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墨青烈其實很能理突然瞭解楚慕白的心情，聽到這話卻也只是笑笑，正準備回答。旁邊卻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

“怎麼，人家關心您還有錯啦？”楚長歌的眼睛一斜，半嗔半怒地看著自己親爹。

楚慕白，“......”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這時候楚慕白此刻唯一的想法了。是以，楚慕白還沒正式開始的‘刁難’，就在楚長歌的一句話中徹底結束。

最後還是洛雲心在一旁有點看不下去，幫腔了一句，雖然其實她還是很滿意這個女婿的，就是...實在看不得自家夫君臉上沒面子的呀。

“我們過來的行蹤一向隱秘，爲了不打擾到你們這邊，甚至都沒有告訴你們。不過倒也是青烈有本事，像是一早就知道我們的動作似的，這沿路上，我們也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擾，也算是順暢。”洛雲心的樣子笑瞇瞇的，和善的很，那眼睛微微瞇起，明亮坦蕩的模樣簡直和楚長歌一模一樣，哦不，應該說楚長歌瞇著眼睛幫腔時的樣子和洛雲心當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的確是一早就知道，很早以前，我在南朝的時候，便已經安排好了。”

楚慕白和洛雲對視一眼，幾年前墨青烈都在往返於北國和南朝之間，若是要在南朝部署什麼勢力他們是相信，可是自從南朝皇室中的那場爆炸開始，墨青烈在南朝的很多勢力不是都被拔出得差不多了嗎？怎麼還有本事在那皇帝老兒的眼皮子底下佈置下這麼多事？好在兩人都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不適合在飯桌上說，事實上，剛纔提到的任何一點都不適合。大家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個飯，總應該是開開心心，若真要有什麼事也得另尋一個地。

洛城和龍擎兩個老頭兒是頭兩個這麼想的，洛城因這洛雲心的關係並不想說話，倒是龍擎仗著輩分高的緣故，輕輕敲了敲了桌面。

“好好吃個飯，這些事你們去飯桌下去討論吧！”其實他倒是還有點爲自己外甥委屈的，可也知道人這麼‘刁難’自家外甥不過就是因爲心疼自己女兒要嫁人了，能理解能理解，當年的自己不也是如此的。可憐自己的女兒最終所嫁非人。自然也就希望楚長歌這個自己也喜歡的後輩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了，不過自家的外甥當然也一定是個好歸宿了！

龍擎和洛城是他們中間輩分最大的了，他說話了，自然沒人敢在說什麼。大家又再次各懷心思地吃了飯。

這頓飯吃得大體上還是開心的，楚長歌自從離開南朝以後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到自己的父母，她知道，南朝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們，可是因爲自己要嫁人了他們才千里迢迢趕了過來。其實楚長歌心中是很愧疚，雖然離開南朝投奔軍營這個舉動她遲早要做的，但是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年前便回去的，這其中發生的許多事她都是始料未及，直接導致了和父母之間一年多的分離。她根本無法想象尤其是在完全失去自己消息的那段時間裡，他們是如何度過來的。她不捨不得去問，一想到鼻尖也是酸酸的。

“娘，今天，我和你睡好不好？”楚長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鼻間一陣陣泛酸，這些年來，他們各自爲了各種事情奔波忙碌，儘管在同一鎮國公府中，儘管一起在南朝的天地之下，他們除了日常的交流和吃飯之外，竟然再沒有像普通母女一般相處親暱。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在她還不懂憂愁爲何物的時候，她就是喜歡一直粘著孃親的，孃親總是摟著自己輕輕拍著自己的背，說著江湖上的奇聞異事，一些很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秘聞。

那時候的楚長歌最喜歡的兩件事，便是和孃親一起睡覺，聽自家孃親一個原本彪悍無比的女子在哄自己時的柔聲細語，另一件事便是看著自家親爹看著自己又氣又無奈的模樣。那時候她總是會挑釁地看著楚慕白，得意地不得了，那小眼神兒小表情兒就像是在說，“你看！娘還是我的！爹你就哪兒涼快待哪兒去吧！”

洛雲心看了眼挽著自己胳膊眼睛都亮成了一片星辰兒的楚長歌，心下便是一軟。就想要答應，可是目光卻瞥到了不遠處好似是不經意路過的洛城。終於還是拍了拍楚長歌的手。

“明日吧，明日娘和你一同睡如何？”

楚長歌希望落空，倒是也沒有太失望，她注意到了洛雲心的目光，自然知道，自家孃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和祖父將這麼多年的心結給解一解，這心結都結成了十幾年了，想要解開，怕是一晚上也不一定夠的。

和洛雲心又嘮叨了幾句話，兩人便分開了。剛走了幾步，便看到了拐角處，墨青烈正在和自家親爹聊天。兩人的表情倒是很正常，不同的是站在楚慕白麪前的墨青烈已經沒有了他那股與身俱來的驕傲和凜冽之氣，而是公公整整地站著，眉眼微垂，那月光灑透在他身上，就像鍍了一層層朦朦朧朧卻毫不可破的光屏。

此時的墨青烈看在楚長歌眼裡就像一隻乖順的小光兔，那薄如銀霜的月衣就像是他的僞裝，似是觸手可破，又融合的就像是他本身的樣子。

楚長歌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她什麼都沒有聽到。因爲她知道有些事她再怎麼插手都是沒用的，還是要他們自己去交流。

原本正在談話的兩個男子立刻轉過頭來，以他們二人的功力當然知道楚長歌的觀望。不過原本說的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便也沒想著刻意藏著掖著。

墨青烈朝著楚慕白點點頭，快步像楚長歌走來，夜有微風，帶起衣袍輕微鼓動，墨青烈的衣袍原本就是用最好的雲錦織就而成，裡間不知又織入了什麼稀罕的絲線，讓原本飄逸的衣袍有帶有了一定的垂感，隨風舞動，風姿綽綽。

看著墨青烈走近，原本還在愣神不知道想什麼的楚長歌頓時笑了起來，她原本就生得明媚好看，此時發自肺腑的心悅一笑，更是傾國傾城。

楚慕白在背後看著這角色風華的兩人慢慢走近，搖了搖頭，慢悠悠地背過身去，喃喃道，“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