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點半。
江年還在伏案寫題，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幾下。
趁著休息的間隙，他發(fā)現(xiàn)是韓瀟的消息。被三句話限制，乾脆發(fā)了一大段話。
“明天我去哪找你？……（巴拉巴拉）”
大盆的四菜一湯是吧。
消息太長，懶得看。
江年打字回覆道，“不需要來找我，你先好好備考。等我來找你, OK?”
韓瀟：“什麼時候？”
“合適的時候。”
韓瀟：“……你就是不想見我。”
“已經(jīng)三句了，額度用完了。”江年敲字道，“明天解鎖新額度，拜拜。”
另一邊。
空調(diào)房裡，只穿著睡衣的韓瀟氣得滿牀打滾，手機也被狠狠的摔進了枕頭裡。
“啊啊啊！ ！王八蛋！”
一不留神就江年套路了，還以爲(wèi)這人真想見自己。事實證明，狗改不了赤石。
睡衣釦子零散扣著，白膩的部分上下劇烈起伏。在燈光下，宛如羊脂玉。
“你等著！”
……
翌日，大清早。
江年沒碰見周海菲，心理知識競賽一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她也該準(zhǔn)備上崗了。
藍嵐那女人，也不知道好不好伺候。
“早啊，芳芳。”
黃芳轉(zhuǎn)過頭，一臉八卦道。
“組長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江年愣了一瞬，來了興致。
“細(xì)說。”
他回憶一番，李華最近確實老實不少。而且動不動掏手機，點開放置遊戲。
說實話，李華玩遊戲也不耽誤學(xué)習(xí)。
“我聽見組長一邊打遊戲，一邊喊人寶寶。”黃芳在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真的假的？”江年也有點繃不住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黃芳道，“心理競賽的時候，很小聲。”
過了一會，班上人陸續(xù)都來了。
“哈嘍哈嘍。”
“早啊，大明星。”江年打了個招呼，目光卻一直看著馬國俊的位置。
“枝枝，你來的時候看見李華他們了嗎？”
“沒啊，怎麼了？”
“沒什麼。”
又過了一陣，李清容來了。放下包後自顧自坐下，拿出試卷開始瀏覽。
試卷上幾個紅叉，顯得異常刺眼。
嗯，某人的試卷。
“改完了嗎？”江年轉(zhuǎn)過了頭詢問。
這是他昨天最後一節(jié)晚自習(xí)寫完的數(shù)學(xué)試卷，正好李清容早早做完了作業(yè)。
於是，乾脆塞給了她。
李清容看了他一眼，“嗯，你錯的地方有點多，圓錐曲線只對了一個小問。”
江年：“……”
他徹底服了，抱著頭撓了撓。
“你不能委婉一點嗎？”
李清容想了想道，“那你猜一猜，你圓錐曲線三小問對的個數(shù)，是單還是雙？”
“不猜了。”江年服了。
“赤石了！”
李華一個滑鏟進門，後面跟著穿著藍色夾克的大胖子，神似星際戰(zhàn)士。
“樓下學(xué)生會有病，還沒打鈴就在那記名字。”
曾友問道，“你被記了？”
“嘿嘿，江年的名字。”李華滿臉奸笑，“我上樓的時候，看見林棟在後面。”
“你寫的誰的名字？”曾友轉(zhuǎn)頭問馬國俊。
“陶然的。”大胖子道，“我看見學(xué)委拎著一袋包子，在小樹林那慢悠悠來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個個都不是人。”曾友豎起大拇指，突然後悔來早了。
他也應(yīng)該晚到，填楊啓明的名字。
江年對李華寫自己名字並不在意， 自打成爲(wèi)省三好
後，就已經(jīng)罪多不壓身了。
別說記名字了，處分都能消。
“華啊， 寶寶。”
聞言，李華頓時從座位上彈射起步。
“赤石了！死基佬！”
張檸枝轉(zhuǎn)頭，不知道他們在整什麼活。
"? "
李清容也擡頭，瞥了江年一眼。
男生有時候，比女生還能膩歪。
教室門口，林棟和陶然同時出現(xiàn)。臉上都露出了赤石的表情，一個勁罵罵咧咧。
“畜生，不知道誰寫了我們的名字。”
“改了嗎？”
“沒有，我寫了劉洋的名字。”
“我寫的李華。”
“臥槽？”李華聞言，傻眼了。
江年抓住這個空檔，一把摟住了李華的脖子，露出了男生都懂的笑容。
“還在給壞女人當(dāng)狗呢？”
聞言，李華頓時支支吾吾了起來。
“別亂說。”
“我就是閒得無聊，她只是一個遊戲好友而已。順手上一下號，做幾個活動。”
之後都是一些諸如，“遊戲精神”、“好友互助”之類的話，聽不太懂。
但，大約李華是真當(dāng)狗了。
周圍浮現(xiàn)快活的空氣，江年也跟著笑了。心底琢磨著，下次抓他一個現(xiàn)行。
機會很快來了。
上午第三節(jié)課，江年趴在桌上補覺。李華鬼鬼祟祟，在桌肚裡偷偷點開了手機。
剛做了一會活動，又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不由打了個哆嗦。
轉(zhuǎn)頭一看，對上了一隻半瞇著的。陰冷溼膩的眼睛，正直勾勾視奸屏幕。
江年一隻眼睛睡覺，一隻眼睛放哨。
“我看到了。”
“赤石！”李華頓時嚇飛了，死死的捂住了屏幕，“你怎麼這麼陰溼！”
“那咋了？”江年起身，兩隻眼睛都打開，“華啊，笨蛋小喵是吧？”
“噓，你媽的怎麼不拿個喇叭喊？”李華哈士奇指人，直接警告他道。
“我勸你……”
“誰是笨蛋~~”江年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把後面幾個字喊出來，直接被李華封印了。
“踏馬的，我真要控制你了！”他急了“byd哥求你點事，別說出去！”
“好說，好說。”江年笑嘻嘻。
好耶，有了李華的把柄了。往後一個多月都不缺樂子了，畢竟萬物皆可cue.
張檸枝迷迷糊糊醒來，揉著眼睛問道。
“什麼笨蛋？”
“沒什麼，他亂喊的。”李華有點紅了，感覺下一秒就要爆炸，“是吧？”
江年擠出一句，“喵。”
“你踏馬！”
中午放學(xué)後。
江年擡頭，突然發(fā)現(xiàn)有張英語卷子不見了。於是到處找卷子，轉(zhuǎn)頭問道。
“你拿了我卷子嗎？”
李清容：“……”
“好吧。”江年第一反應(yīng)去掏李華的桌子，後面想起這個比不做英語試卷。
過了一會，纔想起來好像借出去了。
“拜拜，我去吃飯了。”他起身和班長打招呼，李清容一般回家午休。
所以，中午也基本不在外面吃飯。
“嗯。”李清容點頭。
“對了，清清。”江年起身又回頭，好奇問道，“你中午一般在哪吃飯？”
“預(yù)定的，餐館送餐。”
突然間，江年感覺錯過了一百個億。早說餐廳送餐，那自己還吃什麼食堂。
“要不，我們中午一起吃吧。”
“嗯。”
“算了，以後再吃吧。”江年極爲(wèi)可惜，因爲(wèi)他現(xiàn)在要去見前同桌韓瀟。
出了校門，他沿著鎮(zhèn)南大街直走。又在一個路口轉(zhuǎn)彎，拐進了一家小店。
復(fù)古的裝修，進門是個四方的小院。
從外面看平平無奇，進門就是一陣風(fēng)。曲觴流水，中間竟還有一座小橋。
門口掛著一副鞦韆，一隻橘貓趴在上面曬太陽。
江年也愣住了，在鎮(zhèn)南住了這麼久。第一次發(fā)現(xiàn)，疾控中心對面有這方小天地。
忽的，二樓推開一扇窗戶。
胸前鼓鼓的少女面容清麗，對著他展顏一笑。接著用力揮舞手臂，脆生生道。
“江年！上來！！”
上樓後。
“你臉上怎麼還掉色？”江年隨口道“畫皮是吧，瞞不住就趕緊回聊齋。”
“你！！山豬吃不了細(xì)糠！”韓瀟快被氣死了，“我化了妝，看不出來嗎？”
說著，她就要上前抱住江年的手臂。
“看不出來，我尋思你剛打完灰呢？”江年直接抽出手臂，同時四處打量。
“這地方不錯啊，不過我怎麼沒看見招牌？”
“這裡不對外營業(yè)，當(dāng)然沒招牌。”韓瀟得意道，“這是我爸接待客人的地方。”
“平常來這裡吃的，都是一些生意場上的好朋友。”
聞言，江年傻眼了。
“臥槽，不收我錢吧？”
“新郎官不收。”
“那我走了。”江年轉(zhuǎn)身。
“哎哎，你別走啊。”韓瀟一把抓住他手臂，“騙你的，包廂都開好了。”
兩人拉拉扯扯，在一衆(zhòng)服務(wù)員的面前進了包廂。
江年看了一路，發(fā)現(xiàn)這裡比平常包廂要乾淨(jìng)不少，裝修佈局也十分考究。
類似於，私用的接待所。
“韓瀟，你爹不會來抓姦吧？”
“你說什麼呢！”韓瀟白了他一眼，挺胸道，“我都成年了，抓什麼抓？”
“那就好，怕你爹給我揍一頓。”
韓瀟：“……”
“說起你爹給我揍一頓，我就想起了……”江年手指敲打著桌子，幽幽開口。
“停，你能不提那事嗎？”韓瀟徹底服了，“要不，你打我?guī)紫鲁龀鰵獍伞！?
說著，就要把江年的手往胸口按。
“臥槽！”江年嚇得連忙抽手，直接站了起來，“打住，我不提你也別發(fā)癲。”
兩人都恢復(fù)了正常，只能說陰陽相剋。
不一會，服務(wù)員陸續(xù)上菜。
兩人其實也沒什麼聊，主要是韓瀟在講。江年話比較少，盯著菜就是庫庫吃。
到最後，韓瀟都無語了。
“餓幾頓了？”
“大課間沒吃東西，光做題了。”江年嚥下一口水煮肉片，又夾起了一塊。
“別光說啊，你也吃啊。”
韓瀟已經(jīng)無語到極點了，喝了一口橙汁。
“你和我在一起，天天吃都行。”
江年擺了擺手，直接拒絕，“那不行，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分得清的。”
韓瀟咬牙道，“我讓我爹再給你道一次歉，實在不行咱兩私奔也行。”
江年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我不太明白，你爲(wèi)什麼光揪著我不放捏？”
“因爲(wèi)我們同桌的時候，天天打打鬧鬧，培養(yǎng)出來的感情啊。”她道。
“啊？”江年懵了。
“我們兩一桌，不是因爲(wèi)平時太鬧了。被班主任流放到了角落，蹲飲水機嗎？”
“這不是重點。”韓瀟道。
江年思考半天準(zhǔn)備一會吃完飯就開溜。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一點左右，江年從大門外走出。韓瀟垂頭喪氣跟在後面，整個人被氣飽了。
“就送到這吧，我自己回去。”
韓瀟：“……你。”
忽的，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從巷子口駛來。停在了小院門口，下來一箇中年人。
“你們兩這是……？”
韓瀟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叫了一聲爸。
“你別管了。”
韓春平：“……”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站著的江年身上，比兩年前長高了不少還是那麼桀驁。
“伯父好。”
“嗯，吃飯了嗎？”韓春平臉色不太好，甕聲甕氣，“沒吃正好一起吃。”
江年沒回答，看了一眼韓瀟。
“哎呀，爸你就別管了。”她推著韓春平往裡面走，“你進去，忙你的吧。”
韓春平站在院內(nèi)，回頭看了一眼離去的兩人。
“青春期啊。”
他也不太明白，自家女兒怎麼老是抓著那小子不放，長得好的男生海了去了。
“唉。”
江年與韓瀟在路口分別，沒讓她繼續(xù)送。
“回去吧。”
“哦。”她走了兩步又回頭，叫住了江年，“你剛剛，是不是爲(wèi)了氣我爸？”
江年回頭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會。
“是，也不是。”
說完，他擺擺手，消失在了蕭索的巷子口。
…
翻牆回到學(xué)校後。
三班教室，已經(jīng)安靜午休了。
江年回到座位，發(fā)現(xiàn)桌肚裡多了一盒切好的臍橙。
不由轉(zhuǎn)頭，看向了後排。
陳蕓蕓趴桌上睡著了，迷迷糊糊起身。和江年對視了一眼，又指了指桌子。
示意，臍橙在桌子裡。
江年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王雨禾。
發(fā)現(xiàn)那人正在擺弄坦克，炮口對準(zhǔn)了自己。
捏麻！
午休後，馬國俊帶回了一個消息。
“看見老劉小女兒了。”
江年一羣男生，正趴在欄桿那吹風(fēng)。聞言紛紛回頭，看向了大胖子馬國俊。
“誰？”
“真的假的，老劉從不帶他小女兒來學(xué)校。”
“臥槽，什麼樣子？”
“可愛嗎？”
“挺可愛的。”馬國俊道，“姚貝貝和張檸枝，在辦公室和老劉的小女兒玩遊戲。”
“怎麼突然帶來了？”江年好奇。
“誰知道，師母沒時間帶吧。”馬國俊搖頭，“你去辦公室問問不就知道了。”
“那算了，我還是問問笨蛋小喵吧。”
李華原本還在笑，一秒僵硬。
“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