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話無疑是點破了那層紙,莫雷臉上陰晴一變,然後笑呵呵的接話說:“我們先不論什麼神器不神器,還是聽林禹道友先解釋一下吧。”
林禹接著說道:“那兩塊連在一起地陰影用墨及其清淡,而且紙張因年久而泛黃,就更加難以確認。不過我敢肯定,這副畫所隱藏的秘密就是在這兩塊陰影所指之地。”
“嘿!我到要看你們怎麼驗證真假。”有人嘀咕著說。
林禹瞄了一眼那人,不滿的說:“我們一道去周家水庫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
“那麼大的湖,要怎麼驗證?難不成要潛水嗎?”又有人問。
“高階修士當然可以用神識探查,那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另一人鄙夷的說著。
莫雷見此情形站了起來說著:“諸位不必再爭了,我覺得這個說法還不夠有力解釋這副畫,稍安勿躁,大家再想想。”
林禹看了一眼莫雷,無奈的搖搖頭坐下。眼見主家都這麼說了,衆(zhòng)人才漸漸沒了聲音。不過就在這時,一個老者開口說道:“依老朽來看,這副畫就是方纔他所說的解法。”
莫雷轉(zhuǎn)頭看向老者,卻並沒有要說什麼。我也轉(zhuǎn)頭看去,那老者身上什麼氣色也沒有,好像就是普通人。怪不得莫雷沒搭理他呢。
就在我以爲事情就這樣了的時候,前天晚上田地間有過交談的人卻再次開口小聲問著:“老先生能不能細說一下緣由?”
因爲他倆離得近,就是相鄰的兩張桌子,所有聲音也不算很大,不過依然傳到了衆(zhòng)人耳中。也許是因爲衆(zhòng)人看不上老者,他一搭話,老者便沉吟起來,然後緩緩說到。
“不知閣下可曾聽過,三才神器?”
這話一出,大廳中的雜音彷彿都小了不少,好像衆(zhòng)人都開始在專心聽他倆交談。那人回答:“有所耳聞,不過不知道和老先生所說是不是一樣。”
那老者也不問他的見聞,接話繼續(xù)說著:“所謂三才,便是天、地、人。以這三者命名之神器,稱爲三才神器。它們分別爲天之器、地之器、人之器。”
大廳裡已經(jīng)徹底安靜下來,若是現(xiàn)在有根針在地上,估計都能聽到響動。也就在這種狀態(tài)下,老者繼續(xù)幽幽說著:“傳聞中人之器,可控人之生死,白骨生肉,端得是玄奇無比喲!”
依舊無人打斷和詢問,老者喝了一口茶,那喝茶聲響也被衆(zhòng)人聆聽到了。老者放下茶杯,接著說:“這地之器更爲霸道,可操縱世界萬物,馭風降雨,移山易水也是輕而易舉呢!”
不過老者這句話說完,便沒了下文,似乎在等著衆(zhòng)人消化接受。我也跟著陷入沉思,想的卻不單是這三神器,而是整件事情。
安靜的大廳中,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小聲問著:“那天之器呢?”
老者嘿嘿笑了幾聲:“嘿嘿嘿嘿,天之器呀,則可上通仙界,下達九幽,往昔未來無不隨意往已啊!”
話音方落,大廳中炸開了鍋,有人質(zhì)問道:“你是從哪裡得知的?不會是信口胡編的吧。”老者也不理會,兀自喝茶。
先前問話的那人拱手說著:“多謝老先生坦言相告。”
“啊!要是能得到天之器,不對,哪怕只是人之器,也是不可想象的啊!”有人感嘆道。
莫雷眼看大廳中又吵成一團,更比先前還要激烈。於是站起身來說著:“各位道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老者所言乃是傳聞,試問誰親眼見過他所說的三才神器。還是不要被虛妄矇蔽了雙眼的好。”
“笑話,那又有誰親眼見過仙家?但大家不都還是潛心修道,期望踏入仙門。”有人嗤之以鼻的反駁道。
莫雷無語搖頭,這時林禹驚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副畫的全部意思了。”隨著話音一出,大廳中又安靜下來,都看向林禹,等著他解釋。
這回林禹似乎真發(fā)現(xiàn)了什麼,臉已經(jīng)通紅,激動的說道:“大家看畫,畫中有金烏白雲(yún),有青衣道人,還有山川古鎮(zhèn),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幅畫本就在暗示天、地、人三才啊。”
“啊!那周家水庫中真有神器嗎?”有人再次發(fā)出驚呼。
“我們快去找找,晚就沒機會了!”一個人說著,帶頭跑出門去。
接著一幫人跟著擠出大廳,彷彿像是在爭搶什麼東西似的。稍有修爲的人還保持著風度,不急不緩的跟著。不多時,大廳中走的只剩下五個人,連黃景中也跟我說了一句:“我也去瞧瞧。”便離開了座位。
眼看衆(zhòng)人都已經(jīng)離去,最後片刻,莫雷懊惱一拍桌子,嘆了口氣也跟著出了大門。此時大廳裡沒有走的,連我在內(nèi)便只剩下了四個。敞開的大門外,天色陰暗下來,漸漸地飄起了細雨,一陣陣冷風從大門處吹了進來。
看著這恍如鬧劇一般的解畫會,我無語的四下打量,心裡也猶豫著要不要也跟過去看看。在座的四人分別是說出三才神器的老者,早上與林禹說過話的郭非濤,還有前天有過交集的那人。
就這樣各自的呆了一分鐘,那人站起來對著老者施禮,自報家門說著:“在下郭非洪,不知前輩尊號。”
老者擡頭掃視了一下郭非洪和郭非濤,似有所悟的說:“洪濤!原來你倆是郭氏兄弟呀。老朽名號已不重要,倒是你們爲何不去周家水庫一探究竟呢?”
郭非洪一笑反問:“前輩爲什麼也不去呢?”
老者搖搖頭說:“就我這年紀,與你們後輩有什麼好爭的呢。就算爭到手,再過些年頭,不還是得讓出來嗎。倒不如清清靜靜安穩(wěn)些的好。”
郭非洪轉(zhuǎn)頭看向我,也一拱手說著:“這位兄臺我們應該見過吧?”
我也看向他,只見他長相普通,一副大衆(zhòng)臉看不出特色,回答說:“見過,前天在東門樓外東邊的田地間。”
“呵呵,那是個誤會。今日午間我見兄臺與樑家公子交手,真是出手不凡呀!”郭非洪岔開話題說著。
老者似乎也對我有興趣,擡頭看了過來,這時我已然確定,這老者修爲遠在我們?nèi)酥稀N覄t不好意思的說道:“哪裡,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那老者則幽幽的說著:“咦喲!哪裡只是運氣好呀。”
郭非洪又看了過來,我心念一動,岔開話題說著:“倒是你們爲何不去周家水庫一探究竟呢?”這話與剛纔老者所問一模一樣,自己變相提醒他們,要給老前輩一個說法。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郭非濤輕咳一聲,淡淡說道:“那幫人要是也能找到神器,才真是見了鬼了。”這會三個人都看向了郭非濤,他尷尬一笑掩飾失言,接著解釋說。
“先不說那周家水庫的大小,就說神器藏匿深度也是不可預料的,毫無頭緒的便走去那,與無頭蒼蠅無異,不過徒勞無功罷了。”
隨後又轉(zhuǎn)頭問我:“不知這位兄臺又是怎麼想的呢?”
“我對神器沒有興趣,不過是來看個熱鬧罷了。”我解釋著。
“哦!看熱鬧?那現(xiàn)在熱鬧已經(jīng)去了水庫邊,難道不應該也一起去嗎?”
“我倒是想去的,不過現(xiàn)在外面下雨了,我又沒帶傘。出來玩就穿了一套衣服,弄溼弄髒了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是有趣得很呀!”老者笑著說道。
我不好意思的一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問道:“聽說郭氏門中郭令公曾獲一神器,不知兩位郭氏兄弟知不知道這個傳說?“
郭非洪與郭非濤對望一眼,郭非洪說著:“沒想到兄臺也聽過這個傳說,我們兄弟也不知道,家中長輩也未曾提及過相關信息。”
見他這麼幹脆地矢口否認,反倒更讓我懷疑,於是進一步的說著:“是嗎?傳說中郭令公曾於.....”我把黃景中所述傳說又大概說了一遍,同時緊盯著他們兩人的臉。
他倆原本還微笑的臉,逐漸有些僵硬,等我說完後郭非濤質(zhì)問著:“看來兄臺也是往這神器上來的吧!還說什麼只是看熱鬧。”
我搖著頭解釋著:“不不不,我只是對歷史好奇而已。”
老者也開口說:“就算他真對神器有所圖,難道不對嗎?”
郭非洪臉上一陣陰晴,繼續(xù)確認說著:“我確實沒聽家人說過這個傳說。”郭非濤也是一般說著。
我心中想了想,再次說出一個爆炸性的發(fā)現(xiàn):“我並不是想確認什麼,只是覺得事情有所蹊蹺。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江湖上傳言有件神器在黃姚古鎮(zhèn),而剛剛好莫家開的這個解畫會所解的畫也是郭氏所畫,畫作內(nèi)容也與黃姚鎮(zhèn)有關,而且有關郭令公的神器傳說也正在此時,剛好傳播開來。難道這不足以惹人懷疑嗎?”
郭氏兄弟各自沉吟起來,我也整理著目前所知的線索。大廳中再次安靜了下來,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外面細雨的沙沙聲響。
不一會郭非濤站起身來,慢慢的走道那副裝裱起來的畫下。一縱身竟然從牆上取了下來,放到了鄰近的桌上。他仔細地看向桌上的畫面,又過了一會才說著:“郭詡善畫人物,果然不是虛傳。細看這道人眼神,亦可分辨所看角度。”
話說一半,突然不再言語。我也站了起來,走上前細看。老者沒動卻問著:“怎麼了?有什麼發(fā)現(xiàn)嗎?”
郭非洪也湊了過來,郭非濤才又說著:“如果我猜測不錯,只要按畫中所畫,置身於道人所處之地,眼睛所看方向的中心,纔是關鍵呀!”
如果此時衆(zhòng)人還在,估計將是另一番景象。我聞言也細看那道人雙眼,果然是以一種角度在看前方。不過只是從畫中無法詳細判斷具體位置,真如郭非濤所說,要去到真武山上以同樣角度遠眺纔能有所發(fā)現(xiàn)了。
“嗯?”郭非洪又一聲輕哼,我和郭非濤擡頭疑惑地看向他。郭非洪也不說話,把畫面反轉(zhuǎn)過來,解開了釦子,拿下底板後就要從裡面拿出那副畫。
就在他手剛摸到紙的時候卻停了下來,嘆息一聲說:“這畫是贗品。”邊說著,又把底板裝了回去。
郭非濤又是一驚,再次追問:“大哥,你確定這個贗品?”
郭非洪苦笑著說:“三弟,我的職業(yè)就與此相關,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畫面雖然真切無比,但紙質(zhì)出不了錯。只是想不通現(xiàn)在哪裡還有這樣的高人可以畫出這種水平。這莫雷還真是敢玩,真的就弄了張贗品的來糊弄我們。”
郭非濤搖著頭說:“不是糊弄,這可能全部都在莫雷的算計之中,搞不好剛纔我們說的話已經(jīng)被他偷聽了。”
郭非洪皺著眉頭說:“不可能吧,現(xiàn)在這屋裡的人都在我....”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我在一旁,也已經(jīng)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於是和郭非洪異口同聲說著:“那個老頭。”三人同時轉(zhuǎn)身看去,只見空蕩蕩的座位上,哪裡還有半個人影。這個老頭早已不知什麼時候,詭異的消失了。
修爲到了他那種境界,想要悄然離開自然是輕而易舉。我們?nèi)艘膊皇菍Υ烁械襟@訝,讓我驚訝的是,如此前輩高人,爲什麼要參與這種事情呢。
不過一旦想通了,很多疑問便都有了解釋。郭非洪懊惱的一砸桌子,發(fā)出驚人的聲響在大廳中迴響,然後沉聲說著:“哼!我就知道莫雷沒安好心。”
而我卻不以爲然,這莫雷或許爲了神器煞費苦心,不過說到底,這神器也不歸郭氏所有,而郭非洪這麼說,便在心中把神器認爲是郭家之物了。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心頭怒氣,不然這張桌子早就沒了。
郭非濤卻冷靜下來,淡淡的說著:“大哥,我們走吧。”
看著郭氏兩兄弟離去,我轉(zhuǎn)頭看了看畫,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大廳和雜亂的座椅板凳,地面也是一片狼藉。拿起依舊放在桌上的畫,心裡不禁苦笑無語。
隨後縱身躍起,又掛回到了牆上,就像從沒有拿下來過一樣。最後信步走出大廳,靈氣外放擋住了細雨溼身往自己的桑塔納轎車走去,心中想到,是時候給項隊長彙報一下任務進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