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飯魚別墅內。
“阿仔，你和阿俊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了。”
白飯魚在周文俊與豬油仔搭上線後，便上了二樓。
等到白飯魚離開後。
“阿俊，都是自家兄弟，不要這麼拘謹，坐下說話。”
豬油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上依舊是他的招牌笑容：“想要洛哥怎麼幫你，儘管開口。”
“仔哥，我不甘心。”
周文俊看著豬油仔，語氣平靜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阿俊，警隊是個講平衡的地方。”
豬油仔搖頭輕笑。
“……”
聽到豬油仔的這句話，周文俊的眼神微動，他明白豬油仔的意思，不是警隊講平衡，而是鷹國人講平衡。
港島重光之後，鷹國人任命潮州人姚木擔任總華探長，警隊潮州幫開始瘋狂擴張，鼎盛時期，全港百分之八十的探長都是潮州人。
隨後警隊潮州幫立刻遭到鷹國人打壓，剛滿五十歲的姚木被明升暗降，雖然‘榮升’幫辦但手中的權力卻被徹底剝奪。
在姚木之後，鷹國人扶持劉福這個東莞人上位總華探長，東莞幫開始崛起。
東莞幫勢大後，鷹國人又故技重施，扶持潮州人雷洛上位，只是手段更加高明，在雷洛上位之後，又扶持五邑的陸剛、港島本地土著何森，以及繼承東莞幫勢力的顏同一起牽制雷洛。
雷洛也是聰明人，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摁死他曾經的對頭顏同，但他只是壓制顏同，並沒有下死手，根本不給鷹國人‘平衡’的機會，也正因爲如此，雷洛才能穩坐十年總華探長的位置。
‘咵啦~’
沒等周文俊開口，豬油仔將兩串鑰匙被豬油仔扔到了他的面前：“這是尖沙咀兩棟獨立屋的鑰匙，收下這兩棟獨立屋，我幫你搞定顏同那邊的麻煩，你舅舅主動申請退役，把探長的位置讓出來，靠這兩棟獨立屋的租錢，你們舅甥兩人一輩子都能活得很滋潤。”
平心而論，豬油仔給出的報酬相當厚道，哪怕是如今這個年代，尖沙咀一棟獨立屋的價格都在五十萬港幣上下，每年租金能有幾萬港幣，更不要說十多年後，港島房價飛漲，尖沙咀一棟獨立屋至少能賣八位數。
看著面前的兩串鑰匙，周文俊的臉色極爲平靜：“仔哥，我不是潮州人，我是山東人。”
豬油仔聽到周文俊的這句話，腦海裡想起了不久前雷洛和他的對話：
“阿仔，等會見到那個周文俊後，給他兩個選項……
洛哥，爲什麼要給周文俊兩個選項，兩棟獨立屋價值上百萬，拿來當報酬綽綽有餘，本來鷹國人就在向你施壓，逼你向顏同放權，這個時候爲了周文俊和顏同對上，鷹國人給你的壓力就更大了……
他舅舅是山東人，他也是山東人，鷹國人不會允許我們潮州人實力變強，但他們一定樂意看到警隊多出一個勢力。
洛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阿仔，我能坐到這個位置，不是我多有本事，而是我捨得放權……”
想到這裡，豬油仔的臉上再次泛起了他的招牌笑容：“阿俊，當年洛哥能上位，你們山東人出力不少，洛哥一直都記在心裡。”
雷洛因爲在九龍城寨鎮壓了雙十暴動，受到了鷹國人的賞識，很快就晉升總探長，並在兩年後被任命爲總華探長，從此成爲警隊華人第一人。
而當年警隊鎮壓雙十暴動的主力，正是被調上岸的山東水警。
“仔哥，我舅舅一直說洛哥最重情義，只要洛哥開口，他一定還會爲洛哥拼命。”
周文俊借自己舅舅的名義，向豬油仔做出了‘承諾’。
聽到周文俊的這句話，豬油仔臉上的笑容一斂：“阿俊，警隊兩萬名差佬，各個都想跟洛哥，各個都要替洛哥拼命，各個都想一飛沖天。”
說到這裡，豬油仔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打這個電話，他會幫你，等你把手腳處理乾淨之後，我再帶你去見洛哥。”
“多謝仔哥。”
周文俊緩緩拿起了那張紙條，臉色格外凝重。
一個‘人吃人’的社會裡，哪怕是一個要拿命去拼的機會，都是上層人的‘恩賜’。
正如同豬油仔所說，港島警隊裡面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跟著雷洛，哪怕拿命出來拼也在所不惜，周文俊想要扯雷洛這面大旗，光是給雷洛承諾還不夠，還要證明他有足夠的能力，交出有足夠分量的投名狀。
把自己手腳處理乾淨，既是雷洛給周文俊的幫助，也是雷洛給周文俊的考驗，更是雷洛要周文俊交的投名狀。
周文俊知道，豬油仔顯然是在見自己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兩個選項，否則也不會提前準備好紙條。
“阿俊，洛哥從來不佔自家兄弟的便宜，這兩棟獨立屋的鑰匙你收下，就當是那個電視……”
豬油仔說到這裡有些卡殼，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根‘鐵絲’。
“仔哥，我叫他電視天線，這玩意距離電視臺越近，效果就越好，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在電視臺附近舉辦產品發佈會，一定能轟動全港。”
周文俊笑著說道。
“這兩棟獨立屋就當是你提供電視天線的報酬，如果這玩意上市成功，洛哥和白爺一定還會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
豬油仔哈哈笑道。
“洛哥與白爺都是有福氣的人，他們一定會成功的。”
周文俊笑著應了一句，接著繼續說道：“仔哥，我心裡憋著火，急著去發泄，就不打攪你了。”
說完這句話後，周文俊也不客氣，拿起豬油仔面前的紙條與兩串鑰匙，又告了聲辭後，便徑直離開了白飯魚的別墅。
“阿仔，同周文俊談完了？”
等到周文俊離開後，白飯魚下樓重新回到了客廳，笑著問道。
“談完了，年輕人火氣大，受了辱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
豬油仔笑著回道，同時也間接告訴了白飯魚，他和周文俊談的條件。
白飯魚心下了然：“警隊的事情我不管，你回去同阿洛說，儘快準備公司上市的事情，鈔票落袋才能爲安。”
“白爺，我現在就去向洛哥彙報。”
豬油仔立刻笑著應道。
“好，我就不留你了。”
白飯魚擺了擺手，目送豬油仔離開。
十幾分鍾後，京士柏別墅區，一棟別墅內。
一個梳著油背頭的男人手裡夾著一根雪茄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都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正是四大探長之首，‘五億探長’雷洛。
“洛哥……”
豬油仔將自己在白飯魚別墅內的經歷，特別是周文俊的選擇，詳細和雷洛說了一遍。
“阿仔，公司上市的事情就辛苦你了，需要我出面再和我聯繫。”
雷洛吩咐道。
“洛哥，你不問問周文俊的事情？”
豬油仔有些好奇。
“等他把手腳處理乾淨，再談他的事。”
雷洛的語氣，格外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