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太遠(yuǎn)又太暗,蘇靈並不能確定來的人是不是沈煜。只是略微的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沈煜那麼高,也比沈煜稍胖了一點點。
心中,更是覺得這個時候,沈煜萬萬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裡。
蘇靈退回兩步,終於隱約看清楚那人的臉,她立刻扭頭,撒腿就跑!
那人,是方建國!
事已至此,蘇靈要是再不知道這是個圈套,她簡直就是白癡!
爲(wèi)什麼白羽琴一個不起眼的小明星,連經(jīng)紀(jì)人都不放在眼裡?
爲(wèi)什麼導(dǎo)演一臉嚴(yán)肅的和副導(dǎo)演說這部劇中不能換她?
爲(wèi)什麼副導(dǎo)演說不管給什麼條件,他都不敢再用白羽琴?
爲(wèi)什麼她和白羽琴沒有大的過節(jié),她卻一心想把她往絕路上逼?
這通通都是方建國和方媛的圈套。
只是,蘇靈現(xiàn)在不敢肯定,方建國把她困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離開沈煜,更是痛快的收下了支票。
所以……他現(xiàn)在是想直接弄死她,還是……霸王硬上弓?
蘇靈覺得應(yīng)該是後者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她拼命的向前跑,耳邊都是風(fēng)聲,吹的她臉都隱隱的發(fā)疼。
終於,蘇靈脫力倒地。她的呼吸像是在拉風(fēng)箱一樣,呼哧呼哧的喘個不停。
方建國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是刻意被壓低的,“小寶貝,別跑了,就你這嬌弱的身子,別再被累壞了!一會兒,怎麼和我開心啊!”
蘇靈努力支起身子,瞇著眼睛看去,心中涼了半截。
她跑的時候,沒有辯清楚方向!她並不是呈一條直線向上跑的,而是繞著山坳轉(zhuǎn)了個圈,她跑了很遠(yuǎn),也都是在上坡,可是和在山坳底的方建國相比,直線距離並沒有拉開!
蘇靈一骨碌坐起來,身上沾著的泥土和草屑都顧不得,隨手握在手裡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舉起來,“你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真的會砸死你的!真的!”
“你怎麼知道我就喜歡這麼野的?”方建國浪笑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恚屓藦男难e覺得噁心,“你越這樣,我越勢在必得!”
蘇靈摸不準(zhǔn)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誆她放棄抵抗,她試圖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雙腿根本使不上力。她只能撐著身子向後挪,“方總,您別衝動!要是您真的好這一口,等明天去了‘夜色’還不是大把的姑娘任您挑!”
蘇靈努力的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讓它聽上去底氣十足。
“你不也是‘夜色’的姑娘?”方建國的聲音變得更加的笑意十足,聽聲音,他竟是離她越來越近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蘇靈大聲的喝住他,“你再上前一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推下去!我就算豁出命來,也拉上你陪葬!我不過就是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最後能拉上方氏的掌門人給我陪葬,也是值得的!”
“小心肝!你怎麼那麼聰明啊!還知道嚇唬人了!你真是,越來越和我心意了!”方建國已經(jīng)逐漸走近,在這樣暗的夜色中,蘇靈能夠隱約看到他的輪廓。
蘇靈悄悄的將手中的石塊塞在懷裡,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對準(zhǔn)他就揚了過去。
“哎呀——呸呸呸!”泥土的攻擊範(fàn)圍很大,方建國被揚了一身一臉。他不聽的咳嗽,拼命拍著自己身上的泥土,“小娘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我昨天就有商有量的和你好好講,今天又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來抓你,你別逼我弄死你!”
蘇靈一擊得手,膽子也大了很多,她雙手齊上,拼了命的摳著身下的泥土地,不住的朝方建國的方向扔去,“你給我滾!別靠近我!”
方建國狼狽躲閃,一時竟真的近不得她的身。
方建國越發(fā)惱火,不住的在下面大聲喊著不堪入耳的話,蘇靈聽了又噁心又害怕,只能加快了扔土的速度,根本不管還能不能扔到方建國身上只一味的丟。
因爲(wèi)這片山還沒開發(fā),所以住宿條件並不好,工作人員都住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就連像張旭陽這樣的大牌明星,也都住在集裝箱式的清水房中。
牆壁並不隔音。張旭陽忙完一天的工作,躺在牀上準(zhǔn)備入眠,就聽到有人在罵著不乾不淨(jìng)的話,聽聲音,還離得不遠(yuǎn)。
他本來沒有在意,可是突然想到蘇靈也在這裡,以及沈煜對蘇靈變態(tài)的寶貝程度,還是出去提點了一下,“誰在罵人?去把人趕走,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影帝說的話,就是聖旨,立刻出來三五個身強(qiáng)力壯的男人,“誰他媽大半夜的鬼吼鬼叫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信不信老子放狗咬死你!”
方建國害怕自己的醜事被人發(fā)現(xiàn),立刻悄無聲息的藏起來,大氣都不敢出,蘇靈的眼睛立刻變亮,“救命啊!我是蘇靈!我是組裡的人!救命!”
大半夜的,明明剛剛還是個男人在喊,現(xiàn)在就變成一個女人在呼救,著實有些嚇人。
幾個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敢搭話,立刻跑回來,“浩洋老師,別、別管了,恐怕是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一個人立刻從懷中拿出一把精緻的桃木劍遞給張浩洋,“您帶著它吧!”
他們常年出門在外,這些東西隨身備下。
張浩洋看著這三個五大三粗男人煞白的臉色,笑著收了桃木劍,打趣似的問道,“看到什麼了,給你們嚇成這個樣子!”
“不是男人,是個女人,我們出去喊了一嗓子,就變成一個女人大叫救命,還說什麼自己叫蘇靈,是咱們組裡的!天地良心,我們組裡什麼時候出現(xiàn)一個叫蘇靈的女人了啊!”其中一個人苦著臉道。
“你說她叫什麼?蘇靈?”張浩洋立刻翻身下牀,衣服都顧不得穿整齊,“快快快,把人都叫起來,下去救人!”
看著張浩洋陡然變得慘白的臉色,幾個人都對視一眼,當(dāng)先那人擡起手就要往手指上咬。
張浩洋一把將那人的手拍開,“我沒瘋!蘇靈是今天新來的攝影師!來頭大著呢!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別說你們,就是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聽張浩洋這麼說,幾個人立刻也緊張起來,趕忙出去叫人的叫人,開燈的開燈。
一時間,山上燈火通明,大量的人涌出來。
蘇靈這才鬆了一口氣,渾身的力道一下鬆懈下來,癱在原地。這時她才覺察出來,指尖鑽心的疼。只是,她的手臂已經(jīng)擡不起來了,她連看一下自
己指尖的力氣都沒有。
白羽琴根本沒入睡。她抱著蘇靈的手機(j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把蘇靈騙到山下去不久,蘇靈的手機(jī)就接二連三的打進(jìn)電話來。她不敢接,又害怕鈴聲響起來被更多的人聽見,只能屢次掛斷。
現(xiàn)在聽到山上這麼大的動靜,知道肯定是事情敗露。她不知蘇靈是死是活,慌張的手足無措,直接將電池?fù)搁_,扔進(jìn)馬桶。
如果白羽琴今天能夠不這麼慌亂,適當(dāng)?shù)膭觿幽X子的話,她或許會重新下山,把蘇靈救上來。就算不救,很多年後,當(dāng)她大紅大紫卻在星途最坦蕩的時候被人挖出黑料以至於萬劫不復(fù)的時候,她就會想起自己的得罪了誰。
因爲(wèi)今天,一直給蘇靈打電話的人,在蘇靈的手機(jī)中,備註是“沈少”。
她既然跟了方建國有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被稱作“沈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煜。
而蘇靈這邊,獲救只是時間問題。所幸劇組中人多,強(qiáng)壯的男人更多,沒過幾分鐘,便有人找到了蘇靈。
蘇靈的狀況已經(jīng)不能用悽慘來形容。如果不是張浩洋最後透過她亂蓬蓬髒兮兮的頭髮認(rèn)出她來,這些人恐怕都不敢把她帶回去。
蘇靈被幾個人合力擡起,在遠(yuǎn)離地面的時候她向下望去。
儘管山中已經(jīng)被燈光照的大亮,她還是根本看不到方建國在哪裡。如果不是她眼尖的看到那凌亂的腳印,她險些以爲(wèi)剛剛出現(xiàn)的,不過是一場幻覺。
“蘇靈,你怎麼到山坳下面去了?”張浩洋擔(dān)憂的看著她,眼中都是緊張。
蘇靈在人羣中掃了一圈,沒有看到白羽琴的身影,“沒事,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連出現(xiàn)都不敢出現(xiàn),想來也是個沒種的。如果她把白羽琴說出來,白羽琴肯定會咬出方建國,這樣,所有的事情就都會敗露。
她不想那樣。
爲(wèi)自己討回公道的事情,就讓她自己來吧!
張浩洋詢問了好幾遍,卻始終不能從蘇靈的口中得出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來,只能安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留在山坳中的設(shè)備他們也給你擡回來了。你好好休息吧,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
在張浩洋的組織下,很快便有人擡來幾大桶熱水,毛毛眼睛紅紅的捧著衣服站在旁邊,“靈靈姐,我?guī)湍阆丛璋桑 ?
蘇靈實在沒有力氣,勉強(qiáng)一笑,“麻煩你了。”
毛毛一邊幫蘇靈脫衣服,眼淚一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靈靈姐,對不起,其實今天我預(yù)感到不對勁了,只是當(dāng)時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就沒告訴你。”
“沒關(guān)係,我不怪你。”蘇靈虛弱的一笑。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她當(dāng)然理解毛毛。
“我……我真的覺得好對不起你啊!你一定嚇壞了吧!”毛毛心疼的看著蘇靈血肉模糊的手,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
“那我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jī)會吧!”蘇靈勉力支撐起眼皮,“你幫我把白羽琴看住了,千萬別讓她離組。我先睡一覺,等我養(yǎng)足了精神,我要好好問問她,爲(wèi)什麼這麼對我。”說完,蘇靈便閉上了眼睛,頭歪在了一邊,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