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作爲項梁大軍的前鋒,項羽就駐紮在壽春,可以說只要在西進一步就能夠進入陳郡的境內(nèi),但因爲對於黔首出身的陳勝的不屑。
再加上項梁給項羽的任務是在壽春這個江邊的戰(zhàn)略要地站定,所以項羽雖然率領著五萬之數(shù)的精兵強將,但卻並沒有輕舉妄動,直到陳縣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軍中。
“那公子高竟然率領十五萬秦兵不費一兵一卒長驅(qū)直入佔領了陳郡?那陳勝莫非是逃往了他處?”
這樣的情況在項羽看來於情於理都是不正常的,陳縣是陳勝唯一的大本營了,而且之前根據(jù)他的調(diào)查,陳勝在陳郡還是能湊出來接近十萬之數(shù)的軍士的。
就算是不敵秦兵,但是堅持個十天半個月,消耗幾萬秦兵他理應是能做到的,但這才幾天,竟然就傳來了這樣的消息,並且是不費一兵一卒,項羽氣得一把便將自己身前的桌案給拍出了一道裂紋。
“那……那陳勝已然被大秦公子高擒獲,據(jù)傳已然送往咸陽多時了……”
他麾下那斥候說出這個結(jié)果之後,項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這個結(jié)果唯一告訴他的就是項梁的計劃失策了,嬴高不但提前到了陳縣,而且是帶著十五萬的大軍。
得知了此事之後,項羽不敢託大,雖然自己手裡有五萬大軍,但他知道此時可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更何況項梁那深遠的計劃還沒開始執(zhí)行呢。
不到一日的時間,項羽就出現(xiàn)在了項梁的面前,並且將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叔父。
“待得陳勝到了咸陽城,怕是那些個秦人會依照秦律將其誅殺,此事對於那些小股的反秦勢力,特別是北方與咸陽相去不遠之處定會產(chǎn)生十分之大的影響,叔父的計劃,是否應提前些許時日……”
項梁當然也壓根就沒想到陳勝會給他來這麼一出,心說這廝莫不是腦袋穿了刺?陳縣不要也就不要了,跑還不行嗎,最後弄了個雞飛蛋打,最關鍵的是項梁這邊的計劃還沒完全準備好,嬴高的到位對他來說的確是有些措手不及。
“消息已然發(fā)出,就算再行追加,在時間上也不會提前,我等能做的,只是等待……”
事到如今,項梁也沒啥好主意,隨著攤子越鋪越大,他也越發(fā)的發(fā)覺自己有點力不從心了。
最主要的就是麾下的人馬的確是多了,但是自己的手下除了項羽和從吳縣帶出來的幾個江東子弟之外壓根就沒啥人才,他這麼些年來絞盡腦汁纔想出來的道道如今隨著反秦的進程也用的差不多了,腦袋裡沒有新點子,所以才急需進行之後的行動來集思廣益一下子。
“若是我等集中所有兵力陳於壽春,也未必就不能與那十五萬秦兵一戰(zhàn)!若能滅了這十五萬秦兵,攻入函谷關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項梁說到這,項羽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可就又上來了。
“那我等豈不是成了下一個陳勝?你便率領那五萬人馬在壽春駐紮,一旦公子高發(fā)兵,定要將其引入壽春,一旦我會盟成事,這十五萬人馬,自然有人前去應對!”
以項梁的經(jīng)驗,自然是不會讓項羽那樣衝動行事,略微沉思了一會,他就想出了這個讓項羽在壽春吸引嬴高大軍的想法,而他嘴裡所言的會盟,除了那些能接到他信件的反秦首領之外,還真就沒人知道在哪。
於是乎,項羽回到了壽春,大張旗鼓的在壽春駐軍,一丁點也不怕被陳縣的秦兵知道。
而嬴高卻也並沒有像項梁害怕的那樣,在得了陳縣之後馬不停蹄的來攻打壽春,而是將十五萬大軍往陳縣周邊一駐紮,又像之前在潁川一樣,搞起了陳郡的吏治。
但這次嬴高不知道的是,當他之前發(fā)往咸陽求取陳郡各縣任職之人的消息到達咸陽的時候,大秦的朝堂並沒有因爲隨之而來的陳勝而增添多少活力,因爲一片龐大的陰雲(yún)正籠罩在咸陽的上空。
嬴高的消息到達的時候,朝堂上的朝臣的確是和之前一般,但卻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物,自然也就是始皇帝。
站在衆(zhòng)臣前面的,是蒙毅和馮去疾二人,自打李斯玩脫了之後,蒙毅多多少少取代了一些他的權力。
而馮去疾和馮劫父子倆因爲嬴高的關係,也從以前沒啥實權的丞相和御使大夫變成了最有實權的丞相和御史大夫。
對於嬴高的提議,他們倒是沒啥說的,直接就把之前已經(jīng)按照嬴高的要求準備好了的一批老秦貴族裡面出類拔萃的子弟給派往陳郡去了。
在奪回來的郡縣大批的任用老秦子弟雖然是嬴高爲了自己後方穩(wěn)固的權宜之計,但是這麼做的好處就是讓咸陽周邊那些因爲大秦統(tǒng)一而犧牲頗多,卻因爲統(tǒng)一之後待遇有點下降而心生憤懣的老秦人重新看到了秦人崛起的希望。
通過之前嬴高在潁川郡的所爲,如今的咸陽周邊,那盡皆是老秦人對嬴高的誇讚聲。
而在咸陽定居的原六國之人,那因爲大秦的朝堂上接連出了李斯和趙高,閻樂,而中原的各郡有都是六國的反秦勢力,所以對於人家任用秦人的做法也說不出啥來。
朝堂散去之後,蒙毅和馮去疾倆人一臉嚴肅的來到了始皇帝的寢宮門外,在門外立了片刻,直到裡面之人前來通稟,這才緩步入了內(nèi)。
走進這偌大的寢宮之後,映入二人眼中的是始皇帝的牀榻,榻邊立著的,是咸陽宮裡經(jīng)驗最爲豐富的醫(yī)者,再就是數(shù)個侍女,除此之外再無旁人,當然,禁衛(wèi)也在屋中,只不過距離始皇帝的牀榻並不近罷了。
榻上躺著的,可不正是咱們的千古一帝嗎?
但是這個時候的始皇帝,要是嬴高或者章邯他們看到的話,那是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因爲嬴高離開時候的始皇帝雖然身形有些瘦削,但是其他一切如常,而現(xiàn)如今,榻上坐著的竟是一個鬚髮皆是十分花白的老者,面容枯瘦,哪裡還有一絲千古一帝當年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