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朵無奈地搖了搖頭。

清風陣陣，撩得人有些許涼意，卻吹不散她眉間陰霾般的愁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那前輩說他已經離開了此地，要我莫要掛念。”

眺目望去，楊柳依依的盡頭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連接著夕陽西沉的天際。前面的路在這陣昏黃落日的照耀下，閃著熠熠光輝。她微瞇起眼來，望著無盡無頭的路，微微嘆道，“或許他已經皈依佛門了。”

摸了摸手絹裡包緊的佛珠子，她又憶起那前輩說過的話來。既然他勸了她放手，必定也與陸遠之說道了一大通的佛語。因因果果循環報應，她不是不信，而是不願接受。

遙無盡頭的路途上，見不著陸遠之的身影，想必他已經走遠了吧。

她望著那盡頭處，嘆了口氣，又道，“他必定是離開了。”

遠之，因果循環當真是真嗎？

你這一去，必定有你的原因。

何時再能相見？

我們這段疲憊而又荒唐的故事，是不是該畫上句號了？

你走了，那我呢，該不該放手？

滿是滄桑的目光緩緩落在不遠處的完顏靜歌身上，她打量他良久，良久……那眉目清晰的俊俏模樣落入眼裡，他溫潤如玉得太不真實，像極了一個從畫裡走出來的人。

清風自他面頰拂過，他朝她微微一笑。

這尤如四月和風的笑意，蕩在朱小朵心裡，甘甜如蜜。

然……

聖僧說，靜歌殺生無數，一身戾氣，沒有人可以替他償還這一切。

聖僧也說，續命蠱有解救之法，她可以選擇繼續和他沉浸在男女情愛的甜蜜當中，卻無法替他償還惡孽。他本是已死之人，在這世上多活一天，孽債便越發加深。

她要如何選擇？

如何……

採青失落地望著她，不敢置信道，“朱姑娘，你說的是什麼？陸大哥怎麼會皈依佛門？怎麼可能？”北域人爲何會放過他們，已從侍衛那裡聽了個十之八九。可是爲何陸大哥會皈依佛門，採青近乎發瘋地握住朱小朵的雙臂，直掐得她皺眉生痛，“你騙我的對不對，陸大哥心裡有放不下的情感，他怎麼會說皈依佛門就皈依佛門了。朱姑娘，你告訴我陸大哥在哪裡，我去見他。”

她被採青這陣掌力掐得雙臂吃痛，皺眉望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幸好有自在將她拉開。扶了扶疼痛的臂膀，她低沉地說道，“我去的時候，只見著聖僧，他對我說過一番話後就離開了。我真的不知道遠之去了哪裡。但是我想，他一定是聽了聖僧的話，放棄兒女情仇，去遠方了吧。”

採青捶著心窩道，“陸大哥不會皈依佛門的。你看不出他對你的癡情嗎？他怎麼可能捨得放下。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說罷，不讓任何人勸阻，直弔頭轉身，朝著路的伸延處迅速奔去，任憑身後人如何呼喊都不理不睬。

與採青相處有些日子，自在漸漸對這個有口無心的姑娘有了好感，相處久了，也像親人一般。見她走得如此匆忙，難免焦急。

望著採青漸漸遠去的身影，朱小朵有氣無力地朝自在說道，“也罷，讓她去吧。採青姑娘一身武藝，想必不會有人敢欺負她。她心裡放不下遠之，只有親自踏上遠征之路，纔會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