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林進了前院,看大姐急著出來,忙問道:“爹哪?”
“在屋裡,爹說沒事,我先回去,你再去問爹。”高翠說完急匆匆走了。
屋裡的高成繼就看到兒子衝進來。
“爹,兆兒……”
高文林走近一看,桌面上擺著龜殼,他擡頭看向父親,他很少見父親算卦,父親從來也不多說。
“爹,大姐說了吧,賈先生是成宗太妃的侄子,爹之前知道嗎?”
高成繼皺了下眉說道:“不知。”
“爹,你說這事怎麼辦?”
高成繼默默把龜殼收起,裝到一漆黑木盒裡,才擡頭看向兒子。
高文林焦急等了半天,又不敢再問,半天父親才說了一句話:“聽兆兒的。”
高文林一噎,這是什麼意思?聽兆兒的?她纔多大,哪能明白裡面險惡,搞不好身家性命都沒。
看著兒子一臉的疑惑,高成繼說道:“文林,爹不是什麼都能知道,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有些爹也不清楚。”
“爹,兒子知道了。”
高文林好歹鬆了口氣,爹沒說有難,那就好,只要兒女平安,富貴貧窮什麼的他不在乎,他也不奢望。
“爹,那我下去了。”
回去後看到太太坐起來,女兒握著她的手,大姐在一旁安慰著。
一見他進來,江氏焦急問道:“老爺,爹怎麼說?”
“爹說讓兆兒決定。”
“那賈家說的都是真的了?”江氏身子前傾,一臉懼怕。
她寧肯他們是騙子,老爺是衙門裡的,是騙子反而好辦了,真要是賈老太妃家的,那就沒辦法了。
高兆聽了父親的回答,一愣,祖父的話什麼意思?讓她決定,是真的讓她決定還是讓她爲(wèi)家人做犧牲?
“那我要是不同意哪?”
高文林看向女兒,說:“高家就不嫁女!”
高兆看到父親眼裡的堅定,放了心,就怕父親猶豫,讓女兒委曲求全的例子太多,什麼家裡養(yǎng)了你,你就要爲(wèi)家人裡做犧牲。
放心之餘又爲(wèi)自己心底的那一絲對父親的不信任而羞愧,不瞭解祖父,那是接觸少不熟悉,可父親對她如何,十三年來的呵護疼愛沒一分是假的,可她卻在這關(guān)頭對高家對父親有這種想法,羞愧!
高兆站起,對著父親深福一禮道:“女兒多謝爹。”
又對著娘和大姑屈膝,“兆兒多謝娘和大姑。”
誰也不知高兆心裡的變化,高翠伸手拉住她,“兆兒別怕,萬一他們敢強硬,大姑上京去瞧登聞鼓,大姑不怕。”
“兆兒放心,娘不同意,誰也不能逼你,娘護著你。”
高文林看一家的生離死別似的,忙說道:“具體還不知哪,等明天來人再說。”
這會高兆纔想起還沒問父親今天見了賈先生具體說了啥,爲(wèi)何要來高家提親。
高文林就說了賈先生說的話。
“就因爲(wèi)撞了我,賈先生來道歉,卻發(fā)現(xiàn)我的八字和吳長亮是天生一對,纔想結(jié)親?太荒謬了吧。”
高兆還是無法相信賈家的說辭。
“他是這麼說的,還說冒然來說親肯定嚇壞咱家,乾脆就讓吳長亮來縣裡,又塞給我當(dāng)徒弟,想著熟悉了後,也接受他們了,再提親。”
“那這會爲(wèi)何說出來?”
“再不說就真把他當(dāng)騙子了,賈先生說原本他還想繼續(xù)瞞著,一是兆兒說的那個不義的話,讓他覺得他這麼做對咱高家不公平,二是他外甥吳長亮說必須給咱家說清楚。”
高兆又愣了下,那個金娃娃說的?
“爹怎麼說的?”
“我一句話都沒說,當(dāng)時聽了是震驚,覺得不可思議,白天見鬼了?後來我就氣呀,我又擔(dān)心家裡,我轉(zhuǎn)身跑回來了。”
高文林看妻女和大姐互相看了看,就問她們:“你們這哪?怎麼說的?”
“說什麼說?我和兆兒把她們轟出去了。”
高文林……
……
茶樓裡的賈先生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高文林的臉從震驚到懷疑再到生氣,眼睛從圓到平到瞇起,然後猛地起身,嚇他一跳,急忙身子後仰,以爲(wèi)高主簿要動手。
聽高主簿急喘幾聲,又猛地轉(zhuǎn)身,推開門,蹬蹬的疾步下樓。
他現(xiàn)在窗戶前往下看,就見高主簿拎起長衫下襬,快速的跑了。
賈先生哭笑不得,搖搖頭,叫了小二結(jié)賬,趕緊回家。
進了賈宅,見孫女的丫鬟小菜候著,他快步進了院進了屋,見屋裡三個都一臉懵擦的等著哪。
見他進來,都站起來。
“表舅,如何?”
“祖父,高叔父怎麼說?”
“……”吳長亮。
賈先生擺手道:“都先坐下,西貝,叫人給祖父上茶,不要太燙,渴死我了,喝了茶再說,哦,茶先上著,我外面去一下。”
吳雪梅不解,剛回來又要去哪?賈西貝解釋道:“換衣服。”
吳雪梅一臉尷尬,扭頭裝沒聽懂,吳長亮是真沒聽懂的望著賈西貝,就聽她又解釋一遍:“喝茶前要洗手。”
吳長亮癡呆狀。
等賈先生回來,屋裡三人變癡呆狀,他還笑了,說道:“碰壁了吧?”
賈西貝這才忿忿說道:“高家太不像話,把我轟出來就算了,算我騙了兆妹妹,可是把表姑轟出來就不應(yīng)該了吧。”
賈先生吃一驚,“怎麼說?說了你娘是誰還轟了你們?”
賈西貝點頭:“嗯,兆妹妹還問爲(wèi)何要娶她,京裡沒小娘子了嗎。”
“高家以爲(wèi)要給薰生沖喜,還……,還……”吳雪梅看了看弟弟沒說出來,今天在高家太難堪了。
“以爲(wèi)你們是騙子?”
賈西貝快快接話說:“以爲(wèi)要嫁個糟老頭沖喜。”
賈先生噗嗤樂了,又趕緊咳咳兩聲,問道:“沒說就是長亮嗎?”
“我說了,可兆妹妹卻問表姑,說你娘是平武公主,那爲(wèi)何要和高家結(jié)親,然後高大姑就跳起來說:管她是不是公主,高家不賣女,就把我們轟出來了。”
“唉,我爲(wèi)何要隱瞞,就是擔(dān)心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今天要是你娘在,那就結(jié)仇了。”
“我親自去說。”吳長亮突然說道。
賈先生捋須點頭,又搖頭說道:“先等你爹孃明天來了再說,我給京裡捎信了。”
吳長亮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