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猜到了不甘失敗的德國佬必然會發(fā)動空襲,手上有著制空權(quán)不好好利用可不是德國佬的行事風格,但馬拉申科卻屬實是沒有料到空襲居然會來得這麼快。
天空中直衝己方而來的德軍機羣黑壓壓一片,一眼望去的粗略估計至少得有三四十架。
飛機的型號種類非常繁雜,既有隨行護航、位置稍高一些的戰(zhàn)鬥機,也有那些報團取暖、編隊飛行的轟炸機,像什麼亨克爾111、道尼爾217、斯圖卡、大黃鴨是應(yīng)有盡有,馬拉申科實在沒看懂德國佬到底是怎麼湊齊這麼一鍋燉的機羣的,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但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德國佬黑壓壓一大波空襲總歸不會是來雜耍的,機腹裡掛著的鐵炸彈可不是禮花彈,要躲進掩體最好就趁現(xiàn)在趕快。
“馬拉申科!這邊,快過來!快!”
提前一步衝出了屋子的拉夫裡年科在衝著馬拉申科揮手大喊,其腳下旁邊就是一個防炮洞的入口。
這種等級的土工掩體估計連一顆德國佬的100公斤小地瓜都扛不住,但是總歸要比鑽進露天的戰(zhàn)壕裡強,不敢再做耽擱的馬拉申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朝著拉夫裡年科所在位置衝去。
“快進去,德國佬的飛機來了!”
招呼著馬拉申科趕緊往洞裡鑽,拉夫裡年科這邊話音未落、腳沒沾地,第一架脫離了編隊俯衝而下的斯圖卡就已經(jīng)招呼到了頭頂。
咻——
“炸彈!快躲開!”
轟——
剛來到洞裡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腳跟,貓著腰的馬拉申科直接感覺到自己的腳下一陣地動山搖、恍若山崩,巨大的爆炸聲即便是隔著頭頂?shù)募庸虒佣寄芤老】杀妗?
“淦你娘!這他媽最少是500公斤!”
把航彈扔到了陣地後方正中央位置的斯圖卡迅速拉起爬升,一顆500公斤級重型航空炸彈起爆騰起的黑色蘑菇雲(yún)直接竄過20米高,將本就已經(jīng)被炸的滿目瘡痍的陣地再添一個新的巨坑。
與以往的被動挨炸不同,這一次提前老早就修築了完整陣地工事的紅軍是有備而來,一直隱蔽不動的防空炮位忽然在這時褪去了僞裝、果斷開火。
咚咚咚咚——
1939式61K型37毫米單管防空炮噴射出熾熱的火舌衝著斯圖卡劈臉打去,剛剛投彈完畢的斯圖卡此刻還處在向上斜角爬升階段,機體存能處在一個極速消耗以換取高度的狀態(tài),堪堪四百出頭的飛行速度加上懷孕海鷗一般的龐大機體根本就無從躲閃。
在曠日持久的高強度戰(zhàn)爭中逐漸積累了豐富防空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紅軍防空炮組,沒有放任這寶貴的射擊窗口從自己手中白白溜走。
37毫米的防空用高爆曳光彈直接劃開了機體蒙皮,鑽進了這架被死神套牢了的斯圖卡肚子裡,在一頭撞上了機體主結(jié)構(gòu)大梁後直接在靠近油箱的位置當場起爆。
轟——
很不幸地,這架連跳傘機會都不曾有過的斯圖卡飛行員,當場就被37毫米炮彈從背後炸死在了駕駛艙裡,一大塊高速衝擊的彈片幾乎把他的腦袋都給削掉了一半。
失去控制的斯圖卡當場就冒著濃濃的黑煙頭栽地面往下掉,兩顆尚未投下的100公斤級航彈讓緊隨其後的爆炸變成了一團沖天烈焰,算上燃油爆炸的動靜之大絲毫不亞於方纔那枚500公斤級航彈。
“轉(zhuǎn)向!三點鐘,德國佬的飛機又來了!”
比起最初遭遇還手時的小小驚訝,現(xiàn)如今的德國空軍已經(jīng)越來越習慣於和蘇軍的防空炮鬥智鬥勇。
藉著防空炮調(diào)轉(zhuǎn)炮口去擊落那架斯圖卡的寶貴機會,一架帶著破空尖嘯以超過600公里時速俯衝而下的BF109發(fā)起了攻擊。
加掛在左右兩側(cè)機翼下的20毫米機炮吊艙套件連同著20毫米軸炮一同開火,三道劈臉打來的20炮火舌夾雜著曳光彈,迅速在地面上掀起一條飛速前進的土龍。
手搖方向機仍未及時到位的紅軍防空炮組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以速度取勝的BF109幾乎將整門防空炮連炮帶人打成了一堆鐵板肉片,塗著黑色鐵十字的雙翼震顫掠過之後只留下了一地殘骸空留原地。
緊隨其後到來的,則是更多追著德國佬屁股後面憤怒射來的防空炮彈幕,但是對於這架體態(tài)輕盈且剛剛俯衝完畢、存速極高的BF109來說卻無濟於事。
如黑燕般輕盈的BF109上下翻飛穿梭於彈幕當中,經(jīng)驗老道的德國空軍第52戰(zhàn)鬥機聯(lián)隊第三大隊隊長,肆意進行著自己的個人飛行特技秀表演,全然不在乎這是在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喪命。
長空之上的另一架BF109並未俯衝而下,而是機身側(cè)擺在稍高的空域中盤旋警戒並注視著下方戰(zhàn)場的一切,手握著操縱桿目不轉(zhuǎn)睛關(guān)注著自己老夥計個人秀的克魯平斯基觸景生情、難免一聲輕嘆。
“京特拉爾,總是與死神爲伴的男人......”
餘音未落的克魯平斯基擡手調(diào)整好了無線電通訊頻道,每到了這種時候他總是會提醒自己的老夥計一句,最好不要再跟死神繼續(xù)遊戲。
“看來那個俄國佬的螺旋槳差點把你腦袋削掉還不夠教訓(xùn),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在天上待著,就像我現(xiàn)在這樣。”
已經(jīng)爬升脫離了防空炮彈幕追擊的京特拉爾不但沒有流露出劫後餘生的恐懼,反而還一臉笑意地體驗著慢慢褪去的腎上腺素衝擊快感。
“你應(yīng)該也下來試試,這比俄國佬開飛機撞我還要刺激!我可以發(fā)誓!”
“......自己留著給上帝發(fā)誓吧,傻帽。”
雖然被自己的戰(zhàn)友吐槽,但不得不說京特拉爾的玩命確實起到了一些超出預(yù)料的效果,比如說有好幾門試圖將其近距離擊落的防空炮錯失了攔截轟炸機的時機,等同於是京特拉爾用一波貼地玩命特技爲己方的轟炸機開闢了進攻航道。
幾架呼嘯而下的斯圖卡順著京特拉爾剛剛飛過的航道軌跡投下了炸彈,沖天的火光烈焰瞬間將固定的防空炮位吞噬其中、掩起一片激盪煙塵,本就爲數(shù)不多的最後幾門防空炮基本被這一波俯衝攻擊徹底報銷。
防空放空,十防九空。
不論是眼下的二戰(zhàn)防空炮亦或是後世的地空導(dǎo)彈時代,經(jīng)典的戰(zhàn)爭真理總是會永遠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