懷德公主點點頭,“雖說陸奉議是皇上派去南疆盯著昱兒行事的人,但其品質還是不錯的。他小時候入郡公府與昱兒的父親習過幾年武藝,當初以爲他是要從戎,不成想在科舉上也是如此出色。瑞哥兒好好跟他學,也是會有出息的。”
霍紫依最佩服婆婆的地方就是:不帶私人恩怨的識人、用人!
也許阮春曉是懷德公主唯一犯“糊塗”的地方,至於後院裡其他女人的去留,懷德公主雖態度上表示不滿意,卻從未橫插一手的阻攔霍紫依去做決定。
向婆婆問完安,霍紫依退出房來準備去其他幾間房看看,畢竟人多免得出亂子。
客棧後面有大通鋪的屋子,武安侯府一行人包了四大間給男女僕役和家兵們住,像曲洪、喬嬤嬤等這些得臉面的老奴僕都是兩三人一間,陸文秋與霍紫依、懷德公主各是一人一間。
這個喜迎客棧今晚一半的房間算是被霍家人包了。
霍紫依先去看了大管事與幾位嬤嬤,然後要去後面的下人房。
“夫人原也不必親自去看的。”夏果跟在後面勸道,“曲管事說都已經安頓好了,後面住著的不止是侯府裡的下人,還有外來住店的客人,夫人這樣去……”
“正因爲有外來的人才更要去看上一眼!”戴著紗帽的霍紫依冷聲地道,“曲管事也是累了一天,他說一聲怕引不起那些人的警醒之心來!”
夏果與夏實對視一眼,都是無奈地在心底嘆息。
這一路投宿住店,夫人皆是小心翼翼。也明白這路上少不得有些賊人惦記著他們這一幫子呢!平安了七天,衆人難免會鬆懈了。
霍紫依下了樓,櫃檯裡的掌櫃和小二看過來恭敬地跟她打了招呼。
“娘!”瑞哥兒清脆的聲音在客棧外響起,一個小黑影風一樣颳了進來,一把抱住霍紫依的腿,將抓著一堆小零嘴兒的手舉得高高的!“娘,吃的!陸老師給我買的!”
霍紫依嚇了一跳,竟然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出去的!
驚嚇過後就是氣惱!不禁擡眼朝剛邁入客棧大門的陸文秋看去!
他怎麼可以把她的兒子帶出去也不說一聲!
“夫人。”陸文秋朝霍紫依抱拳點了一下頭。
幾日下來,他們之間相處已經沒了尷尬,只是生疏與客氣得很。
當著外人的面不好對陸文秋冷言冷語,霍紫依壓下心底的怒氣,隔著面紗瞪了一眼神態自若的陸文秋!
“娘,外面很多吃的!”瑞哥兒興奮的指著門外,一副還要出去的樣子。
霍紫依摸了摸兒子的臉,柔聲地問:“秦奶孃呢?”
“夫……夫人!”門口又傳來秦奶孃的聲音,只見她半掛在門上、頭髮微亂、氣喘如牛!
“秦奶孃怎地這副模樣?”夏實吃了一驚,上前把秦奶孃扶了進來。
秦奶孃看了一眼陸文秋,又看了看瑞哥兒,然後向霍紫依福身道:“奴婢……知罪,沒跟好……跟好小公子。”
霍紫依看到秦奶孃在看陸文秋時臉上閃過的惱怒之色,心想奶孃也是生氣陸文秋帶瑞哥兒出去,卻又阻止不了吧。
“好了,你帶小公子上去洗手淨臉,別讓他吃得太多,免得晚上不好克化睡不著了。”霍紫依朝秦奶孃道。
秦奶孃上前拉住不情願的瑞哥兒,連拉帶拽的帶上了樓去。
秦奶孃一帶走瑞哥兒,霍紫依便也不理會陸文秋,帶著兩名婢女往後院走去。
前面的客房與後面有一條窄短的門廊連著,挑了簾子就能看到後院的光景。
霍紫依到了後院走了幾步,實在忍不住的停下轉身道:“陸大人跟著我作什麼?”
陸文秋竟是從前堂跟到了後院來!這讓霍紫依十分不自在!
難道他連她也監視?
“夫人見諒,恰好同路。”陸文秋不驚不慌、淡然地道。
同路?他的客房在前院三樓上房,怎麼會和現在的她同路?
“在下想找管馬匹的張三問問座騎的事。”陸文秋彷彿透過那層面紗看到了霍紫依的光火,再次出聲解釋道。
“……”霍紫依抿抿脣,翻個白眼兒繼續走。
因陸文秋與家兵都是騎馬,雖也有備用的馬匹,但總是不如自己騎慣的,每日家兵們也會檢查自己的馬匹狀況,如果有不適合次日再騎乘的就交給張三關照著,待好了再換回來。
霍紫依先是去了僕婦與婢女們住的屋子,嚴肅的叮囑了一番夜間不準許亂走動,誰出了事也只是就地報官處置,不會爲其耽誤行程!
女人膽子小,又經霍紫依這般嚇著,都點頭稱是。
男僕役這次跟爲十三名,都是曲洪親自挑選懂事的小子,上了年紀的老僕的也都留在京裡照顧侯府,不折騰他們去南疆侍候了。
因霍紫依每次投宿都會過來看,所以僕役們也是不敢胡鬧,都對霍紫依的命令恭敬地稱是。
家兵那邊自有領兵的兵頭管著,霍紫依不好插手,只是叫那帶兵的人出來說了幾句便準備回了。
霍紫依回到前院進了自己的客房,才覺出疲憊來。
夏實端了熱水來給主子泡腳,夏果則給霍紫依揉按著肩膀。
“陸大人不是說要跟張三說馬的事兒嗎?”夏實邊給霍紫依洗按著雙腳邊納悶地道,“怎地跟在我們後面走了一圈就回來了?也不見他跟張三說什麼!”
夏果瞪了一眼遲鈍的夏實,卻是沒多嘴。
閉著眼睛想事情的霍紫依輕聲嘆了口氣,她怎麼會不知道陸文秋用那個藉口不過是在保護她!
只是還不起的情,她真是消受起來也很辛苦。
男配時代來了!喜歡男配的小親親們,看他們是如何柔情四射的吧!
哎?好像不是這麼說的,應該是基情四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