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亭走回牀邊，憂心忡忡的看著牀上的人，心裡清楚老蕭所說的以毒攻毒也不過是無奈之舉，手掌輕輕落在老蕭的肩膀上，他明白此時的老蕭，心裡比誰都著急，那是他的親生女兒。

以往見面就吵起來的情形不禁又浮現在眼前，這對笨蛋父女，總是以這種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維持著親密的父女關係。

“放心，我扛得住。”

“但願你小時候喂她吃了那麼多的毒，能扛過這一次。”殷長亭只能寄期望與蕭葉小時候被她親爹餵過很多種毒藥。

按照老蕭的說法，身體產生了抗體，能扛過這一關，心存著這份僥倖，祈禱著，蕭葉能突然睜開眼睛醒過來。

老蕭的手指輕輕在女兒的手掌心打轉，無比的溫柔，自責道，“她母親去世的時候，我跟她保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女兒，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所以，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了她，本以爲她能夠保護自己。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她是個天才，八歲的年紀就擔當重任，火燒齊軍糧營，解了青州之圍，十三歲千軍之中斬下南宮逍遙的首級，威震邊關，一發不可收拾的成爲了青州防禦區內最厲害的蕭小爺。也許是我錯了，本應將她送回京城，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繡繡花，彈彈琴，不應該讓她受邊關烽火的洗禮，小小年紀就謹記犯我河山者殺這句口號，她畢竟不是軍戶的孩子，原本可以享受無憂的生活。”

“我們都錯了。”殷長亭後悔不已的說道，“八歲那年，我們就應該把她送回京城，讓她以蕭芳菲的身份長大，青州少了飛虎蕭葉，青州還是青州，是我們太自私了。”

蕭芳菲。

老蕭苦笑著擡起頭看他，每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就會想起妻子葉蓉芳，連呼吸都那麼疼，所以，他纔會給女兒另取小名蕭葉。

“大帥，你先回府吧，公子在大帥府中，你還是以他爲重。”

“他已經睡下了，有他的隨侍守著，我不親眼看到芳兒醒過來，心裡難安。”在老友面前，殷長亭一直都叫蕭葉的閨名，芳兒，蕭葉，葉兒，三個稱呼隨著場所改變，但在他心裡，他一直希望蕭葉是他口中那個女兒家芳兒。

“城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奸細，凡事都以他的安全考慮，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先在陳家附近安插便衣，葉兒醒著，一定會這麼做。”

“這事就交給宋凱去辦，你不用操心。”殷長亭關心的是蕭葉，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女兒般那麼寵愛著，現在最想看到的是，她能睜開眼睛。

牀上的人動了一下，發生低微的輕吟聲，老蕭的驚叫起來，“糟糕，發高燒了，毒開始發作了。”神情立刻緊張起來，緊握著女兒的手，恨不得代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殷長亭的眼中有太多的不捨，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回到十年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蕭葉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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