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學(xué)的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有三個月過去了,蒼純這些新入學(xué)的學(xué)院也漸漸適應(yīng)了官學(xué)的生活。
“黛黛,你別又欺負琥珀!”蒼純一個錯眼,回頭就看到黛黛在偷吃琥珀食盆裡的清蒸魚,開口警告道。
“喵~”黛黛不樂意地回到了自己的食盆前。
說來也怪,這幾個月中,晏淵冰對琥珀和瑞瑞很是花了一番力氣訓(xùn)練,如今它們不但更勇猛,性子也有所改善,不再像以往那樣逆來順受。
不過對象卻要剔除黛黛和貝貝,兩隻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明明對著其他貓狗都已經(jīng)學(xué)會反擊了,在黛黛和貝貝面前還是隻會一味忍讓。
對此,蒼純覺得是有了心理陰影,晏淵冰在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之後,自我安慰它們是友愛同胞。
蒼純嘆了口氣,打開炕桌上的點心盒,從裡面取了些魚肉鬆放到琥珀的食盆裡,安慰地摸了摸它銀灰色的華貴皮毛,換來一聲溫和柔軟的叫聲。
黛黛看了看琥珀食盆中的魚肉鬆,有些不滿地甩了甩尾巴,但鑑於以往的經(jīng)驗,並沒有出聲抗議。
“主子,那位晏姑娘太奸詐了,琥珀和瑞瑞經(jīng)常住在玉落園,都要分不清誰是主人了。”蒼鷺將洗好的水盆拿過來,嘟著嘴道。
自從認識以來,晏淵冰有大半的時間將琥珀和瑞瑞放在蒼純這邊養(yǎng),蒼純一開始還是因爲(wèi)他太無賴拒絕不了才應(yīng)下來,後來養(yǎng)出感情來,就變成自發(fā)行爲(wèi)了。
玉落園中,凡是黛黛和貝貝有的——睡籃、狗屋、食盆、砂盆等,琥珀和瑞瑞也都有一份。
或許是因爲(wèi)覺得主人的寵愛被分走了,哪怕如今已經(jīng)和琥珀、瑞瑞親近起來,黛黛和貝貝還是喜歡欺負對方。
“蒼純,蒼純,你看這是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蒼鷺話音剛落,晏淵冰高揚的聲音就從院外響起。
蒼純從屋裡出來,就看到晏淵冰和薛映二人正扛著一個用黑布罩著的長方形物體。
——順便說一下,在接觸之後,蒼純也發(fā)覺了薛映的真實性別,不過和對晏淵冰還有猶疑不同,她對薛映的性別很是肯定。畢竟晏淵冰那種雌雄莫辯的美貌實在不多見,薛映雖也是男生女相,但還在合理範圍內(nèi)。
“是什麼?”蒼純撫了撫裙裾問道。
晏淵冰沒有回答,而是先和薛映一起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地上,然後再揭開黑布。
蒼純看過去,頓時一怔,“……長壽龜?”
她不由深深地看了晏淵冰一眼,若說之前對他的性別還有兩分猶疑的話,現(xiàn)在就是完全沒有了。
她對長壽龜並不陌生,之前不多的幾次到帝姬家的拜訪,她都看到了這種生物。
她開始還覺得奇怪,細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帝姬對自己的生命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惶恐和期待,因著術(shù)能師的存在,蒼晏的迷信氛圍並不重,但也並沒有完全杜絕。這並不奇怪,即便是有著嚴謹科學(xué)的現(xiàn)代,信仰宗教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而長壽龜?shù)脑⒁猓寧孜坏奂Р还苄挪恍牛碱娨怵B(yǎng)上一些。
蒼純不認爲(wèi)晏淵冰送她長壽龜是偶然,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名貴寵物。
但帝姬壽命之事,卻並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
她想起晏這個姓在東晏是皇室之姓,但即便是公主,介於國家性質(zhì)的特殊性,都不會告訴他這樣重要的事情。
如此一來,晏淵冰的性別就無疑了。
晏淵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揭了底了,正一臉歡喜地對蒼純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老榮街那邊一戶人家買到的,據(jù)說這對長壽龜已經(jīng)有三十多歲了,非常健康活潑。據(jù)說自從養(yǎng)了它們,它們主人一家的身體就越來越好。”
如蒼純所想,晏淵冰送長壽龜並不是偶然。
一直以來,因著年紀,皇兄對他的課業(yè)多有放鬆,但卻要求他將有關(guān)術(shù)能師的資料都背熟,哪怕不明白,也要全部記住。
蒼純聞言有些無語,這人有沒有常識啊?長壽龜雖說是延年益壽的象徵,但年齡其實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對普通人的平均壽命都有150歲的蒼晏人來說,能活到120歲都已經(jīng)算好的長壽龜實在不夠看,偏晏淵冰還選了已經(jīng)活了三十多歲的長壽龜……
千年王八萬年龜什麼的,真的只是說著好聽。
那象徵意義,也只能自我安慰下,不能當(dāng)真的。
好在,蒼晏大陸有不少天材地寶,普通人雖受用不了,動物卻因爲(wèi)體質(zhì)強健多能食用。
也是因此,蒼晏大陸的動物比蒼純認知中的動物要更兇猛,當(dāng)然,這是指那些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有機會食用天材地寶的野獸,家養(yǎng)動物卻差別不大。
畢竟,天才地寶俱都價值不菲,即便闊綽的,自個兒用或者賣錢都好,哪願意用到畜生身上。
蒼純卻是例外,往年收的禮中的天材地寶,除了一部分自己用得到和送禮的,其他大半她都會給黛黛和貝貝用。
真說起來,動物對天材地寶的消化能力要遠遠超過術(shù)能師。
也是因此,雖然最近蒼純一直覺得黛黛和貝貝愈加靈性矯健,也只歸咎於是天材地寶起了作用。
“怎麼想到去弄長壽龜?shù)模俊鄙n純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說帝姬喜歡這個,覺得這個吉祥嗎?”晏淵冰想都沒想就道。
薛映捂臉,他就知道,自家主子在綠姬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他有時候都擔(dān)心,哪天主子會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底都自曝出來。
蒼純愣了下,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她剛剛真的只是隨口一問,沒有任何試探意味,但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有些習(xí)慣了晏淵冰這種不合時宜,帶著交淺言深的坦誠。
到如今,雖不說能面不改色,但也適應(yīng)良好了。
而且,不得不說,對對人性一直有所懷疑的蒼純來說,對這種坦誠還是很受用的。
若是成人她可能還會猜疑對方的用意,甚至懷疑對方是心機深沉之輩,但晏淵冰是一個天性率真的孩子。
這就讓她討厭不起來了。
“呀,主子,這是琉璃!”與蒼純不同,蒼海和蒼鷺注意到的是裝著長壽龜?shù)牟AЦ住?
這裡可不是現(xiàn)代,玻璃隨處可見,尤其是這種大塊又平滑,而且沒有氣泡渾濁的透明琉璃。
蒼純是在現(xiàn)代見多了,所以沒覺得什麼,至於晏淵冰,生活在皇宮中,他根本沒有具體的價值觀念。
“你哪裡弄來的?”蒼純不由好奇,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夠弄到的。
蒼晏的玻璃都是外邦運來的,本土並沒有這種技術(shù)。
外邦人如今勢弱於蒼晏,有一點點東西就捂得緊緊的,這種壟斷技術(shù)哪裡肯流出來。
不過,蒼純想著,作爲(wèi)理工科生,玻璃的配方自己倒是知道,不止如此,像香皂、火柴、酒精蒸餾那些經(jīng)常在穿越文中出現(xiàn)的現(xiàn)代技術(shù),她也知道個七七八八,倒是可以找個機會拿出來。
她自己是沒這個心思弄這些小道,不過卻可以交給奶孃她們,一來到時候自己去外邦歷練她們也能夠有事做,多些進項,畢竟天材地寶都是要用錢買的,她可是打算著能幫蒼海和蒼鷺將根骨提升上去的,二來也能爲(wèi)生活帶來便利。
“外祖母那拿的。”晏淵冰老實道:“我見這琉璃箱比那圓肚瓷缸更適合做烏龜窩就拿過來了。”
蒼純一愣,驀然想起以往去明府時確實看到過這個玻璃缸,不過當(dāng)時裝的不是長壽龜,而是在五彩斑斕的珊瑚羣中穿梭而過的金魚。
但是,她記得明姨很喜歡那缸金魚,還特意擺到了自己書房中。
“明姨同意了?”
晏淵冰慢了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她口中的明姨是自己外祖母,點了點頭道:“我當(dāng)著她的面拿的。”
蒼純表情有些古怪,要知道,當(dāng)初她見著那金魚喜歡,仗著年紀小,她曾厚顏想要問明姨要兩條回去養(yǎng),明姨卻把她當(dāng)懵懂小兒,想法子用了其他東西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如今竟然能讓晏淵冰將金魚的窩給拿過來,看來明姨是真的很疼這位外孫女。
薛映低著頭,努力遮掩自己臉上的古怪,天知道,自家主子就是個土匪,明眼人都能看出明相的肉痛,偏他視而不見,抱著琉璃箱不放,任明相怎麼哄勸都沒用。
主子如今又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一臉也不心虛……
“怎麼樣,蒼純你喜不喜歡?”這時候,晏淵冰一臉期待地問道。
蒼純嘆了口氣,笑了笑道:“我很喜歡。”
她的笑容清錢甜美,晏淵冰臉上的笑意卻不由地消退了。
察覺到周圍靜下來了,正看著長壽龜?shù)纳n純不由擡起頭來,剛好對上了晏淵冰沉靜的目光。
她微怔,神色茫然。
這小祖宗又要搞幺蛾子了,接到他的眼神示意,薛映一手一個將蒼海和蒼鷺拉走。
兩人雖然一臉不情願,但腳步到底還是配合了,直到走出數(shù)十丈,再走就要看不到自家主子了,纔不肯挪步。
兩人防備地看著晏淵冰,心裡不滿,要不是主子吩咐,這段時間冷眼看著那晏姑娘對自家主子又著實不錯,她們纔不想給她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