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孃親被搶了 一百五十二章
一百五十二章
夜很黑,看不見對方的旗幟,到底是敵是友,一時間也分不清。
爲(wèi)了保險起見,夏侯城立刻在河岸安插了不少弓箭手。
若薇靜靜的站在湖岸對面,望著漆黑的對面。
這一路走來,流言四起,說夏桀與容恆大敗之後,屍體都找不到了,還有人說,中了埋伏的兩人栽下馬,屍體早已經(jīng)被馬蹄踩爛。
諸不知,這些似真似假的傳言聽在若薇耳朵裡,比萬箭穿心還要疼。
這種痛令她勇往直前,誰擋住她,誰就是敵人。
對岸不知是誰,但是若薇告訴自己,無論是誰,只要阻礙她了,就別怪她不客氣!
對方半天沒有動靜,這麼僵持也不是辦法。
若薇立刻命人點起篝火。
“那對岸的人怎麼辦?”篝火點起來,不是暴露了自己麼?
若薇輕輕一笑:“不點篝火怎麼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呢?”
這麼一說,夏侯城便明白了,連忙傳令,在離大帳一百米外點起篝火。
火焰很快升起來,橘黃色的光芒氤氳成一團(tuán)光圈,映著秋季薄霧,湖水盪漾,瀲灩光芒。
所有人屏氣凝神,時刻注意對岸的動靜,一旦發(fā)現(xiàn)有箭矢射過來,便立刻反擊。
可是等了很久,對岸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在對岸的不是聖皇的人?
就在大家不斷猜疑的過程中,對岸亮起了一絲星光。
“大人,快看,對岸點火了!”夏侯城激動萬分的指著那一絲星火。
若薇瞇起眼睛,隔著翻騰的江水,望著對岸漸漸亮起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光芒映著一個人影。隨著光芒漸漸明媚,那人的身影變得清晰。
高大、修長、偉岸……隨著輪廓漸漸明朗,若薇的呼吸也隨之暫停。
“那……那個……”夏侯城結(jié)結(jié)巴巴的指著站在對岸篝火下的男子,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漆黑的眼眸、肆意飄揚的烏髮,一身金甲戰(zhàn)衣……那個人傲然立在天地間,面朝滔滔江水,眉宇間凝聚著桀驁不馴的輕浮。
若薇猶如一尊石雕呆呆站在那。
隔著那麼長的距離,若薇依舊能感受到那雙眸子傳遞過來的熱度。
“容……容恆”顫抖的脣幾乎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千言萬語在心間徘徊,最後只能喚出那個人的名字……
對岸不斷的點燃篝火,一排排火種一字排開,彷彿在歡迎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
夏侯城也用相同的方式傳遞著和平的信息。
不一會,整條河岸都被火苗照亮。
漆黑的夜被火衝散,對岸的一切漸漸明朗起來。
“容恆……”若薇圈著手朝對岸大喊,她知道隔著這麼遠(yuǎn)的距離,對岸根本不會聽見,但是她就是忍不?。‖F(xiàn)在她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飛到對岸去。
可是夏侯城發(fā)現(xiàn),僅有的一座橋已經(jīng)被人毀壞。他們過不去,就算造船也需要三五天的時間。怪不得所有消息都被封閉了!原來是被這一江水擋住了!
此舉令若薇心驚,切斷唯一的後路,難道是要跟聖皇拼命?
不行,這絕對不行!
不說其他,就說糧草問題,如果沒有糧草,軍心不穩(wěn),百戰(zhàn)百怠。
已經(jīng)確定了容恆沒有死,至於其他的傳言是否可以作廢?夏桀也沒事!
若薇如同死泉復(fù)甦,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大人,我們怎麼辦?”沒有橋,他們過不去!這正是讓人苦惱的地方。
若薇掃了一眼滔滔滾動的江水,冷然道:“用箭矢綁著繩子射到對岸去!我們的人順著繩子過去!”
一道命令下來,全軍出洞。
“糧草先擱置在岸邊,一部分先過去,剩下的造船,託運糧草!”
“是!”均需官陸青青領(lǐng)命,立刻招呼人前去砍伐木材,準(zhǔn)備造船!
弓箭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箭矢嗖嗖嗖的,射向?qū)Π?,深深鑿進(jìn)對面的石壁。
容恆站在岸邊,脣瓣緊抿。忽明忽暗的篝火將他的臉照的十分不真實。
“陛下,對方想用繩索過來!”容恆身邊的大將前來報告。
“砍斷他們的繩索,阻止他們過來!”
“陛下——”將軍吃驚急了,他們苦戰(zhàn)這麼久,都沒能攻下聖都,現(xiàn)在來了援兵,不正是一件好事麼?爲(wèi)何還要阻止?
“本王說的話你們聽不懂麼?”
手下眉頭緊皺,連忙跪地:“是!”站起來之後,立刻下令:“立即砍斷他們的繩索,違令者斬!”
這道命令一層一層傳遞下去!
容恆繼續(xù)負(fù)手而立,迎著江水,目光繾綣的望著對岸那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看的那個人是不是若薇,不過知道她在那裡就行了。
若薇……我的愛。
她就在那裡,此時他比任何人都想見到她,可是他不能。
聖皇比他們想象的要強大,夏桀已經(jīng)深陷囫圇,他不能再讓她冒著生命的危險過來。
他命人摧毀橋樑,切斷後路,就是想跟聖皇拼死搏鬥,無論輸贏如何,他都要這麼做。
若薇,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你應(yīng)該會明白的!
“什麼?對方砍斷了我們的繩索?”已經(jīng)摩拳擦掌準(zhǔn)備過江的若薇聽到這個消息,小臉繃的緊緊的,蹭的站起來,不用說,肯定是容恆那廝乾的好事!
他想一個人充英雄?拳頭捏的死緊……
“大人,我們怎麼辦?對方不讓我們過去!”夏侯城焦急萬分,好不容易打到聖都門口,怎麼說也要上到對面殺幾個敵人再說?。?
若薇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定定的望向?qū)Π赌悄:纳碛?,他到底要怎麼樣?
“大人,不知道以您的輕功能不能過去!”夏侯城異想天開問道。
若薇詫異的轉(zhuǎn)頭看他:“你覺得我能?”
“他們都說您的輕功極好的,叫什麼踏雪無痕!”
“你也說了,是踏雪無痕,而不是踏水無痕!”若薇沒聲好氣道。
夏侯城一愣,覺得很有道理。扭頭去想辦法了,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來了,驚悚的轉(zhuǎn)身。
看著那嬌小的身體,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以前的若薇又回來了!
陸青青咦了一聲,同樣吃驚的看著她手腕上變換出顏色的鈴鐺,覺得十分新奇。
這麼耗著絕對不是她的作風(fēng),瞭解若薇的人都知道,她想做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再射!”
一根綁著繩索的箭矢又射過去。
若薇接過繩子的一頭,拉了拉,趁著對方還未砍斷的時候,一個猛子扎進(jìn)了水裡。
“大人?”
“天……大人,你做什麼?”岸上驚叫成一片!
夏侯城緊追幾步,卻被江水?dāng)r住,看吧,剛說她正常了,現(xiàn)在又做出這麼不明智的事來!
對岸看見又有箭矢射過來,連忙拿起砍刀準(zhǔn)備切斷,卻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有個小小的頭顱在水裡沉浮。
士兵不敢妄動,連忙跑回去報告。
得到消息的容恆立刻來到繩子的地方,瞇著眼睛看著浪濤中起起伏伏的小頭顱。
那一刻,他心中澎湃著千丈浪潮,比那江水還要激烈。
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也沒有任何特徵證明那個人是他心裡的想的那個人,但是他就是能肯定,那個人就是若薇!
是若薇,她在向這邊遊。
近了、近了……
若薇一邊拽著繩子,一邊吃力的朝對岸游去,可是激烈的浪花拍打在身上,悶悶的疼。
若薇咬緊牙關(guān),憤恨道,容恆,有種的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看老孃過去怎麼收拾你!
“大人過去了,怎麼辦?萬一對方砍斷繩子,我們豈不是……”陸青青焦急萬分。
夏侯城連忙擡手製止住陸青青下面的話:“他們不會的!”
是的,若薇也知道容恆不會的。
因爲(wèi)信任。所以敢將自己的命交到對方手裡。
就如同一個小孩子,當(dāng)你將他扔向天空的時候,他會笑,因爲(wèi)他知道你會接住他,這就是信任。
“陛下,對方要過來了!”
容恆胸膛起起伏伏,扭頭道:“去拿條毛毯來!”
侍衛(wèi)愣住了,過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魂,連忙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毛毯!
江水冰冷刺骨,若薇被凍的瑟瑟發(fā)抖,忽然,她手裡的繩子一緊,連忙往對岸望去。
岸上,容恆雙手緊緊抓住繩子一端,用力一扯。
噗通……若薇破水而出。有了這層助力,若薇足尖點著水面,泛起一圈漣漪,隨即飛躍過腳下的河流,風(fēng)在耳邊吹拂,身上冰涼,而下一秒,便被擁進(jìn)了一個堅硬並且不太舒服的懷抱——容恆的盔甲太硬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鬆開他!
“容恆……”若薇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擁抱他,腦袋深埋在他髮絲間。
如果老天想取悅一個人,他會讓你先失去,再重新得到!
感謝老天,他沒有死!
人真的很奇怪,必須要到生死關(guān)頭才知道,對方在自己心中到底佔著多大的位置!
容恆、狻猊……還有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在她心裡都佔有一席之地,他們誰受傷了,誰吃虧了,或者誰跟誰打起來,她都會忍不住擔(dān)心……
這種感情,在友誼至上,卻又不參雜愛情。
容恆抱著若薇,掌心感受著她不斷髮抖的身體,他用力的抱緊她,整張臉都埋入她的髮絲間,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還有什麼事比見到她更好的了?沒有了!
就在容恆感懷之際,懷裡的小人退出了他的懷抱,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咒罵。
“你腦子是不是壞了?把橋弄沒了,要我游泳過來?你當(dāng)我是菲爾普斯麼?”
“……”菲爾普斯是誰?
“還有,你把我繩子弄斷什麼意思?”
容恆好不容易有了說話機會,他緩緩道:“這裡很危險!”
“危險?你在這裡不危險?你知道外面怎麼傳言的麼?說你被馬踩爛了,你的手下找不到屍體,只好把那些泥土裝進(jìn)罐子裡帶回容國。”
“所以你就一路殺過來了?”容恆略有些吃驚的看著她。
之所以摧毀橋樑,一方面是斷了自己的後路,一方面也是怕聖皇召集援兵!
看著他明媚的笑容,若薇覺得心酸。
她一把抱住容恆,小手圈著他精裝的腰身,臉蛋貼在他冰涼的盔甲上,顫抖著脣,慢吞吞道:“即便你們死了,我也要把你們的屍骨搶回來!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
萬幸的是,他們沒有死,所以不用搶屍體了!
容恆仰起頭,用力的擁住她:“傻瓜,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死我,能殺我的只有兩個人!”
“爲(wèi)什麼是兩個?”
“除非我想死,要不然沒人傷的了我分毫,而另一個就是你!如果你要殺我,我不會還手!”
若薇怔怔的看著他,心情異常的複雜。
“我爲(wèi)什麼要殺你?容恆,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我不想跟親人朋友動刀動槍,因爲(wèi)傷了你們的同時,也會傷到我自己!”就像上次跟夏桀對戰(zhàn),雖然已經(jīng)埋伏好了,可是真正要下手了,卻總是猶豫不決!這種感覺很不好!大家都經(jīng)歷過生死,她再也不想看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去。那樣的話,她的心會碎掉的!
容恆沉默了一會,摸了摸她溼漉漉的長髮:“任何讓你傷心的人,我都會殺!包括夏桀!”
聽見夏桀的名字,若薇連忙從容恆懷裡退出來,問道:“夏桀呢?”
容恆目光一涼,倒不是嫉妒,而是……
見容恆久久不說話,若薇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時士兵拿著一條厚厚的羊毛毯子過來,容恆拉著若薇的手道:“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再說!”
這裡沒有女人,自然不會有女人的衣服,若薇穿著容恆的長衫,外面裹著容恆的大氅盤腿坐在溫暖的大帳內(nèi)。
容恆差人點了炭爐,熱氣冒出來,大帳暖和極了。
若薇還在等待著他的答案,容恆醞釀了一會,沉聲道:“夏桀被聖皇囚禁了!”
十天前與夏桀一同過江與聖皇決戰(zhàn),聖皇明顯有衰敗之色,但是第三天的時候,聖皇差人過來送信,說若薇在他手上!若想要活得,就必須退兵!
當(dāng)時他跟夏桀都不相信你這是真的,可是心裡又怕那是真的。
於是……
“夏桀當(dāng)天夜裡就走了!”說道這,容恆兀自笑了笑:“其實,他應(yīng)該知道那就是一個騙局!”
手裡的茶已經(jīng)涼了,若薇渾身冰涼。
“知道那是騙局,爲(wèi)什麼還去?”若薇喃喃出聲。
“這個你要問他了!”容恆聳聳肩:“我想聖皇不會那麼容易殺夏桀的,夏桀並非等閒,殺了他,對聖皇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你不要擔(dān)心!”
既然將夏桀囚禁在聖宮裡,或許聖皇已經(jīng)知道若薇來了,所以纔會除此下策,這裡除了若薇,沒人會鳥聖皇手裡的人質(zhì)!
若薇咬緊脣:“下面怎麼辦你想好了麼?”
容恆升了一個懶腰,眸光忽然燃起一絲笑意,若薇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那巨大的身體壓下了。容恆大手一揮,溫暖的被子包裹住兩人:“睡覺!”
“容恆——”
“噓……”被子裡的容恆摟緊她:“我向你保證,夏桀不會有事,如果他死了,我容恆願意用項上人頭爲(wèi)他祭奠!現(xiàn)在陪我睡一會,我已經(jīng)兩天沒有睡過了!”
若薇心裡著急夏桀,卻聽見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睡覺,心裡一陣難過;“爲(wèi)什麼不睡覺?”
沒有等到容恆的回答,因爲(wèi)耳邊沒過一會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的手佔有性的攬著她的腰,卻沒有一絲越軌的行爲(wèi)。
若薇輕輕側(cè)頭,從未這麼仔細(xì)看過他!
黑暗中的男人雙眼緊閉,厚重的睫毛覆蓋在他俊美的臉上,也許是夢見了什麼,睫毛輕輕顫抖,眉頭緊鎖。
若薇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觸碰他攏緊的眉頭,到底什麼事讓你在睡夢中都不安生?
“若薇——”那緊閉的雙眼沒有預(yù)兆的張開了。
“你怎麼醒了?”他剛剛不是睡的很熟麼?
“我一向淺眠!”當(dāng)她的手指碰到他眉間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醒了。
若薇悻悻的收回手,在半空中被容恆一把握住,若薇吃了一驚,想起在安國與他擁吻的一幕,耳根蹭得一下紅了。如今靠的那麼近,除卻身上的衣服,兩人幾乎全身都緊貼在一起。
容恆沒有看她,雙眼望著頭頂?shù)膱A頂棚,緩緩道:“如果夏桀死了,你會不會再嫁?”
若薇心裡一緊,咬緊脣:“我不知道哎!”
“不知道?你該不會想爲(wèi)他守一輩子身吧!”
“你以爲(wèi)我跟你一樣濫交?。 比艮蓖屏怂话选夥蘸軞g快,但心裡卻溢滿了苦澀。夏桀被聖皇囚禁了,明天到底怎麼辦還不知道,他還有心情問她這個!
容恆鬆開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轉(zhuǎn)而枕著頭,道:“如果夏桀真的死了,你會不會爲(wèi)他而死呢?”
“不會!”若薇毫不猶豫道。
容恆側(cè)頭:“爲(wèi)什麼?”
“因爲(wèi)我還有果果,我不能讓他變成一個孤兒,如果夏桀真的死了,我會努力保住我的命回去見果果!”
“陛下,有情況!”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大事,傳令兵根本不敢打擾容恆休息,若薇跟容恆一同坐起來。容恆披上衣服撩起帳簾冷聲問道:“什麼事?”
“遠(yuǎn)處有好多大船靠近!飄著離國的旗幟!”
容恆嗤笑一聲,這可熱鬧了……那個病秧子也來了!
------題外話------
同志們,我發(fā)誓,這不是一個悲??!請你們相信我!還有,你們的票票能不能給力??!我這幾天都在醞釀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