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衣長臂一擡,擒住巫月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她扯入懷中,之後緩緩將巫月適才遞給他的茶盅湊到脣邊,慢慢飲下。
牢牢撞進(jìn)夜錦衣懷中的巫月,捧著額角擡眸,正巧看到那被茶水滋潤過的、晶瑩的脣,還有聳動(dòng)的喉結(jié),心跳,瞬間亂了節(jié)奏。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控制住自己心猿意馬、想撲上去親一口的衝動(dòng),艱難的移開視線,聲音有些顫,“王、王爺,無名還在呢。”
“他是和尚,你不必理會(huì)。”夜錦衣隨手將茶蠱放到榻上的黃梨木小幾上。
“非禮勿視,小僧懂得。”話雖如此說,諸葛無名的眸光卻絲毫沒有從這兩人身上移開的意思。
巫月的臉不由有些發(fā)紅、發(fā)燙。
混蛋夜錦衣,怎麼喝口水也會(huì)這麼好看?
正想著,下頜一熱,小臉便已被夜錦衣的食指挑起。清淺的聲音也從那薄脣中吐出,“你太不瞭解本王了。”
“什麼?”巫月眨了眨眼,一時(shí)不太明白夜錦衣這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種手段,本王不屑與用。”
“哦?”
夜錦衣微微傾身,薄薄的脣湊近巫月耳邊,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滾燙的大手卻偷偷覆上了她的屁股,狠狠掐了一把,“就是故意引人與她歡好。”
巫月的臉?biāo)查g爆紅,心,也咚咚咚的狂跳起來,羞憤欲絕、咬牙切齒的瞪向夜錦衣,卻正對上他黑湛湛的眸子、無辜的表情,“怎麼?不信本王?你可以問無名。”
“的確,那不是王爺?shù)淖黠L(fēng)。”諸葛無名沒有注意到夜錦衣的小動(dòng)作,老實(shí)替他說話道,“若王爺佈局,昨晚怕是所有人都能親眼看到那場好戲了。唉!可惜了一手好棋!”
“小和尚,你一點(diǎn)都不純潔,我就說你是假和尚了,你還非不承認(rèn)!”
諸葛無名的話音剛落,一個(gè)戲謔的聲音就在正房門口響起。
巫月整個(gè)人一僵,暗暗吞了口口水,望向那一襲桃色蓮花紋錦袍、輕搖著摺扇、擡腿跨過門檻走進(jìn)來的步折花,舌頭有些打結(jié),“步、步公子,你、你怎麼來了?”
不是來催夜錦衣畫像的吧?
步折花桃花眼眸微瞇,“巫月姑娘不知道嗎?”
“哦……”巫月當(dāng)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從夜錦衣懷中掙出,“你是來幫王爺查賬的吧?”
“聰明!”
步折花“啪”的一聲合上摺扇,徑自在諸葛無名身旁坐下,“小和尚,你剛纔說什麼來著?”
巫月心思急轉(zhuǎn),忽的傾身湊近夜錦衣,壓低聲音低語道,“王爺,這賬冊畢竟是此案的重中之重,讓一個(gè)外人來查不好吧?萬一,他是陳大人派來的奸細(xì)怎麼辦?”
生怕夜錦衣不同意趕走步折花,巫月又毛遂自薦道,“王爺不如將查賬的事情交給我,我不但過目不忘,而且還精通算術(shù)。哦,還能做圖、製表,可以讓王爺一目瞭然看明白賬賬冊的各種明細(xì)。”
“果真?”
夜錦衣長眉微挑。
“當(dāng)然!”巫月重重點(diǎn)頭,以示自己所言非虛。
“好。”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子中有幽光閃過,轉(zhuǎn)眸看向與諸葛無名正在爭論的步折花道,“步公子,你可以滾了!”
滾?
步折花倏的回眸望向夜錦衣,眸光又滑向他身邊站著的、一臉做賊心虛的巫月,心思一轉(zhuǎn)道,“在滾之前,有一件事,我想要與王爺說道說道,那樓外樓……”
我去!
巫月扶額,真是失策!
她沒想到,這步折花不但膽子大,而且臉皮厚。陳應(yīng)江明面上都不敢與夜錦衣對著幹,他竟敢明刀明槍的來。
“王爺,王爺,”她忙截?cái)嗖秸刍ǖ脑挘蛞瑰\衣道,“人多力量大,我覺得,要是有步公子幫忙,這賬說不定能查的更快呢。”
說著,她向步折花拼命丟著眼色,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步折花桃花眸子中笑意氾濫,當(dāng)下口風(fēng)一轉(zhuǎn)道,“王爺,樓外樓,本公子已得王爺昭宥,所以此次纔想略盡綿薄之力,若王爺不用……”
他的眸光又掃向巫月。
“王爺沒說不用。”巫月連忙替夜錦衣應(yīng)下,然後笑嘻嘻的看向他道,“王爺,時(shí)間也不早了,我去看一下今天中午咱們吃什麼?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臨走之前,她又丟給步折花一個(gè)不許亂說的眼神,然後迅速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望著巫月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夜錦衣緩緩擡手一揮,房門“砰”的閉上,幽黑的長鞭當(dāng)下順著他的手腕滑下。
步折花倏的從圈椅上彈起,身形一閃,躲到諸葛無名身後,瞪向夜錦衣,“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夜錦衣手臂擡起,長鞭垂下,“你與她揹著本王做了什麼?”
“你那麼想知道,怎麼不去問她。”步折花緊握著諸葛無名的肩,一臉警惕的瞄著夜錦衣手中的長鞭。
“本王看你最近是皮癢的厲害。”說話間,夜錦衣身形一動(dòng),手中長鞭已如靈蛇般朝步折花咬去。那日在路上,看巫月與他擠眉弄眼,他就已經(jīng)很想揍他了。
“諸葛,救我。”步折花怪叫一聲,身形驟然向後退去。
幽黑的長鞭在要纏上諸葛無名時(shí),驟然一轉(zhuǎn)又再次奔步折花而去。
諸葛無名閒閒拿起茶盅,細(xì)細(xì)啜了一口茶,這纔看向屋內(nèi)身形翻飛、衣袂飄搖的兩人道,“小僧覺得王爺做的很對。你,的確欠揍。”
“諸葛!我……哎喲!”
步折花哀嚎一聲,被夜錦衣的長鞭纏著腿重重砸在了地上,不待夜錦衣欺身上前,他忙道,“我說!我答應(yīng)將樓外樓白送給她,她答應(yīng)爲(wèi)我畫一幅你的春宮圖。”
夜錦衣微怔,手腕一抖,長鞭已然從步折花身上抽走,“幹得不錯(cuò)!”
步折花一愣,從地上倏的跳起憤憤不平道,“小和尚,你聽到?jīng)]有?最黑心的那個(gè),果然是他!老狐貍。”
夜錦衣沒理
會(huì)步折花的碎碎念,重新在美人榻上坐下,掩了眸底的笑意,凜了神色望向步折花道,“說正事,這兩天,作坊的事情查的怎麼樣?”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步折花手中的摺扇叮叮的敲著小幾鬱悶道,“你們說,這梅城,多大點(diǎn)地方,我裡裡外外翻了一遍,竟然愣是沒找到這製作金錠的作坊。你說,會(huì)不會(huì)這姓陳的將這作坊藏到了別處?”
“不會(huì)。”夜錦衣斷然否定了步折花的話,“若是作坊放在別處,再將做好的假金錠運(yùn)入梅城,這中間的風(fēng)險(xiǎn)可是成倍增長的,陳應(yīng)江父子二人老奸巨猾,絕不會(huì)如此做。”
“那你說,爲(wèi)什麼我就找不到呢?”步折花憤憤道。
“作坊找不到,這賬冊就一定要查仔細(xì)了。百密一疏,本王不信陳應(yīng)江將此事能做的天衣無縫。”夜錦衣幽深的眼眸中黑雲(yún)翻滾,“苗姑此人,你查得如何了?”
聽夜錦衣問起苗姑,步折花的神色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前些日子,你在百獸園遇到的那些情蟻,還有毒蝶,你可知出自何處?”
“百毒谷!”不待夜錦衣回答,步折花就已給出了答案,“而苗姑,也同樣來自百毒谷。”
“說起來,此人與你,”步折花望向諸葛無名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道,“還有些淵源。你猜一猜,她今年多大年紀(jì)?”
“身形婀娜、面容姣好,皮膚緊緻,最多不過雙十年華。”諸葛無名望向步折花道,“但你會(huì)有此一問,她的年齡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還有,她與小僧有何淵源?”
“若我得到消息無誤,她今年怕早過了兩個(gè)雙十年華,四十又三,是陳應(yīng)江的庶子陳宇軒的夫人、展紅凌的婢女。”步折花似笑非笑的望向臉色突然變了的諸葛無名,“提到展紅凌,你是不是就想起她與你的淵源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諸葛無名的臉色有些慘白。當(dāng)年,他就是爲(wèi)了躲避展紅凌,才被百毒谷上下追殺,後被夜錦衣和步折花所救,最後又遁入空門避禍。
“彆著急,我話還沒說完,”步折花輕嘆了口氣,“這現(xiàn)實(shí),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驚奇,你們可知道這展紅凌的父親是誰?”
眼看夜錦衣的長鞭又從手腕滑落,步折花當(dāng)下一口氣道,“凌霸天!當(dāng)年,凌霸天娶了百毒谷谷主的女兒展雲(yún),後來沒多久展雲(yún)死了,凌霸天便將他們的女兒凌紅改名爲(wèi)展紅凌。”
“原來如此,難怪三皇子能勾上凌舞山莊。”夜錦衣此時(shí)恍然,“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層關(guān)係,只不過如此一來,這百毒谷,我們就必須走一趟了。”
“是啊,先下手爲(wèi)強(qiáng),後下手遭殃,咱們既已滅了凌舞山莊,不如就再去平了百毒谷?”一聽有架要打,步折花的眸子又亮了起來。
“不,百毒谷毒蟲毒蟻遍佈,我們犯不著爲(wèi)此折損人手。”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子綻放著璀璨的光彩,“就我們?nèi)齻€(gè),速去速回,只震懾、警告百毒谷的人不得踏入梅城。至於填平百毒谷的事,本王自然有法子讓別人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