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慢慢散去,沈阮和葉傾前後地從座位裡出來,到櫃檯結(jié)賬賠錢。
收銀員正給她們找錢著,外頭忽地傳來一聲巨響。
驚得衆(zhòng)人齊齊往外看去,有店員跑出去看了下,而後驚慌失措地返回來道,“出車禍了,那個女的……。”他視線轉(zhuǎn)定在沈阮與葉傾身上,連忙對她們道,“兩位……好像是剛纔離開的那位女士出了事情,你們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外面白色的瑪莎拉蒂不知是怎麼開的,逆向行駛地橫衝進車道,被一輛寶馬攔腰撞到了車道邊。
裡頭的司機似乎完全沒把控好方向盤,歪歪斜斜地衝向了路燈,期間又被一輛小貨車給碰到了車尾。
現(xiàn)場一片狼藉,瑪莎拉蒂斜斜地歪倒在電線桿旁,車身車頭都嚴重受損,車尾部分凹了進去。
副駕駛的門還打得開,裡面滿頭是血的女司機尚清醒著,似乎還沒從這場變故中回過身來。
她擡手碰了碰額頭,觸到一手的鮮血,愣了下。
外面有緊張地在朝她喊,“秦懿!秦懿!你還好嗎?秦懿?”
她怔怔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葉傾略顯焦急的面孔,抿緊了脣,血,順著她的額際下來。
秦懿忽地重重哽咽了下,她下半身卡在座位上動不得,,手卻還是能動的。
她擡起手來,捂住;臉開始嚎啕大哭。
秦懿被送醫(yī)院,葉傾和沈阮也緊跟著過去了。
一番檢查過後,在車子傷損成那樣的情況下,秦懿很是僥倖地只有額頭磕破了些,身上有些擦傷再加上腳腕扭了之外,其他都沒什麼問題。
雖然是沈阮和葉傾一起送著她過來的,但檢查包紮再到進病房,秦懿全程都沒有搭理她們二人。
葉傾更不可能犯賤主動地上前去和她說話,她全程沉默地跟在沈阮身邊,沈阮去墊付住院費,醫(yī)藥費。
她便跟著沈阮過去,沈阮與醫(yī)生商談,她便坐在邊上等著,至於車子的問題已經(jīng)請了律師過去。
她們要做的,現(xiàn)在只有等秦家的人過來。
誰讓秦懿是自己一個人偷偷開車跑過來的,在這裡,也就沈阮和葉傾認識得這個。
這女人身上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就這麼驅(qū)車過來這裡,身無分文的進店,還敢約了她過去。
原以爲(wèi)是準(zhǔn)備充足氣勢洶洶而來,卻沒想到是個外強中乾的草包。
醫(yī)生說了秦懿人只受了點輕傷,其他沒什麼大問題。
葉傾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這人到底是秦懷吾的姑姑,弄成這樣的事,也有她的一份責(zé)任在內(nèi)。
她怕萬一秦懿要真怎麼了,她與秦懷吾之間是糟糕了。
兩人坐在秦懿的病房外,葉傾已經(jīng)打了電話給秦懷吾,他要開車過來,走高速最少也還得要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葉傾頭靠向沈阮肩上,嘆了口氣,有些後悔地道,“我?guī)致镆^來赴約。”
要出氣沒能出氣,要碾壓對方也沒碾壓到,現(xiàn)在平白還鬧成了這樣,差點出人命。
葉傾更後悔,“我不
應(yīng)該說那近親那話的。”
逞一時之氣痛快了,她不是聖母心,只是覺得拿近親懷孕這個事刺激人,的確不地道。
人倫血緣不提,同樣是當(dāng)著,或者當(dāng)過準(zhǔn)媽媽,就當(dāng)給孩子積積德,說話也無需那般尖銳難聽。
沈阮戳了戳她稍豐盈了些的臉蛋,安慰著她,“說出的話也收不回了。”
後悔就只能引以爲(wèi)戒了,此時太過介意也沒辦法了。
葉傾嘟囔了聲,“當(dāng)時不後悔的,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這個女人。不對,騎上去,拼命揍她!”
說到最後,不禁咬牙切齒,還是帶著恨。
對於年少時期,曾給予過她羞辱和傷害的人,如今再次站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很容易激起人滿腔的舊恨和怒火,成熟並不能把控一切,尤其是自己的理智。
沈阮明白得過來她的心情,卻無法切身體會,她會陪在葉傾身邊。
但葉傾的事情會自己處理,無需她多插手。
除非在葉傾真的需要幫忙的時候,例如現(xiàn)在。
她所需要做的,就只有安撫和開導(dǎo)她。
這點上沈阮還是做得挺好的。當(dāng)秦懷吾還有秦老太太,秦緒揚等人趕過來時,葉傾已從低落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好歹現(xiàn)在這個模樣能理直氣壯地和秦家人說話了,要是剛纔那樣子。
指不定都要以爲(wèi)是葉傾開車撞的人,畢竟曾經(jīng)有過恩怨的二人,現(xiàn)在還是個解不開結(jié)。
秦懿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這秦家的人也不知道,誰約的誰,兩個怎會碰面碰到一塊去了。
還發(fā)生了血案,老太太這一路胡思亂想著過來,見到女兒又躺在了醫(yī)院的病牀上。
還沒說話眼淚便唰地下來了,秦懿精神還好,人也不顯得虛弱,見老太太流淚,平靜地勸道,“沒事呢,別哭。”
最後過來的是傅靳南,秦懷吾那邊正低聲與葉傾說話,病房裡頭是老太太哽咽的哭聲,悽悽慘慘。
秦緒揚站在病牀邊上,時而低聲安撫著老太太。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
沈阮就站在門外邊上,有點恍惚地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場複雜的戲劇般。
傅靳南過來時,在她身後喚了聲,“阮阮。”
她方纔似從迷夢中清醒過來,回頭的瞬間還有片刻的怔愣。
見她神情微異,傅靳南不禁有些緊張,伸手搭上她肩頭,靠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
沈阮搖了搖頭,“我沒事,有事的是秦懿。”
當(dāng)時他正和秦懷吾的父親在商談一則合作案,忽地秦懷吾面色匆匆的從樓上下來,過來便道,“爸,葉傾打電話過來說小姑姑跑去找她了,現(xiàn)在出了車禍。”
傅靳南與焦急的秦懷吾先行趕了過來,在路上的時候傅靳南才發(fā)現(xiàn)手機裡頭有沈阮發(fā)過來的消息。
他撥了電話回去,但聽著在電話裡頭也不是很清楚,心裡擔(dān)憂著沈阮也受傷了。
便這麼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好在她沒事。
隨著老太太的哭聲停了,病房裡頭也才安靜下來。
傅靳南同她耳語道,“他們該處理家事了,可能一會兒我們得先走。”
路上來時,秦懷吾就說了,今天這事情除非得處理個結(jié)果來。
老婆孩子他都是要的,總不可能因爲(wèi)著那麼就之前的一段過往,或者他姑姑的介意,便要他同葉傾分手。
這簡直虛有的事情,秦懿跑來找葉傾的這事,隱隱給秦懷吾打了個響鈴。
此時對他來說,最親密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個和他感情算不上有多好的姑姑。
而是他的美妻嬌兒,恩怨已在不能解,他不可能把他姑姑怎麼樣了,而來給葉傾出氣。
能做的只有帶著葉傾遠離秦懿,秦懿忽地跑過來找葉傾的事情,讓秦懷吾後背隱隱地生了一片冷汗來。
他接到電話時,滿腦子只有這對母子的安全,而不是關(guān)心秦懿的情況怎麼樣的。
秦懿這人,極端起來有多麼的厲害,他不是沒見識過。
因此在路上時,秦懷吾才提了今天事情必須處理個結(jié)果來才行。
只要她秦懿還能說話還能動,他便得讓人給說清楚了。
秦家的人準(zhǔn)備關(guān)起門來談家事,秦懷吾心裡頭清楚,這個時候談纔是最好不過的時機。
等秦懿出院了,老太太必定會心疼著她,維護著努力讓事情圓妥過去,而不是直面說開。
她是典型的嘴狠心軟,再怎麼懲罰也罰不到哪去,就像恨鐵不成鋼,但還是讓秦緒揚跟在秦懿身邊照顧著。
就像這次,明說著是要關(guān)秦懿禁閉,然而秦懿卻能隨心所欲地駕車出來,甚至瞞著沒人發(fā)現(xiàn)。
老太太要縱容著他這個姑姑,秦懷吾沒有意見,但絕對不能欺到他女人頭上來。
沈阮心中不太放心,低聲道,“不能留下嗎?葉子還在這裡。”
傅靳南迴道,“不太方便,現(xiàn)在……葉傾也是他們秦家的一員,有秦懷吾在呢,你不用太擔(dān)心。”
不一會兒,葉傾出來也是這麼狠她說的,“回去,我跟懷吾他們這邊談?wù)劇!?
沈阮擰眉“別太沖,你已經(jīng)當(dāng)媽了。”
葉傾笑了笑,“我會注意分寸的,你放心啦。”
傅靳南和沈阮開了秦懷吾的車離開,他們沒有馬上回去的打算,便先去安排了間酒店入住。
兩人辦理完了手續(xù)後,便在這座城市各處走走玩玩,沈阮拖著他到處逛,以前葉傾搬過不少次家,這座城算是他們住得最久的一個地方了。
周邊都走完了下來,已是暮色四合,傅靳南尋思著該解決晚餐的問題了。
卻總感覺沈阮好像有心事在,便以爲(wèi)她是在擔(dān)心著葉傾的事,問了出來,“怎麼了?還是不放心葉傾那裡?不然我們回醫(yī)院看看。”
沈阮展露笑靨,“不是說了嗎,他們自己會解決的,我不擔(dān)心。”臉上的笑慢慢淡開。
她往前走了幾步,伸展了下腰身,擡頭望向慢慢變深的天色,“我家……好像離這裡也不遠。”
他黑眸中閃過一陣怔愣,她的家……遲鈍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沈阮指的是哪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