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芝非要拉著我來的，你們這些年輕的人宴會，我這把老骨頭哪有興趣來參加啊。”張伯父拍了拍張芝挽住他胳膊的手。眼底滿是寵溺。視線挪到我身上：“這位是？”
“是文浩的秘書，我今天來沒告訴他。”張芝走到五爺身邊。手自然的挽住他手腕。笑的高雅謙和：“來這種地方，不得帶個舞伴啊，倩倩小姐白天要幫文浩處理公司的事情。晚上還要過來陪應酬。實在有些辛苦，今晚你可以得空休息一下了。我給文浩做舞伴。倩倩小姐沒意見吧？”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我在五爺深邃平靜的眼眸中，搖了搖頭：“你們玩的開心。”
我將高腳杯放在桌上。拎著裙襬，朝角落的沙發走去。
我深知張伯父在事業上對五爺的重要性。我現在不離開。很大程度上就會給他帶來困擾與爲難。讓張伯父質疑五爺的態度與爲人，畢竟他們的關係千絲萬縷，不是我一個情婦能夠媲美匹敵的。
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他們三人在一起畫面，忽然覺得格外和諧唯美。
張伯父低聲笑起來：“我這女兒啊，從小就古靈精怪的，還望你多擔待。”
五爺也笑：“小芝聰明懂事，很討人喜歡。”
張芝因爲五爺這句討人喜歡，笑的尤其開心，挽著五爺的手，在緩緩響起的音樂中慢慢步入舞池，張芝跳的很好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優雅與嫵媚，與五爺挺拔的身姿相稱，標準的男才女貌。
“這不是五爺身邊的那個嗎？”我坐在香檳桌旁邊，幾個過來拿酒的女孩開始竊竊私語：“五爺好像挺寵她的，我剛剛還看見五爺喂她吃葡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跟另外一個女人跳舞去了。”
“你還知道啊。”另外一個聲音低一些，像是怕被我聽見：“聽說是小姐，手段可高明瞭，不過比不上張小姐的家世，這不，被冷落了吧？”
“是嗎？原來是做那個的啊。”女人八卦的聲音源源不斷從背後傳來。
只要跟五爺扯上關係，似乎不管去哪都能成爲議論的焦點。
我轉過身去拿酒杯，另外一隻手同樣落在那隻酒杯上。
“怎麼不去跳舞？”我一愣，蹙眉看去白色的西服，領口繡著精緻的花紋，黑色的方格領帶，往上看去，岑少那張儒雅俊秀的臉出現在我視野中，酒杯被他遞到我面前：“這麼漂亮的小姐，一個人待在這裡，是不是有些暴遣天物了？”
“我不太會跳舞。”我接過香檳抿了一口，香醇的口感在舌尖徘徊：“岑少出席活動一般都不帶女眷嗎？”
“上次我想約的那人被人搶先一步了，這次是沒人肯答應我。”岑少笑的風輕雲淡，他理了理袖口，這個男人，每一處細節都透著股精緻與淡雅，比起五爺，他更加溫潤，卻同樣讓人覺得琢磨不透。
“倩倩小姐，要不要陪我跳一支舞？”
我警惕的將視線投像五爺，他正摟著張芝在舞池中晃動，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五爺笑的十分開懷，張芝不僅有手段，而且有實力，只要給她時間的話，五爺早晚會發現她身上的閃光點。
“不了，我……啊。”
我正要拒絕，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人伸手鑽入我腰間，剛勁有力的臂彎以一種強大的氣力將我卷如懷中，我失重的撞在他胸膛上的鈕釦上，臉部有些發疼，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帶進了霓虹燈下的舞池。
“你就這麼在意他的感受？”熟悉的氣息在我耳邊盤旋，畢竟上次我與岑少有過幾次接觸，他大手將我緊緊禁錮，我不好再做掙扎，尷尬的將手放在他肩膀上，他似乎很滿意我的我無奈的服從：“有張小姐在的地方，五爺不需要你，我借來用一會，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他的臉在燈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深邃的眼眸就像黑洞，讓人忍不住凝視。
“我只是不喜歡太過張揚。”
“低調未必是件好事。”他淡然一笑，隨著優雅的音樂進退有度，他舞感特別好，我底子這麼差，居然還沒踩到他的腳：“五爺有沒有說過要包你多久？應該不會很長時間，畢竟張姜兩家的婚約應該快定下了，以張芝的個性，她是絕對不能允許你在五爺身邊的，到時候，你想怎麼辦？”
婚約快定下了？
我驀然擡頭，這個訊息讓我瞬間心頭一緊，一股說不上的壓抑感讓人不爽。
收斂心神，我實話實說：“五爺是按月付款的，並沒有定下期限。”
岑少嗯了一聲，看的出我的情緒波動，跟隨音樂邁動步伐：“有沒有想過另外再找一位金主。”我正琢磨他話中深意，岑少便直接毛遂自薦：“不如我包下你，時間跟薪水你定。”
他跟我提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嚴肅與認真。
岑少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後路，溫文爾雅的性子，跟五爺並駕齊驅的背景，應該會有很多女人會喜歡上他吧，但這個人比五爺更讓我摸不著底，我不喜歡跟這種無法掌控的人在一起，似乎隨時都會發生變故。
“爲什麼是我？馬嬌嬌也不錯，長得美豔，經驗也老道，像這種宴會的話，她應該更加嫺熟一點。”我跟上他的步伐，隨著優雅的音樂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步驟，看似漫不經心的爲他推薦了另外一款類型。
岑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因爲你比她聰明，而且更有吸引力。”
我勾脣一笑，算是同意後者。
但我並不聰明，因爲一個聰明的女人，絕對不會走到我如今的地步。
“想不到岑少也會花言巧語來哄女孩子開心。”
“我說的都是實話，跟那些只想得到你身體的男人，出發點完全不同。”岑少深邃的眼眸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我：“爲了五爺，你已經得罪了太多權貴，一旦失去他的庇護，我相信整個北京城，都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岑少不動聲色的將我所有的底細摸清。
我除了感嘆他的能力之外，更多是被說中要害的難堪。
我順著幽暗的燈光，在舞池中查找，不知道何時五爺已經離開了，正站在不遠處的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姿散發肅然清冷，修長的大手拿著一杯紅酒，冰冷殷嗜的眼神與我相交，我心裡涌現一絲懼意。
他從不喜歡我跟任何男人出現在同一畫面中。
可我現在卻跟岑少在一起……
“對不起。”我道歉要走，岑少卻不肯不鬆手，僵持了半分鐘後，他平靜的掃視著我眼底的焦急與懼意：“還有五分鐘，跳完我們就下去，他頂多會說你幾句，並不會那你怎麼樣。”
五爺冰冷的視線，此刻就像到刀鋒一樣落在我身上。
我從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特別是在岑少這件事情上。
可不管我怎麼掙扎，所有的力氣都被他不動聲色的壓制，我蹙眉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緊張，你身上沒有什麼是值得我去花心思索取的。”
“但是五爺身上有，不是嗎？”
我說完平靜的凝視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分毫根據，但岑少只是微笑，這種溫和的笑容，細看之下便是疏離與冷漠，他看著我說道：“這就是你身上的優勢。”
說完這句，音樂停下，他放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掌心全是汗。
五爺走上臺，清冷的目光從岑少身上慢慢移到我臉上，深邃的眼眸平靜的讓人窒息，忽熱露出一絲微笑：“跳的還開心嗎？”
我被他這詭異的微笑弄得心裡十分沒底，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藉口爲自己開脫，岑少在旁邊說道：“怎麼不見張小姐？剛剛我看你們跳的挺好的，之前有練習過吧？”
五爺眼底似乎結了一層冰，側目眼神跟他相交，凝視著淡道：“想不到岑少對我身邊的女人都這麼關心。”
岑少輕笑道：“我對所有女人都一視同仁。”
氣氛瞬間便的凝重壓抑起來，兩人憑空較量，空氣中彷彿都能聞見硝煙的味道，他們慢慢走到落地窗邊上邊，我杵在原地，不太關心他們聊什麼，只覺得不被五爺打量，整個人彷彿輕鬆了一大截。
十幾分鍾後，張芝從一個小房間裡走出來，換了一身比較隨和的白色連衣裙，在張伯父客套的話語中，五爺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後，將她送出去，我就站在不遠處目睹他們上車。
岑少站在我旁邊，跟我姿勢一致：“再玩一會還是現在回去，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麻煩了。”雖然我不確定現這個點，馬路上還有沒有出租車，可我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我不能在跟岑少有瓜葛了。
他沒有再三邀請，被幾個大肚便便的男人拉過去噓寒，我走出了充滿壓迫感的高級大廳，冷風吹的我清醒平靜。
回到家的時候，別墅裡沒有燈光，我打開門叫了幾聲，卻沒有看見爸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