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幸運
一道亮白色的光芒自阿沫背後升起。
那團光芒強烈卻不刺眼,璀璨卻不乖張,就像天地盡頭交匯在一起的午夜極光,又像喚醒沉睡大地的第一道黎明曙光。
那道光,就像阿沫,只給人帶來溫暖明亮。
她擠開厚厚的雲(yún)層,用她的美麗打破暗夜沉寂,她親吻露珠,露珠害羞地躲進土裡。
她飛過森林原野,笑著繡下金燦燦的絲線,山林裡瞬間有了活力,樹木鬱郁森森,百鳥朝鳳,孔雀開屏,夜鶯爭相爲(wèi)她歌唱。
她掂著腳,在水面凌波微步,江河湖海都映出她的婀娜身影,都向著她的方向奔淌,擁有她的舞姿是每條魚兒的夢想。
這是阿沫的靈力,也是照亮萬物的光。
在十里魂渡,在愛人剛剛倒下的地方,她燃起自己的靈力,趕走恐懼,忘記悲傷。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光從玹華背後升起。
雄渾的,磅礴的,傲視天宇的,悲憫蒼生的。
海藍色與淺紫色的光也相繼自青瀾與陰鑰的身後升起,他們釋放出自己最澎湃的靈力,呼應(yīng)同伴的亮光。
點燃!飛舞!翱翔!
在沾染了璟華血跡的那級臺階上,四道奪目的強光分自四方?jīng)_天而起,又在空中匯聚在一起!
四人的靈力彙集,產(chǎn)生出一個極其磅礴的氣場!
這力量如此強大,又如此突然,如摧拉枯朽般,毫不留情地扯下山壁的藤蔓,一把拗?jǐn)唷⒂炙核榱耍嘧饕粓F,再將它們與本身代表的腥臭腐爛一起,丟下萬丈深淵!
山體出現(xiàn)變形,產(chǎn)生一條條猙獰的裂縫,就像魔鬼挖鑿山壁,留下巨大的醜陋爪印!無數(shù)碎石自山頂滾落,一路跌跌撞撞,像遭逢末世般無措,轟隆隆隆……發(fā)出絕望而恐怖的聲音,震耳欲聾!
十里魂渡瑟瑟戰(zhàn)慄!
整個空間即將被四人強大的法力所扭轉(zhuǎn)!
那道被封閉起來的缺口正緩緩打開,迎接它新的主人!
胤龍翼,我們來了!
璟華越走越慢。
他的記憶宮殿已經(jīng)搭了近一百層,而另一方面,眼前也越來越黑,他需要離得很近,才能勉強看清那些藤蔓的形態(tài),比瞎子沒好多少。
但他依舊看得很仔細,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遺漏。
他放任自己完全地靠在阿沫身上,也不再逞強去陪她說話。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有個什麼法術(shù),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封閉,只留下一個可以思考的頭腦。
但現(xiàn)在就是連這個頭腦也讓他產(chǎn)生懷疑。
疼痛和眩暈已經(jīng)明顯影響了他的思維,他記憶的速度越來越慢,有時候大腦會突然出現(xiàn)空白和斷層,讓他驚出一層冷汗。
會不會漏了什麼?會不會自己一開始的假設(shè)就是錯的?
如果進入幻境並不是由某個臺階觸發(fā)的呢?又如果先祖真的有強大的法力,可以搭建出整個背陰山的場景來,那這些藤蔓也就不再值得參照,一切的假設(shè)都成了錯誤!
這些他們都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方法含了很多賭博的成分。
因爲(wèi)在那樣的一個環(huán)境中,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只要他說話的語氣不那麼輕鬆和肯定,讓大家聽出了一絲的懷疑,那麼大家就會深陷入絕望,再難振作。
前面有些人影,還有些聲音,那是大哥和青瀾他們。對,自己和沫沫出發(fā)後,他們就一直等在原地。這麼說,自己已經(jīng)繞山一圈了……
“璟華,你先坐下來,歇一會兒。”阿沫勸他。
她也累了,攬月劍提在手裡越來越重,除了刻記號外,就拄在了手裡當(dāng)柺杖。那些穢氣吸進身體,讓她的腦袋也昏昏的,總懷疑自己是不是連那些簡單的數(shù)字都會刻重複,或者遺漏。
璟華花了大力氣記住藤蔓的樣子,可不能在她這裡出了差錯。說說是繞山一圈,可她前前後後其實已經(jīng)跑了好幾十圈,一遍遍檢查那些數(shù)字編得是否正確。
而她還要使勁扶著他,在臉上保持燦爛的甜甜的笑。
讓璟華看到我高興,他也會高興的。現(xiàn)在是舉步維艱的時候,只要還剩最後一分力氣,就一定要好好地笑著,讓他放心。
一道亮白色的光芒自阿沫背後升起。
那團光芒強烈卻不刺眼,璀璨卻不乖張,就像天地盡頭交匯在一起的午夜極光,又像喚醒沉睡大地的第一道黎明曙光。
這是阿沫的靈力,也是照亮萬物的光。
在十里魂渡,在愛人剛剛倒下的地方,她燃起自己的靈力,趕走恐懼,忘記悲傷。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光從玹華背後升起。
雄渾的,磅礴的,傲視天宇的,悲憫蒼生的。
海藍色與淺紫色的光也相繼自青瀾與陰鑰的身後升起,他們釋放出自己最澎湃的靈力,呼應(yīng)同伴的亮光。
點燃!飛舞!翱翔!
在沾染了璟華血跡的那級臺階上,四道奪目的強光分自四方?jīng)_天而起,又在空中匯聚在一起!
四人的靈力彙集,產(chǎn)生出一個極其磅礴的氣場!
這力量如此強大,又如此突然,如摧拉枯朽般,毫不留情地扯下山壁的藤蔓,一把拗?jǐn)唷⒂炙核榱耍嘧饕粓F,再將它們與本身代表的腥臭腐爛一起,丟下萬丈深淵!
山體出現(xiàn)變形,產(chǎn)生一條條猙獰的裂縫,就像魔鬼挖鑿山壁,留下巨大的醜陋爪印!無數(shù)碎石自山頂滾落,一路跌跌撞撞,像遭逢末世般無措,轟隆隆隆……發(fā)出絕望而恐怖的聲音,震耳欲聾!
十里魂渡瑟瑟戰(zhàn)慄!
整個空間即將被四人強大的法力所扭轉(zhuǎn)!
那道被封閉起來的缺口正緩緩打開,迎接它新的主人!
胤龍翼,我們來了!
妙沅抱著璟華,圍繞兩人身體,佈下一個小小的結(jié)界。
那是一道近似透明的光罩,保護他不會因爲(wèi)玹華他們強大的靈力而受到傷害。
但其實,傷不傷害,又怎樣?
他早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連身體都變冷。
璟華,小殿下,你能應(yīng)我一聲麼?
沅姐姐再也不對你兇了,你能動一動讓我知道麼?
她抱著他,無聲地對他說話,眼淚沿著面頰、下巴滴落,正好滴在他冰冷清俊的五官上。
他很高,身材頎長,可妙沅卻覺得他仍舊是當(dāng)年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她將他抱在手裡,弱小蒼白,奄奄一息。
無數(shù)次,他在母妃的肚子裡幾乎死去的時候,妙沅都會這麼說,貼著他母親的肚子輕輕對他說話。
小殿下,你能應(yīng)我一聲麼?
你動一動,讓沅姐姐知道好麼?
他很乖,哪怕再沒有力氣,聽了這句話,總會掙扎著動一動,叫他母妃放心。
但這次,沒有。
他只是靜靜地躺在妙沅的懷裡。
臉上的血跡被溫柔地擦去了,他依舊是不可描摹的清雅俊顏,舉世無雙的溫潤如畫。
他垂著頭,面上沒有任何痛苦,墨發(fā)披散在妙沅膝上,就像是午後的一場小憩,只等著愛人輕聲一喚,便會睜開眼來微笑。
一片雪色的光從妙沅靈臺處飛起。
飛至結(jié)界的頂端,光暈化成千瓣萬瓣,輕盈的,潔白的,帶著清冷的寒意,帶著涌動的暗香。
如雪花飄灑,似白梅隕落。
飛舞,打旋……
在那個小小的世界裡,下一場含香的雪,一場冷俏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