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我怎麼從沒聽顧家人提過這個?夏天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席誠。
“他從十幾年前就離家出走了,家裡除了我、趙叔還有爸外,沒人見過他。”明白夏天在想什麼的席誠解釋道。
“那他是你的”親哥哥?可他們又長得不像,難道是同父異母的哥哥?越想越疑惑的夏天,歪起腦袋。
“不是,他是我爸領養的孩子,記得我媽說過,我爸帶他回顧家的時候,我還在襁褓裡。”
“我媽當時脾氣不好,一度以爲他是我爸的私生子,對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好。直到後來我漸漸長大,我媽看他待我不錯,再加上爸的解釋,媽才真正的接納了他,拿他像親生兒子待。卻沒想到——”席誠喝了口熱牛奶,想用這香醇的暖意,來壓住內心即將噴涌而出的恨。
看到席誠眼裡的悲傷,覺得顧銘澤肯定做了什麼,非常對不起顧家的事。夏天放下牛奶,用手輕撫他凸起的眉宇:“過去的,就不要再想了。”
席誠突然抓住夏天的手腕,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他從未跟她提過過去的事,又怎麼說……想到最後,席誠便將到了嘴邊的恨話,給嚥了回去。
“大老闆。注意到他眸底內多出的三分悲傷,夏天轉而握住他的手:“有我在。”
席誠一怔,想起五年前她說過。
不會離開他。
會永遠相信他。
會一直陪著他走樓梯。
他便對她少了些解釋,埋頭去幫洛晴,結果卻讓她溜走了。
如果當初他多幾句解釋,讓她瞭解內幕,她說不定不會離開……
看著席誠眼裡的恨意,逐漸被悔意所取代,夏天心微顫,雖然她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該多問,席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他說,但是她還是不自覺的問出口:“他做了什麼事?”
“他害死了我媽。”想到當年顧銘澤對他們母子的視而不見,席誠眼裡悔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恨,除了恨,還是恨。
“當年我和我媽才被歹人綁架的時候,我媽就趁歹人下車,去超市買菸的時候,抱著已經受傷的我,逃到個死衚衕裡,看到正和別人打架的顧銘澤,我媽當時就求他救我們。”說到這,席誠握碎了手裡的薄荷糖。
“可顧銘澤他卻裝作不認識我們,冷冷的從我們身邊走過——我和我媽就又被歹人給抓回了車裡,一直到後來媒體直播,導致我媽被歹人撕票,顧銘澤也沒出現。”
“大老闆,大叔他說不定,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那些歹人,就先裝作不認識你們,然後回去報警啥的。”想到顧銘澤曾經對,只跟他見過一次面的她那麼好,應該不至於對親人那樣冷血,夏天就說著自己認爲的可能性。
“當時只有兩個歹人,而顧銘澤手裡還拿著棍子——之前他還在武術節上,拿了冠軍,你覺得他會打不過那兩個歹人?”席誠反問夏天。
記得那天中午,豔陽高照,本該人多的大街上,卻一個人也沒有。
歹人便放心的把車停到了商場門口,將他和昏迷的母親鎖在了車裡。
他還記得那時,他看到了一對母女,覺得她們
應該會救他,他就拼命拍車窗求救。
小女孩停下腳步看他,卻又被女孩冷漠的母親拉走。
他有些心灰意冷,因爲他平常都有聽母親的話,幫助身邊人。
可當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這些人卻都冷漠的走開。
不過他的敲窗聲,到吵醒了原本昏迷的母親。
看周圍沒人,母親就撬開車鎖,抱著腳受傷的他拼命跑。
可很快那兩個歹人,就發現了他們。
就在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母親發現了在死衚衕裡,拿著棍子和些小青年打架的顧銘澤,她趕緊上前求救——可結果顧銘澤卻無情的裝不認識他們,扛著木棍走開……
察覺到他的變化,夏天就窩在他懷裡,希望他能放開,不要那麼恨。
可是如果同樣的事,放在她身上,她能原諒顧銘澤嗎?
夏天搖頭,她沒經歷過,真的無法下定論,可恨又不能改變什麼,逝去的人已逝去,恨的人依舊活的好好的:“別那麼恨。”
“小夏,我只要一想起,當年我媽拉著顧銘澤的手,求他救救我們,他卻冷血的抽出手,裝作不認識我們般走開,我就好恨,好恨。”席誠說著閉上了眼,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流淚。
兒時的他,是那麼的崇拜顧銘澤,把他當成唯一的大英雄。
可現在他對他,只有恨。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那麼多。”後悔自己多問的夏天,心疼的抱緊席誠,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小夏,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
突然“轟隆”一聲響,緊接兩道閃電照亮了天空,大雨“嘩啦”一聲下了下來,院內的法國梧桐葉,也被大風颳得亂晃。
與此同時某高級別墅內,正躺在牀上做噩夢的顧銘澤,狂搖頭:“你不要怪我,不要!”
突然他睜開雙眼,看著面前黑漆漆的一切,他摸索著打開牀頭燈,戴上銀絲邊眼鏡,擦了下額角的汗水,長舒了口氣:“原來是夢。”
突然又“轟隆”一聲,他微扭頭,看清坐在旁邊梳妝椅上,穿著白色睡裙,頭戴蝴蝶結髮卡的歸膠娃娃,眼神變得柔和。
“你不睡嗎?”看著歸膠娃娃那比夏天稍微肥點的側臉,顧銘澤推了下銀絲邊眼鏡說。
忽然大風吹開了,歸膠娃娃旁邊的窗戶,白色的紗幔隨風飛舞,那硅膠娃娃也被風吹的,倒在了被子上。
感覺到雨水的涼意,顧銘澤打開了整個房間的燈,將窗戶關好。
看著外面下起的瓢潑大雨,想到那年他去參加蘇蘭葬禮的時候,也下起了這樣的瓢潑大雨,親人悼念完後,小小的席誠就抱著蘇蘭的骨灰,獨自一人搭上快艇,將蘇蘭的骨灰撒到了海里。
他還記得當時小席誠看到他後,指著他大喊:我恨你,你滾,你不配出現在這裡。你滾。
小席誠曾那麼崇拜他,卻因爲他的一時無情,而恨了他。
其實他當初,並沒有不管他們母子倆,只是——說到底還是他害死了蘇蘭。
驀地,回過神的顧銘澤,看到那歸膠娃娃的臉上,粘了好多
髮絲,顧銘澤就推了下銀絲邊眼鏡,走近將粘在她臉上的髮絲,捋到了耳後。
看著它有些嬰兒肥的臉,想著當年他初到威尼斯時,到處聯繫硅膠廠,希望他們能做個一模一樣的夏天。可是因爲他沒有夏天的照片,廠方根據他的描述,做出的歸膠娃娃總差強人意。
最後沒辦法他就收購了一家硅膠廠,專門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要求做娃娃,終於在做了幾萬個殘次品後,有了現在的它。
顧銘澤輕捧著娃娃有彈性的小肉臉,想著當初的小夏天,就是這樣,身上瘦瘦的,臉胖胖的,像個可愛的小包子。
腦中又閃出現在的夏天,臉蛋比以前精緻了不少,身上依舊沒有一點肉,卻生了孩子。
真的很難想象,那樣纖瘦的夏天,是怎樣生下唐棠的:“應該糟了不少罪吧。”
想到他讓程躍查到的資料上說,夏天在離開席誠的五年裡,有唐立軒一直陪在她身邊,想必唐立軒一定在夏天心裡,佔不少比重。
如果他當初早點回國,或者去米國陪伴夏天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落成現在這樣的尷尬地位。
看著歸膠娃娃那跟夏天一樣,卻沒有神氣的大眼睛,顧銘澤皺了眉頭:“我當初是不是不該離開這裡?”
“你很像她,卻終究不是她。”突然他腦中閃出了,那個陪他渡過五年時光的心機女人,他最後也是用這麼句話,將她趕出他的世界。
忽然大風又吹開了另一面窗戶,歸膠娃娃的頭髮,瞬間被大風吹的亂七八糟,顧銘澤趕緊排著將所有窗關好,又重新整理起娃娃的頭髮,也注意到它臉上粘的雨水,便用手帕幫她擦著。
“你是害怕我把你扔了,才哭的嗎?”
“你不要擔心,我不會趕你走。”說到最後顧銘澤從梳妝檯上拿出個皮繩,將她的頭髮挽成個可愛小花苞:“這是夏天最喜歡弄的髮型。”
他以前怕把娃娃的頭髮弄壞,還從未給它弄過這樣的髮型。
“你知道我剛做了個什麼夢嗎?”席誠又將娃娃放到牀邊坐著,然後坐在它旁邊問著。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的雷鳴聲。
“我剛夢到了蘇蘭,她抓著我的胳膊,求我救救她和席誠。”
“我看到她眼裡的淚水有些心軟,但一想到她——”顧銘澤摸了下娃娃的腦袋:“我就狠心的裝不認識他們,我沒想到她會被撕票,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結果,我當初一定會救他們。”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狠心無情的人?”
“畢竟她曾像待席誠一樣待我。”
“她當時都快跪下求我了,我卻沒多看他們母子倆一眼。”顧銘澤推了下銀絲邊眼鏡,露出了眼裡的悲傷:“現在想想,我的那些狠心理由,根本無法和她的死相比。”
“說到底還是是我對不起他們。”顧銘澤腦中又出現,席誠衝夏天露出的深情眼神。
“……但愛不能讓。我再怎麼愧疚,也不會將小不點讓給席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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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