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飯桌上靜悄悄的，有些壓抑。
赫連翊驀然擡起頭，用他深邃如星空的眸子注視著我，那強烈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看出個洞來。
“呃，那個，我是想今天婉貴妃來找我，可能有什麼事。”每次都被他的氣勢嚇得沒有一點反抗力，像只小老鼠。“話說回來，婉貴妃離開的時候臉色怎麼那麼蒼白，當時應該關心關心的……”
“你還是省了吧。”赫連翊突然開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赫連翊和我說話的時候，話語不禁變得不再如官方般得生硬。
“嗯？”我疑惑地看著一臉淡然的赫連翊。
“還真是遲鈍的人呢，婉貴妃臉色蒼白，還不是由於你。”赫連翊不自覺的嘴角再次淺淺彎起，說不出的迷人。
“我？”我訝異，我沒對她做什麼啊？難道，“難道是我讓她等太久了，她身子不好嗎？”
“皇后是故意讓她等的？”赫連翊半瞇著眼，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僅從我的一句話就敏感地發現了這個問題，思維還真是細緻……
“那，那，那不是我真的困了嗎……真的，她來的時候我正昏昏欲睡呢，更何況和她們說話很累，所以就假裝已經睡著了……”吞吞吐吐地解釋著，不知道這個皇帝會不會突然發怒。
“呵呵~”低聲的輕笑，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皇上？”
“想不到皇后也如此覺得呢。”赫連翊輕笑著，緩緩吐出這麼一句。
也？難道赫連翊也是這麼覺得？那不是他的寵妃嗎？
“朕就知道，來皇后這裡能讓心情稍微舒暢一些。”赫連翊突然說出的這句話，有一種轉移話題的感覺。
“皇上今天心情不好？”我禮貌性地問著，肯定是因爲針扎小人的事件，誰被人詛咒了會開心啊，可是他這樣說了，我怎麼著也要象徵性地問問吧……
“如此不甚開心的話題，就不要聊下去了。”
這句話可真的像如獲大赦的感覺，要是真這麼聊下去，讓他心情越來越不好，糟糕的不是我嗎？
“皇上剛剛說的婉貴妃是因爲我而臉色蒼白，是什麼意思？”難道剛剛我真的猜中了？
“皇后完全沒有意識呢。”赫連翊輕嘆道。
“什麼意識？”我眨巴著眼睛，認真地看著赫連翊，期待著他的答案。
“在朕的面前，沒有該有的禮儀，連說話也完全沒有拘束，沒有皇后
該有的自稱，朕卻完全沒有表示出不滿，這一切在婉貴妃地眼裡，你說代表著什麼？”赫連翊對我的遲鈍貌似有些無奈。
“呃？”這真的是我完全沒有注意到的！皇后在皇帝面前如此不拘小節，不講禮儀，說話也完全像和普通人講話一樣，而皇帝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這在其他妃子眼裡，不就是皇后對於皇帝來說是不一樣的嗎？赫連翊的默認，在她們眼裡就是對我的寵溺！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難怪在我開口說話的時候，婉貴妃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之後埋怨著赫連翊的時候，她的臉色便更加難看了，赫連翊居然看著我哈哈大笑，轉而看著她的時候衣服漠然的樣子，那個時候她臉色簡直蒼白到不行……
不知爲何，分析透徹之後，心中卻有著莫名的竊喜。但是也有些擔心，婉貴妃她，恐怕是在心裡恨透我了吧，唉，這算不算樹立了一個敵人。
在光明的21世紀成長的我，當時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受的那般待遇，樹立的敵人豈止蕭婉環一個……
“皇后想明白了？”赫連翊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我才緩緩回過神。
“原來如此……那以後在別人面前，我是不是要收斂點呢？”
“這就隨皇后的意願了。”
爲什麼對我如此縱容？如果婉貴妃不如此表現，我還真的一直沒有意識到赫連翊對我的容忍程度。真的很想問出來，可是卻又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皇帝會生氣……
不知不覺，晚膳就這樣結束了，奴才們把餐盤撤下去後，赫連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貌似我已經催過他好幾次了……
如果這次我還是說：“皇上，天色已晚，皇上日理萬機，還是早些回寢宮休息的好。”那赫連翊肯定還是會如往常一樣，眉頭一挑，說：“難道皇后不歡迎朕？”然後我又得無比鬱悶地說出那句噁心的話……不要啊，那是噩夢……
所以，我保持著沉默，和赫連翊大眼瞪小眼。實際上只有我一個人在瞪而已，赫連翊正雙手背在身後，悠閒地巡視著我的宮殿。可能因爲赫連翊本身的氣質的原因，讓我突然有種我的宮殿其實是個機關重地的感覺。
“奴婢是否要現在去準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沐浴？”可能由於這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妱兒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嚇得我差點從凳上給摔下來。
瞥眼朝妱兒看去，她略微低著頭，不過我還是能夠看到她偷偷勾起的笑容，這傢伙！
“嗯，去吧。”赫
連翊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毫不在意地說道。
去，去吧？？
我的天哪，最近過得有些太平，讓我完全忘記了皇后的職責還有這一茬！！
“那，那個，皇上啊……”總覺得自己應該找些什麼說辭，總不能任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可是腦袋裡沒有辦法立刻冒出一個絕對完美的法子。
赫連翊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般，依舊環顧著外寢，悠然地吐出這麼一句：“皇后的寢宮甚是樸素淡雅，朕改日讓人送些裝飾物可好？”
“誒？”正在努力思考他留寢問題的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纔跟上他的思維，“那我就謝主隆恩了。”雖然我不喜歡太過繁複的佈置，但是皇帝都開口要送了，怎麼好拒絕，更何況皇帝送的東西肯定都是價值連城的，以後還可以拿去變賣，嘿嘿，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理財思維（那是貪財思維吧……）。
“哦？這可不像皇后說的話。”赫連翊一副略帶吃驚的表情看著我。
我有些疑惑地對上他如湖水般深邃的眸子。
“謝主隆恩之類的話，可不像從皇后嘴裡出來的。”赫連翊徐徐道來。
我啞然，難道就這麼一個詞我都說不出來嗎？雖然我平時說的話是隨性了一點，但“謝主隆恩”可是經常在電視裡聽到的，得到賞賜或是恩賜不就應該說這句嗎？
“本來就該這麼說的啊。”我漫不經心地說道，因爲錦兒她們正穿梭於殿外和內寢，在準備著洗澡水！我突然醒悟過來，正事還沒說呢！
“那個，皇上啊，您今晚是真的要在這裡……”不自覺的，“您”就出來了，此刻皇帝是大神吶。
“沒錯！”赫連翊的黑瞳裡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乾脆地答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朕與皇后本就是夫妻，有什麼不對嗎？”赫連翊微傾著身子，俊逸逼人的臉龐突然放大在我的眼前。
就是沒什麼不對我纔想不出理由來拒絕嘛！
我稍微向後仰著身子，想要拉開和赫連翊這要命的距離，怎麼他一靠近我的小心臟就撲通撲通地要蹦出來似的。
“皇上可否聽我說幾句話。”咬了咬牙，士可殺不可辱，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小燕子的名句，更何況赫連翊可是保證過不殺我的，我有什麼好怕的，一次性說清楚，免得日後總是爲這事煩惱。
“朕聽著。”赫連翊站直身子，拂開繡著金龍的黃袍下襬，坐在主座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