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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一百二十章

一百二十章

番外,容恆篇。

容國皇后誕下麟兒,這可樂壞了皇帝大人。

最小的兒子。一出生金鑾殿霞光滿布,絢爛的令人睜不開眼睛,所有的大臣,宗親都趕著卻看這新誕下的龍子。

小傢伙與皇后生的一模一樣可,尤其是眼角的那顆淚痣,閃閃發(fā)亮,一笑,臉上淺淺的梨渦。

在容國,最不缺的就是兒子。但是這個眼角上帶著一顆淚痣的卻是個例外,皇帝與皇后對他的喜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其他人。從滿月開始,便呵護(hù)有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丟了。

此人一出生,連一向最受寵的小公主都乖乖的讓到一邊去了。

滿週歲那年,小皇子的名字才被敲定,容澤。

意指,潤澤蒼生,恩澤大地。

不用想,皇帝對這個小兒子期望有多高,加之是皇后誕下的子嗣,很可能獲得大統(tǒng)。

容恆那個時候還是一位什麼都不是的皇子,不受寵,也不討人厭。課業(yè)平平,不落後,也不拔尖。人緣平平,沒有朋友,也不會孤單。榮貴妃就是他的生母,因爲(wèi)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在容恆十二歲有府邸的時候,便將其接到自己的府邸裡。

從此,皇帝不再過問。

容恆也樂得自在,反正容國最不缺的就是繼承大統(tǒng)的兒子,哥哥們比他優(yōu)秀的比比皆是,好事輪不到他,他也不屑與他們那些人爭搶什麼,從他識字那天開始,他翻看容國典籍,上面說到,王爺一年什麼都不幹就有十五萬兩的俸祿,這個數(shù)目不大,但也是錢,容恆當(dāng)時最大的心願就是父王趕快退位,之後隨便哪個哥哥繼位,那時他就可以當(dāng)王爺,就有自己的封地,不必留在京師,母妃喜歡花花草草,他決定要‘仙鈴’那塊地,到時候就讓她老人家在那個地方暗度晚年。

這個計劃他想了很久很久,每次說給母妃聽,母妃都會笑,笑的咳嗽起來。

那一年冬日,容澤小殿下忽染惡疾,整個皇宮都沸騰起來了,那一天正好是舉家團(tuán)圓的日子,但就因爲(wèi)六歲的容澤,整個國宴都暫停了。所有人的都關(guān)切的去看望那個小殿下。

去了之後才曉得,容澤染了一種邪祟,御醫(yī)束手無策。

皇后跪在神靈面前祈禱,願意自己折壽,只求上天救救兒子。

當(dāng)時宮裡的所有女眷都隨著皇后一起跪著。

母妃身體很差,跪到半夜臉色就有點不對了。容恆在外面看的很焦急,便跟父王說,可不可以先讓母妃去休息。

誰曉得,這話一出口,迎面一巴掌將容恆的臉打偏。

皇帝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畜生,那可是你弟弟!”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這規(guī)模頗大的跪地儀式感動了上蒼,有一有方術(shù)士莫名其妙的到了宮裡來。

那名術(shù)士說,要想祛除此邪祟,必須用苗人血餵食四十九天。

苗人,是容國邊陲地帶的少數(shù)名族,善於用毒,從小就與毒物打交道的苗人身體內(nèi)的血便是最珍貴的藥材。但是從容國國度到苗族來回要兩個月,小皇子哪裡還能撐到那個時候!

但是上天安排了難題,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矛頭對準(zhǔn)的是容恆的母妃。那個絕色卻身體欠缺的女子便是苗族上供來的公主。

苗人公主從生下容恆開始,身體便一直不是很好,加上皇帝后宮永遠(yuǎn)不會匱乏的就是美貌年輕的女子,漸漸的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公主不知不覺便淡出了皇帝視線。

如今被提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諷刺。

沒有人問過母妃可不可以用你的血救人,皇帝一揮手,御醫(yī)立刻上前將那虛弱的人帶走了。

從那天開始,容恆在生活水平上日益提高,不僅有大批大批的補品被送進(jìn)來,還有無數(shù)珍貴的珠寶黃金,這些都是皇后賜的。

母妃一直被留在宮裡,原本皇后的福壽宮是不能隨意進(jìn)的,可因爲(wèi)母妃血液可以救人的原因,容恆可以在那裡隨意的穿梭。

於是他見到了那個弟弟。

說起來,出這個弟弟出生算起,容恆與他見面的機會不超過十次。他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太注重跟兄弟們拉關(guān)係。

初見那個小孩子,容恆很好奇,他與自己不一樣。

自己的眼睛是孔雀藍(lán),他卻是全黑的。黑的發(fā)亮。

小孩子總是很好玩的,尤其是長得那樣漂亮。容恆很喜歡用手去戳容澤眼角的淚痣,覺得那個地方很好玩。

那個時候他們相處的還算愉快。

有一天,容恆開始討厭這個弟弟。

容澤不喜歡血液的味道,每次喝藥都是大吵大鬧,好幾次他將盛血的器皿打翻,倔強的叫嚷著,不喝不喝,就不喝。

這個時候,皇后就會過來,柔聲勸說安撫,一臉心疼的看著她的兒子。

而每當(dāng)此刻,母妃就要再次放血!

儘管每天珍貴藥材不斷,伙食上也更近不止一個檔次,有的時候連皇后都吃不到的東西,卻在第一時間送到母妃面前。

終於,離四十九天還有二十天的時候,母妃不行了,身體底子本來就差,又被連續(xù)抽了那麼血,人一下子就跨了,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當(dāng)看見母妃已經(jīng)奄奄一息躺在牀上的時候,那些人還孜孜不倦的從她身體裡抽取新鮮的血液,容恆呆住了。

那羣人好像把母妃當(dāng)做一個榨汁機,不斷的灌輸營養(yǎng),然後不斷地索取。

皇帝似乎料到母妃會半途而廢,他之前早派人去尋苗人。但是一來一回還是需要時間,滿打滿算,大概要三天。

這三天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三天,一向日理萬機的皇帝居然一整夜都守在她牀邊,不斷的跟她說著同一句話——愛妃,多堅持幾天!

在皇宮裡死一個人真的是稀疏平常的事,死一個妃子也是!

那個可憐的女人死命的堅持,卻只堅持了兩天。

死的那一刻,鮮少發(fā)怒的皇帝在那天晚上發(fā)了一通滔天怒氣,一向威儀的皇后也大發(fā)雷霆,責(zé)罵御醫(yī)爲(wèi)何不盡職。

但容恆知道,他們之所以那麼生氣,是因爲(wèi)他們沒能保住母妃的命,讓她們繼續(xù)抽取新鮮的血液。

漏一天不飲血都不行。那怎麼辦?

最後一個御醫(yī)出了一個主意,人死後不久,心臟裡的血還是新鮮的,挖心取血。

一顆新鮮的心臟被取出來,鮮豔的好像一顆鮮紅的果實。

容恆從頭到尾都是呆呆的,傻傻的,藏在牀地上木然的看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刻。

他沒有哭,沒有流淚也沒有其他表情。

當(dāng)血液被取出來之後,大家散去,沒有人再去理會躺在牀上的屍體。

因爲(wèi)另外一間宮殿內(nèi)有一個更重要的人。

容恆爬出牀底,在母妃面前站了一會,從旁邊取來一個被子,將他的母妃蓋好,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按照規(guī)矩,身體不完整的人是不可以入皇陵的。

母妃是外族,更沒有這樣的特權(quán)。

皇帝便將一塊風(fēng)水還不錯的地方劃給她。

因爲(wèi)小皇子還未康復(fù),不易大喪,會導(dǎo)致晦氣,所以皇宮並未設(shè)靈堂。在中午的時候,四個小太監(jiān)擡著一尊漆黑的柳州棺木過來,將她入殮。

容恆扶靈,從皇宮後門出去,隨著他們走向福壽山。

福壽山很高,那天天氣悶熱,走一會便全身溼透。

負(fù)責(zé)擡棺的太監(jiān)走到山下,忽然有個人崴了腳,不知是真是假,他們要容恆稍等,等他們?nèi)ソ辛藗€人來再繼續(xù)擡棺。

一個孩子,一尊棺材。

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容恆站了一會,從旁邊搬來一塊石頭,用力的敲開棺木。母妃還是原來的樣子躺在裡面,臉上是極爲(wèi)痛苦的表情。胸前破了一個大大的窟窿,儘管血液已經(jīng)凝固,但是看上去還是很瘮人。

容恆面無表情的從靴子裡取出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將自己的母親分解,他分解的很慢,因爲(wèi)力氣很小,先是手臂,然後是頭顱……皮肉被劃開的聲音,沒有讓容恆皺一絲眉頭。

就這樣,他將分解掉的母親,一點一點的搬運到山上,自己挖坑,然後拼湊。

從頭到尾,容恆都在微笑。

母妃說,就喜歡看你笑,笑的比誰都好看。

就在這個明媚的晌午,年僅十三歲的容恆,埋掉了他唯一的親人!期間沒有掉一顆眼淚。

在這個世界上,無權(quán)無勢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

他微笑著迎向陽光,告訴自己。

一個人生出惡念,並自此永不回頭,原本就只是一瞬間的事!

回宮之後,容恆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母妃是否安葬好,也沒有過問,那四個小太監(jiān)是否真的去叫人了。

他依舊無所事事,隨著年齡的增長,那股慵懶彷彿從骨子頭透出來,容國祖上規(guī)定,不管皇帝多麼優(yōu)秀,在位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四十年,眼看皇帝越來越老,在位時間也快要到期,其他皇子無不爭相恐後的學(xué)習(xí),爲(wèi)了將來能獲得大統(tǒng),容恆也忙,但他忙著玩到處的玩,整天跟著江湖混混在一塊,甚至有一段時間半年都沒有回宮一次,容國陛下每當(dāng)看見這個孩子,都會失望的搖搖頭。容恆也從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每日飲酒作樂,玩女人,日子過的極爲(wèi)瀟灑。

其他兄弟勾心鬥角,但對於容恆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wèi)他們根本不相信一個成天花天酒地的人能與自己爭奪什麼。

日子很平淡的過去,直到有一天,皇宮起了一場大火,火勢極爲(wèi)猛烈,年紀(jì)七歲的小皇子就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不見了。

沒有屍骸,沒有蹤跡。

皇后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這一次,整個皇宮的女眷跪在佛像前十天,都沒有一點消息。

想來這次老天並沒有完全站在容澤那一邊。

之後的五年內(nèi),容國相繼發(fā)生子嗣奪嫡事件,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原先最不被人看好的恆殿下居然拔得頭籌,成爲(wèi)了容國的主宰!

站在高高的玉階上,他笑看著臣服在腳下的文武大臣。

他終於成爲(wèi)了強者,可以面帶微笑的把那些人命當(dāng)做螻蟻。

但這一切沒有結(jié)束。

他要那些曾經(jīng)讓他傷心難過的人付出代價。

他本身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不是麼?

將容澤的記憶抹去,賜給他一個新的名字,叫白澤!

用了五年的時間讓白澤成爲(wèi)一把永遠(yuǎn)不會說不的刀。

容恆的第一個目標(biāo)就是當(dāng)年幫母妃放血的御醫(yī),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掉,然後是當(dāng)年的太監(jiān)。之後是宮女……但這只是開胃菜,他要做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看著白澤死在皇后面前,最好動手的人是皇后,他想看皇后看見自己的兒子躺在血泊裡的表情。

現(xiàn)在他成功了!

接下來是誰?哦,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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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躺在懷裡蒼白的臉龐,若薇再次怨起師傅來,爲(wèi)什麼他什麼都教了她,卻獨獨不教她醫(yī)術(shù),很多時候就因爲(wèi)不會醫(yī)術(shù),看著身邊的人受傷,她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束手無策。

因爲(wèi)容恆根本不準(zhǔn)備救白澤,宮裡的御醫(yī)早已經(jīng)被他提前關(guān)進(jìn)暗房,想來是有備而來的。

太后這纔想起那秘密送信給她的人可能也是容恆安排的。

想到這,太后幾乎快要瘋了。噗通跪在容恆面前,嘶啞的哭喊著:“陛下,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了!”

容恆表情很是享受,彎著嘴角,輕聲道:“當(dāng)年本王也這麼求過你們,忘記了麼?”

太后臉色一僵,回憶往事,悲從中來。

“當(dāng)年……當(dāng)年……”

“當(dāng)年你叫人把我拉開!”容恆笑的極爲(wèi)溫和。忽然他招手:“來人,送太后去休息!”

幾乎與當(dāng)時情景一模一樣!

“不……不……陛下,我求求你,求你了,我兒子……”

容恆遺憾的搖頭。

這時,得知消息的太上皇聞訊趕來,看見這一幕,身體一晃,要不是被身後人扶著,估計早已癱在地上了。

白澤呼吸開始急促,若薇急的滿頭都是汗,如果她能像段微那樣什麼都會那該多好?現(xiàn)在容恆命人堵住門口,進(jìn)來的人出不去。

終於,太上皇睜著一雙昏花的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就是那失散多年的容澤,一口氣沒有上來,臉開始憋的發(fā)紫。

容恆命人拿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那看著這一場他親手策劃的鬧劇。

若薇死死的攥緊白澤的袖口,他整個人還算清醒,不知道容恆弄了什麼毒在箭上,讓白澤清醒萬分的看著自己的生命走向盡頭。

看著那哭的昏天地暗的太后,看著扶著牆根急喘的太上皇,白澤眼底浮現(xiàn)的神色除了詫異便是陌生。

若薇一把抄起白澤準(zhǔn)備衝出去。

卻在此時,一道氣流閃過,若薇眼前一亮。

師傅!

嘩啦,圍繞在門口的侍衛(wèi)像多骨牌一樣摔倒,果不其然,天機子彷彿踩著風(fēng)浪一般走進(jìn)來,鬍鬚飛舞。

這一刻,若薇覺得再也沒有人比師傅更帥了!

天機子的到來是個意外,這不在容恆的計劃之中,他猛地拍起扶手站起來:“本王的皇宮豈是你想進(jìn)就……”

忽的,天機子從指端彈出一道氣流,容恆就閉嘴了,像個雕塑一樣維持著最後一個動作。

“容恆,得饒人處且饒人,喪盡天良的事做多了,會遭報應(yīng)的!”又一道聲音傳來,天機算永遠(yuǎn)都比天機子慢半拍,慢悠悠的從那些倒地的侍衛(wèi)身上踩過。

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了。

因爲(wèi)在場的人沒有人不認(rèn)識這兩人。

天機子,天下宗師。天機算,算盡天下事!

誰得此二人相助,不得天下都難!

“師傅……”若薇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怎麼會突然進(jìn)皇宮呢?不過看見了師傅,她就像看到了希望。

天機子連忙示意若薇讓開,他親自上前把脈。

天機算閒的無事,便對若薇解釋道:“我算準(zhǔn)今天白澤有這麼一劫,想他日後對你還有幫助,便絕對不能讓他死了!”

空氣好像一下子凝固了,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天機子身上,天機算走到面色鐵青的容恆面前,拱手道:“陛下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爲(wèi)自己留一條後路!”

容恆被制住,根本說不了話。

等他能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大勢已去了。

若薇決定將白澤帶走,太后剛想阻攔,才見到兒子就要被人帶走,怎麼可能,但是若薇一個眼神射過去,太后不硬生生將反對的話嚥下去,她有些膽寒的看向容恆,不難想象,今天這一幕的罪魁禍?zhǔn)走€是十年前的那場事件,如果再讓兒子留在宮裡,不曉得容恆還會想出什麼法子害他。太上皇也沒有反對,雖然他對若薇的映像並不好,好像只要跟容恆扯上關(guān)係的人,太上皇都不會多喜歡,如今太上皇手裡沒有實權(quán),奈何不了容恆什麼,這個情勢,除了讓若薇帶走容澤,沒有別的法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容恆的反應(yīng)並沒有多強烈,被解了穴道的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看著若薇與天機子將白澤擡上馬車。

等到若薇最後上馬車的時候,忽然被一股力量拉住,容恆從背後緊緊攥著她的手,粗暴的將她拉進(jìn)懷裡,緊的令若薇呼吸困難。

“你忘記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什麼!”容恆用低啞的嗓音說著陳舊的臺詞。

記得,她答應(yīng)過一輩子不離開他!

但是並沒有答應(yīng)過一輩子不討厭他!

憤怒使得若薇狠狠的推開他,他沒有用力,居然就這麼被若薇推開了,還退了好幾步。

接下來的日子,若薇與容恆的冷戰(zhàn),一直到白澤脫險。

天機子最後一次給白澤把脈,滿意點點頭:“你的傷恢復(fù)的比老夫料想的要快啊!”

若薇沉默的在一旁站著,白澤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說話了,別人給他吃的,他就吃,別不給,他就呆呆的坐在牀上,什麼也不幹,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直直盯著前方。

也許在白澤心裡還是不能放下容恆對他下毒手的事實,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不去面對怎麼成呢?

這期間太后與太上皇派人來過很多次,送了很多珍貴的藥材,但大多數(shù)都用不到的東西。

容恆一次也沒有來,而且這期間也沒有發(fā)生什麼宮變事件,好像這件事只是輕風(fēng)吹拂而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若薇在心裡已經(jīng)將白澤與容恆的關(guān)係猜了個大概,想來是上一輩遺留下來的問題。

太后與太上皇咎由自取,不怪別人,但說到底白澤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傻乎乎的變成了容恆報復(fù)他們的工具。

如果換做是她也不可能接受。

一直到第三天,宮裡來人了,大紅色的轎子,依仗一直延伸到街尾。若薇吃驚的打開門,就有一個將軍摸樣的人前來道:“恭迎小殿下回宮!”

若薇吃驚的回頭,一直呆在牀上像個木偶一樣的人居然起牀了,還把自己打扮的一絲不茍。其實不說話的白澤還是很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畢竟他是一枚風(fēng)華絕代的美男,只是一開口說話就叫人難以接受了,誰曉得他今天說出口的話卻與以前大不一樣,聲音淡淡的,彷彿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一樣,他說:“帶路!”

從若薇身邊擦過時,他連眼睛都沒有撇一下,彷彿不認(rèn)識她一般。

若薇被白澤的轉(zhuǎn)變弄的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向天機子:“師傅,他是不是……”

“他腦子曾經(jīng)受過重創(chuàng),爲(wèi)師一時好心將他醫(yī)好了!”

若薇瞪大了眼,看著那抹白色漸漸消失在門框內(nèi)。

日子過的飛快,快的來不及捕捉。

只是半個月功夫,就聽說容國最小的殿下游歷回朝,並賜予王爺封號。

而她與容恆的婚事也越來越近,但是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他們吹了的可能性比較大。

礙於住客棧實在沒什麼歸屬感,若薇準(zhǔn)備在這裡弄間四合院住一住的時候,容恆差人送來一把鑰匙。不用想,這肯定是他曾經(jīng)帶她去的那個府邸。

若薇本來並不想接受容恆這個好意,但想到那裡環(huán)境比較幽美,師傅跟兒子都適合在那裡修生養(yǎng)性,咬咬牙就接受了。

夜深人靜,若薇沒有一絲睡意,她站在窗前,窗外夜色朦朧,天氣越來越暖,迎面吹來的風(fēng)都是輕柔的。

若薇閉了閉眼睛,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今晚上會失眠,可能跟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也有可能是自身的原因。

這麼久了,她總是裝作自己很忙,很忙,然後刻意的去迴避某些問題,可隨著日子越來越久,她心裡也跟著忐忑起來。

如果她真的跟容恆結(jié)婚,那麼按照規(guī)矩是否要昭告天下?到那個時候,夏桀會知道吧?奕之厲邪會知道吧!

他們會不會來呢?

雖然說她跟夏桀已經(jīng)吹了,但是曾經(jīng)的情意不是說忘就忘的,以夏桀的個性,兩人再相遇,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呢?

她不敢想。

萬一夏桀真做出什麼破格的事,誰也攔不住。

怎麼辦!現(xiàn)在她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怎麼辦纔好!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若薇連忙回頭,一看是天機子。

“又再想夏桀?”天機子慈眉善目的看著她。那洞悉一切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若薇臉上的表情。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

若薇臉一皺:“我哪裡有想他!”明顯一副不承認(rèn)的樣子。

但是天機子並準(zhǔn)備放過她,刨根問底道:“那你說,你不想他,在想誰!”

“我……我……我在想段微!”若薇脫口而出。

天機子一愣,不明就裡:“你想他做什麼?”

“我……我想他爲(wèi)什麼有拴天鏈,我沒有!”若薇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瞬間將問題從自己身上挪到了天機子身上,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當(dāng)年就是這個偏心眼的老頭,把什麼好東西都給了段微,所以才讓他處處克著自己。每當(dāng)遇見段微都處於下風(fēng),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天機子笑了。

然後尾隨而來的天計算也笑了,好像在笑若薇得了好東西卻還傻乎乎的嫉妒別人。

若薇有些不滿:“你們笑什麼?”

天機算抖了抖手裡的算盤,說道:“你真是不懂得你師父良苦用心啊!”說完,天機算看了看天機子,摸著鬍鬚說道:“段微的拴天鏈雖然厲害,但是厲害不過你的隨心鈴!”

若薇鄙視的看著天機算:“師伯用不著這麼安慰我吧!”

“傻丫頭,那拴天鏈只是武器中的佼佼者,但你的隨心鈴可是神器啊!”天機算說著,伸手撈過若薇的手腕,指著上面的小鈴鐺道:“如今你的鈴鐺只是少了一顆寶石而已!”

“寶石?”若薇更加好奇了,連忙擡起手腕仔細(xì)的看,最後她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小鈴鐺裡面是空的。

天機子點點頭道:“沒錯,如果找到這顆寶石,你的隨心鈴便可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若薇再次驚愕住了,真沒想到這個一遇到水就歇菜的小鈴鐺會這麼厲害,頓時眼睛發(fā)亮起來,迫不及待問道:“什麼樣的寶石,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啊?”

天機子搖搖頭:“因爲(wèi)隨心鈴能力可逆天,師祖怕後世用其作亂,便將其中一顆寶石拆掉,這隨心鈴到了爲(wèi)師手裡的時候便已經(jīng)沒有寶石的下落了!”

“師傅你耍我呢吧!”若薇不滿的抱怨了,告訴她隨心鈴很厲害,現(xiàn)在卻又說那顆很厲害的寶石已經(jīng)不見了,這跟沒說有什麼區(qū)別啊!

“不是耍你,雖然爲(wèi)師不知道那顆寶石現(xiàn)在何處,但是,爲(wèi)師肯定,一定在水裡!”

“你怎麼知道在水裡!”天機算與若薇異口同聲問道。

天機子高深莫測道:“寶石與隨心鈴有感應(yīng),如果在陸地上,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原來這就是隨心鈴懼水的原因?”天機算若有所思道。

“如果你能找到那顆寶石,你的隨心鈴就比拴天鏈厲害了!”天機子拍了拍若薇的肩膀說道。

若薇繼續(xù)鄙視,水裡……天下的湖泊數(shù)不勝數(shù),要她到哪裡找啊?真是跟沒說一樣!

天機子打了個哈氣,擺擺手:“不行了,要睡了!”

天機子走後,天機算神秘兮兮的湊到若薇身邊說道:“如果你找到了那顆寶石,你還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若薇本來在伸懶樣,卻被這句話弄的僵在那,維持著那個雙手高舉的動作,她直直的瞪著天機算,下意識問道:“去哪裡?”

天機算微微一笑:“這就要問你啦,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太多,我老頭子也會折壽的!”

說罷,搖著算盤哈哈笑著離去了。

若薇整個人都愣在那了,找到寶石就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如果她想回到現(xiàn)代呢?

這個想法一誕生,若薇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可能麼?

“若薇——”正在發(fā)愣的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叫她,那聲音熟悉而冷漠,若薇精神爲(wèi)之一振。

段微!

若薇舉目朝四周看去,空蕩蕩的並沒有段微的蹤影,難道是她出現(xiàn)幻覺?但是剛剛那個聲音的的確確是段微啊!

“馬上出來到十里外的白雲(yún)亭見我!”那聲音再次響起,但比之前要遠(yuǎn)很多。一如繼往的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寒冷。

若薇皺起眉,這麼晚叫她去十里外的地方,她腦子有病啊!

將手掌圈著一個圈,若薇對著四周空蕩蕩的空氣叫道:“天太晚了,我要睡了!”

“你不來試試看!”那聲音又響起來。並伴著凌厲的風(fēng)聲,忽的,屋頂?shù)耐咂粨羲椋湓陔x若薇身邊一釐米的地方。

十里外的白雲(yún)亭。

段微雙手負(fù)在身後,暖風(fēng)吹來,揚起飛揚的髮絲,他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著夜空寒星,神情若有所思,突然那銀眸閃過一絲精銳光芒,飄遠(yuǎn)的思緒收回來,視線落在山下一道纖細(xì)淡粉色的身影上,他情不自禁的彎起脣角,淡淡的勾勒出一抹笑,她來了,那個讓他日夜思念的人!

若薇氣喘吁吁,好久沒有用到輕功了,突然跑十里路有些吃不消,到地方,若薇腳步一軟,坐在了旁邊冰涼的大石頭上,站在前方的男子挺拔而冷峻,一襲淡藍(lán)色狐皮長袍,外面罩著一層銀紗,在夜裡微微泛著銀藍(lán)色的光芒,諸多時日不見,段微依舊豐神俊朗,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攝人心魂的尊貴,但是那雙銀眸依舊銳利,隱隱飄著寒氣。此時他正冷冷的盯著她:“你來了!”

若薇垂錘著腰,有些氣急敗壞:“你大半夜找我就是問我來了?有事快說,沒事我回去睡覺!還有,你不告而別師傅很生氣,你自己跟他去解釋吧!”

段微冷冷的看著她:“你不用跟我旁顧而言,聽說你要做容恆的妃子,是不是真的!”

若薇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這件事容恆還沒有昭告天下啊,他怎麼就知道了?

看段微的臉色好像帶著一絲絲譏諷,她有些狐疑:“你什麼意思啊?”

段微擡高下巴,言不由衷說道:“恭喜你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了!”

若薇臉色僵了僵,當(dāng)她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譏諷時,若薇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不知道段微今天怎麼一開口就夾槍帶棒的,以前一見到她就打她,現(xiàn)在一見面就刺激她,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是看她這幾天不夠累,還是不夠倒黴?

“你不會特意跑來就是跟我說這些的吧?”若薇雙手抱胸,一副審視的看著他。

段微冷冷一瞥:“不要嫁給容恆!”

若薇起先一愣,隨後笑起來:“我嫁給誰連師傅都不曾過問!”

他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手上微一用力,便將她狠狠扯到旁邊石壁上頂住,居高臨下:“怎麼?你喜歡容恆那樣的男人?”

灼熱的氣息毫無預(yù)警的撲在若薇臉上,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帶著幾分邪肆,又帶著幾分侮辱的勾起她的下顎,脣湊近她:“你是否就喜歡男人這樣對你纔開心?”

因爲(wèi)之前對他並未設(shè)防,才被段微尋得契機,如今若薇雙手被段微束縛在身後,隨心鈴無法運作,她像一隻獻(xiàn)祭的祭品被段微鎖在懷裡。若薇緊張的看著那越來越熾熱的銀眸,心裡大叫,不是吧,段微該不會……吃醋?

不可能,段微恨不得她馬上死掉纔好,怎麼會吃醋。

但是他現(xiàn)在……

他的脣在靠近,與當(dāng)晚容恆一樣,以一種極爲(wèi)緩慢的姿態(tài)欺凌著她,但是容恆因爲(wèi)她不願意所以放棄了,但是段微卻……

段微將若薇壓在石壁上,粗魯?shù)臄E起她的下巴,不顧她的掙扎狠狠的吻住她的脣,他挑開她的脣,單手扣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卻緊緊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痛的張嘴,滾燙的舌滑入她口中,肆無忌憚的品嚐著她的丁香小舌,這舉動與平日冷漠的段微完全差了十萬八千里,從震驚中回神的若薇,立即奮力的掙扎。

段微忽然鬆開她的手,若薇立刻慌亂的捶打著他的後背,卻忘記她的手已經(jīng)得到自由,可以用隨心鈴攻擊了!

那個吻還在繼續(xù),但明顯帶著掠奪與懲罰,不管若薇如何的推拒,都避免不了被他吞噬的命運,更加擺脫不了他漸漸趨於過火的親密舉動。

若薇被嚇住了,張口咬下去。

“嗯……”段微吃痛,突然間忘記,懷裡的這個小女人是一隻潑辣的小貓。

“怎麼?與容恆在一起時,你那麼柔順,跟我在一起就變成貞潔烈女了?”譏諷的話說完,他再次狠狠的覆上去緊緊的扣住她的,腦袋繼續(xù)加深這個吻。

“嗚……段……嗯……”若薇的呼喊被段微毫不留情的吞下。冰冷的大掌原本霸道摁在她後腦勺上,但隨著輾轉(zhuǎn)悱惻的溼吻,漸漸的變成安撫性的撫摸。

深吻漸漸收回,變成輕輕的啄吻。

兩脣分開的時候,牽出一道迷人的銀絲。月色下,他著迷的看著被自己吻紅的雙脣。

手握無極宮之後,他的消息永遠(yuǎn)來的比任何人要快,當(dāng)?shù)弥藿o容恆時,原本已經(jīng)到了大遼邊境的他,立刻不顧一切的策馬返回,沒有知道這一路上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生怕自己慢一點就再也沒法挽回什麼了。日夜兼程,終於回來了,慶幸的是她還沒有嫁,但是生氣的是,她居然答應(yīng)嫁給容恆。

他承認(rèn),那一晚上看見的一幕令他嫉妒的發(fā)狂。

從來不懂得如何哄人開心的他當(dāng)然無法跟成天花天酒地的浪蕩子相提並論,可是容恆是什麼人,若薇嫁給他,簡直就是……

段微伸手,擦去她脣瓣上溢出的水漬,冷聲道:“不許嫁給他,聽見沒有!”

若薇十分茫然的擡頭看著這個冷漠的男人,心,跳的極快。都分不清現(xiàn)在想揍他多一點,還是踩他多一點了。

他的手還霸道的環(huán)在若薇的腰上,見她臉色複雜繽紛,段微決定不再隱瞞什麼。

“跟我回大遼,聖皇不敢將你怎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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