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林佳佳連忙道歉。
“沒關(guān)係。”
林佳佳擡起頭，看到說話的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他聲音溫和，面容清雋儒雅，穿著一身深褐色帶點休閒款式的西裝，此會正用手指抹著上面的酒漬。
見著西裝上那片暗色的髒處，林佳佳歉意提出解決方案：“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有專爲賓客提供休息的休息室，不如我?guī)氵^去先將外套換下，如你有備用的我去幫你取，如沒有我送去洗衣房讓他們給你處理一下，晚點你就可以穿了。”
男子顯然極具修養(yǎng)，看著神情頗爲急切的林佳佳，不顧自己情況反而帶著幾分溫和的口吻說：“我在本酒店有房間，直接讓助理送下來就行。”
“要不我?guī)湍闳ト。俊绷旨鸭讶允抢⒕螁枴?
男子紳士地搖了搖頭，“不用。”
“實在是太抱歉了，我剛真沒注意。”
林佳佳摳著手指再度道歉，同時懊惱自己這是怎麼了？人家看不看過來又如何，現(xiàn)場人這麼多他還能注意到自己不成？做事真是越發(fā)毛躁了，都沒了以前的謹慎與淡然。
許是林佳佳太過懊惱，男子輕笑出聲，道：“你再道歉下去是想讓我也跟你道歉麼，因爲剛我也有一部分責(zé)任，如果不是我沒留意前邊的情況也不會與你撞上。”
男子的話倒叫林佳佳放鬆了幾分，她亦笑了笑，伸出手：“先生，那我領(lǐng)你去休息間等你助理吧。”
男子同樣紳士伸手，紳士道：“那麻煩你了。”
………
林佳佳領(lǐng)男子去到休息再回到宴會廳，裡面賓客已然聚集更多，而前方司儀臺上已有酒店高層在發(fā)表簡單講話，底下攝像機架著，賓客們則舉杯輕飲。
不消一會，隨著司儀的激昂聲音響起，傅世瑾出現(xiàn)在了司儀臺上。
耀眼的燈光照在他身上，讓身穿黑色暗紋手工西服的他更顯矚目，大廳的衆(zhòng)人都將目光投向他，而他彷彿早已見慣這些，俊逸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與自如。
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中，他淺笑著開了口：“很感謝大家能來參加這次的慶功宴，傅氏柏舟能取得這次成績是我們團隊努力的結(jié)果，相信以後柏舟會更加優(yōu)秀；謝謝大家。”
他只說了這麼簡單幾句便結(jié)束了。
臺下賓客卻是掌聲一片。
有時候人們在意的並非是你的話有多動聽或是有多激勵，他們在意的只是站在臺上的那個人是誰而已。
林佳佳想，就是傅世瑾走上去不說一句話，底下的人們也會照樣熱烈的鼓掌，說他那是低調(diào)內(nèi)斂吧。
司儀接過話筒再說了一些官方的話，便是晚會中的舞會環(huán)節(jié)了。
傅世瑾作爲柏舟的總裁，又是此次慶功宴的主角，當然由他先跳第一支舞。
一瞬間，廳內(nèi)燈光漸暗，只餘一束光照在傅世瑾身上，底下不少名緩及同行高層都在期盼著傅世瑾會邀請誰跳這支舞。
應(yīng)該是林佳佳的錯覺，在傅世瑾走往底下時，她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往自己這個方向掃了一眼，但也僅僅是掃了一下而已，他很快朝目標處走去。
他沒有邀請任何年輕未婚女性，卻是邀請了海城有名企業(yè)家的夫人，一位年約五十，優(yōu)雅端莊的女人。
頃刻，音樂響起，他們隨著音樂緩緩邁開步伐。
林佳佳看著舞池中那枚挺俊的身影，他的一舉一動是那麼自如又那麼吸人注目，在這種隆重的場合中簡直如魚得水，是個灸手可熱的貴公子。
她向來知道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今天這一幕，讓她更加深刻地明瞭這種距離，相隔千山萬水的距離。
在他們這曲舞進行至半時，臺下其它人也紛紛加入了跳舞的行列。
“林助理，可以請你跳支舞麼？”林佳佳正發(fā)著呆，卻聽到耳邊傳來傅亦彥的聲音。
她轉(zhuǎn)過頭，禮貌一笑：“彥總，不好意思，我不會。”
“很簡單，我教你就行了。”傅亦彥伸出手，微笑地看著林佳佳。
林佳佳見識過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行事之風(fēng)，實在沒心情同他鬥法，而且她也知道這次的事他總會同自己說幾句的；於是她伸出手，與他走向舞池。
音樂聲中，林佳佳身體微僵地與傅亦彥舞著，傅亦彥自然感覺到了她的不自然，有意將手攬至她腰間，說道：“林助理，你用不著這麼緊張，即使跳錯了也不要緊，最多也就被你踩傷腳，痛一下而已，反正都被你弄傷了一次，不在乎多一次。”
“……”林佳佳知道他在暗指富萬項目的事，可這事她也只是炮灰而已。
當然，她沒有心情也沒必要同他解釋。
她不動聲色地離得他遠了一分，語氣平淡地說：“彥總，不會跳舞之事我有提前告知，但你非要拉我下舞池，那就代表你已做好了會被我踩痛的準備，既然如此，又爲何要在傷了後責(zé)怨呢，豈非很沒紳士風(fēng)度？”
聞言，傅亦彥意外地看了林佳佳幾眼，稍顯陰鬱的眸中有了抹謔意，“林助理說話倒是一如既往的實誠。”
林佳佳說：“謝謝彥總。”
“......”
兩人又跳了小會，傅亦彥如想起般道：“林助理，你覺得我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在哪裡？”
林佳佳搖頭，“不清楚。”
“是植總監(jiān)對你的信任。”
提到了植耀威，林佳佳不語。
傅亦亦輕嘆：“植總監(jiān)一直堅信你即使不站在他那邊，也會保持中立，只是沒想到啊，女人會如此難以理解，倒戈相向不說，竟還擺了他一道。”
林佳佳忍不住輕聲嗤笑，“彥總也不必將自己說得如此委曲，你們?nèi)绮皇羌膘肚蟪桑衷觞N會連份文件的真僞都分辯不出來而著了道。”
傅亦彥又故意摟緊了林佳佳幾分，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懷疑？但你們把那份文件弄得太像那麼回事了，除了最關(guān)鍵的數(shù)據(jù)，其它幾乎都是真的！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爲何要辭職，你有此事上幫了傅世瑾，他不是該升你職纔對麼？還是說，這一切只是傅世瑾的計謀，你並不知情？”
林佳佳用力掙扎了下，“彥總，我的舞跳得實在太差了，您還是換個其它舞伴吧，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說罷也沒管傅亦彥同不同意，直接從他手腕中溜到了一旁。
林佳佳不太喜歡傅亦彥，因爲他的目光太過陰鬱，而且很容易看穿一些事情真相。
正亂想著，卻聽見前邊有個較爲熟悉的聲音，是植耀威。
他正和誰在輕聲聊著，看到自己，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有了幾分晦暗不明。
林佳佳想起了那日商場的事還有陳漫欣說的那些話，爲免尷尬，她收回目光欲轉(zhuǎn)頭。
“林小姐，真巧，又遇到了你。”植耀威身邊的人卻衝她紳士地開了口。
林佳佳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名男子是此前她將酒潑到其身上的那位男子，對方都主動招呼了，她自然不好假裝不見，禮貌道：“莫先生好。”
之前領(lǐng)他去休息間時林佳佳知道他姓莫，當然也告知了對方自己的姓名。
“佳佳，你跟莫先生認識？”植耀威帶點意外地問。
林佳佳看了眼莫先生，此時他已換了套菸灰色的西裝，身上儒雅氣質(zhì)更盛，也比之前顯得年輕幾分。
她頗不好意思地說：“之前我不小心將酒潑到了莫先生衣服上，讓他不得不換了套衣服。”
莫皓文帶著幾分幽默補充：“所以我們算不打不相識。”
莫皓文身上有種很溫潤的氣質(zhì)，說出的話也讓人感覺舒適，林佳佳忍不住玩笑：“幸好莫先生沒同我計較，否則真只有讓你打一頓來抵債了。”
恰好一曲舞畢，植耀威便笑著提議：“佳佳，莫先生沒帶女伴，不如你請莫先生跳支舞當賠罪？”
又跳舞？
林佳佳內(nèi)心有些抗拒，可眼前的莫先生並沒有提出反過，她只得笑問：“莫先生，我舞技很差，你介意麼？”
莫皓文向來是個紳士，自然不會說出介意這種話，他輕輕伸出手：“榮幸之至。”
林佳佳舞技倒沒她說的那麼差，加之莫皓文帶得穩(wěn)妥，兩人倒是配合得頗爲默契，偶爾莫皓文會輕聲說上那麼一兩句得體的笑話，惹得林佳佳輕笑。
又是一曲舞完畢了，莫皓文鬆了林佳佳的手，紳士說：“謝謝林小姐同我跳了這支舞，沒讓我被人笑話了去。”
林佳佳亦笑：“莫先生說笑了，是我謝謝你纔對。”
正好有人認出莫皓文，他便同她稍表了歉意先離了去，林佳佳捏了下自己笑得有些僵的臉蛋，走向酒塔那邊取了杯飲料。
“你知不知道剛跟你跳舞的人是誰？”植耀威忽地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林佳佳從植耀威同他說話的態(tài)度可看到其的身份不凡，爲了儘快讓植耀威離開，她興致缺缺地問：“是誰？”
“國際洲旅的執(zhí)行董事莫皓文。”
“哦。”
植耀威說：“林佳佳，他可是個大客戶，洲旅名下的旅行社很多，又以高端國際遊著名，手中的客源巨大，都是些優(yōu)質(zhì)團源……”
林佳佳淡然打斷植耀威的話：“謝謝植總監(jiān)關(guān)心，我知道了，植總監(jiān)再見。”
“......”
林佳佳直接躲去了個偏靜的地兒，她現(xiàn)在不願再和植耀威扯上些什麼關(guān)係，特別是知道他可能愛過自己，她更是覺得彆扭又無所適從；不管植耀威要跟自己說公事還是私事，她都不想再聽。
宴會還在繼續(xù)，林佳佳見著熱鬧的現(xiàn)場，打算找個時機溜出去，尚未實施，卻看到餘成站到了自己面前。
“餘特助，有事？”
餘成公事公辦地說：“傅總讓你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