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回頭望了眼被擋在門外的新桃,側(cè)頭想了想道:“昨日被抓上山的那位。”
“可惜了,我大哥今日便要與她大婚呢,婁大人若是當(dāng)真有心,不妨留下來,飲一杯我大哥與大嫂的喜酒。”這姑娘眸中帶笑。瞧著天闌珊的目光裡總是凝著幾分淺色,天闌珊有些急,手心裡出了一層淡淡的汗。
“你們光天化日,豈能強(qiáng)化搶民婦,她是我妻,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她帶回家去。”天闌珊這個暴脾氣,猛站了起來,瞧著這下棋的二人,以及那喝茶的姑娘,這三個人的組和當(dāng)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好像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的架勢?
“婁大人何必激動?在這黑風(fēng)寨子裡,若是我大哥說一,那便沒有人敢說二,你將你妻嫁與我大哥,到時候可比跟著你這麼一個月俸少得厲害的區(qū)區(qū)九品芝麻官要好得多,你給不了大嫂的,我們卻可以給發(fā),所以你若是當(dāng)真待大嫂好,不妨就下山罷,此處可非你能久留之地。”她吹了吹茶盞,微微抿了一口,那銀色紋玉蘭的面具她戴在臉上,襯得她的身上莫名多了幾分寒氣,這樣一個姑娘,總讓人琢磨不透。
“我不走,你們不把我妻子還回來,我就大鬧婚禮,我絕對不會離開。”天闌珊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端了茶盞,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執(zhí)白子的師爺瞧著天闌珊這邋遢的一身,淡道:“大人既然願意留下來飲一杯喜酒,不妨去換一套衣衫,若是這模樣被寨主夫人給瞧見了,定然是要掉面兒了。”
天闌珊想起了先前黃長清那貨的吩咐,無論如何都不要沾水,她搖了搖頭:“我不洗澡,我就算是這外貌我娘子也是不會嫌棄我,她說過,就算我爲(wèi)乞兒,她也願意跟著我,你們這是拆一樁好姻緣!比拆十座廟還要過份!”
“把她帶下去,好好洗淨(jìng)。髒兮兮又臭哄哄的,瞧了連晚餓都不想吃了。”這寨主生得相當(dāng)結(jié)實,他坐著的時候天闌珊就能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源源不斷的熱量,換句話來說,這是一個如太陽一般的男子,有著剛毅壯實的身軀,以及一個不怎麼吭聲的性子。
天闌珊果斷的被人家給嫌棄了,她忽的雙眸一亮,沒節(jié)操的道:“那我不走,你們包晚飯嗎?”她好餓。
這姑娘笑道:“我喚星薇,與你那威武的威不同,是取自詩經(jīng)采薇中的薇字,你當(dāng)真要留下來?”
“天也晚了,我三更半夜的下山,不安全,再說了,你們還沒把月蛾還給我,我不走。”天闌珊被兩個人拽著,她乾脆就坐在地上,一副耍賴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縣令,簡直把朝廷的面兒給丟光了。站在門口的新桃如是想,可是天闌珊根本不在意這一點,她抱著她的椅子,死活不鬆手。
“你要留一夜,那就順便留一根手指頭。”坐於主位的寨主幽幽的開口,那雙鷹一樣的目光打量著天闌珊,視線凌厲得很。
天闌珊打了個寒顫,推開抓著她的兩個人,站起身來,朝那寨主道:“月犁我?guī)Ф耍∧惆阉谐鰜恚 ?
“我說,縣令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咱們黑風(fēng)寨就從來沒有搶上來的東西再放走的道理!你一個縣令,不尋思著你那南陽縣幾起命案,卻跑來這裡救什麼夫人?你夫人可是要跟寨主享福的,要不是看在你是縣令的份上,就把你皮剝了,做兩個掛牆的掛飾倒也不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走了進(jìn)來,一個大手掌就印在天闌珊的小肩膀上,差點沒一巴掌將天闌珊給扇倒在地。
天闌珊瞧著身後這彪悍的人,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南陽縣的事情,我自會清斷!”
“什麼清斷,肇事的那位可是那南陽城裡出了名的闊少爺,如今玩死的不過是那小縣裡的向戶人家女兒,嘖,銀錢面前,可沒有人能夠擋得了。”這壯漢凝著天闌珊,天闌珊總覺得這個人的目光像是在鄙夷她,或者說,這個人其實根本就看不起她!
“我會做一個好官!至少我所保護(hù)的百姓,我不會讓她們平白蒙冤。”她站得筆直聲音談?wù)劦哪樱駱O了嚴(yán)恪,不動聲色之間,將那些讓人不置信的東西都狠狠的打壓下去。
“好官?行啊,你若是想救你夫人,那你就拿著這幾箱銀子,回你的衙門去。”他抱著手臂,瞧著這清瘦嬌小的縣令,這縣令不過十五六歲吧?這樣的人也考取功名成了縣令,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
天闌珊望向那寨主,一字一句:“讓月蛾來見我。”
“把她人下山去,若再敢進(jìn)山,殺。”寨主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袍,淡淡的下了命令,那眸底泛起的光如同暮色至的夕陽,凝結(jié)著向分血色。
天闌珊死死的抱著柱子:“我不走,你們剛纔還說要用晚膳了,我不走……”
“……”這正在飲茶的姑娘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這縣令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月蛾!!!月蛾你在哪裡,月犁。”天闌珊推開這拽著她的兩個人了,一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她迎著風(fēng)雪,在這宮殿裡面到處奔跑,邊跑邊喚著月蛾的名字,那人高馬大的寨主臉色有些沉,猛的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走去。
這薇姑娘忙站了起來:“大哥,你要去做什麼?”
“吵死了。”他頭也不回的奔向天闌珊還在不斷折騰的方向,天闌珊正在滿宮殿的找人,這寨主突然出現(xiàn)在天闌珊的面前,原本是想提著她扔出去的,可是觸及天闌珊那身髒兮兮的衣服,又有些猶豫了。
天闌珊瞅淮了時機(jī),湊了上來,死死的抱著這人,雙腿盤在這寨主的腰間,手裡還拿著一把赤霄匕首,聲音冷銳:“別動都別動,誰再動,我……我殺了他。”
這寨主一臉陰沉,臉上凝結(jié)著很快就會到來的暴風(fēng)雨,天闌珊是與他面對面抱著的,她的手還抵在這人的脖子上,那些人面面相覷。
那一會兒,這寨主才道:“都退下。”
“寨主,這縣令狗膽這麼大……”刀
“退下。”寨主瞇了瞇眸子,他一低頭就看見了天闌珊衣領(lǐng)子底下那白白嫩嫩的皮膚,再加上身體上的觸感
,他忽然生出了一種異想,這縣令,膽子倒是不小。
那些人匆匆退了下去,他眼神深邃的凝著衣領(lǐng)子下那白嫩嫩的皮膚,突然覺得,她碰著他脖子的手都異常細(xì)膩,不禁心神有些微蕩。
“把月蛾叫出來。”天闌珊手裡的赤霄小匕首抵著他的脖子,手有些抖。
這人突然伸出雙手,託著她臀,忽的笑了:“你可知,本寨主歷來男女不忌?”
新桃臉色一變,朝著那寨主使出暗器,只是天闌珊卻被人給帶走了,她被這寨主抱到了這華瑤宮最後高的那層樓,天闌珊手裡的小匕首掉落在牀邊,這人壓著她,晦暗不明的眼神裡凝結(jié)著幾縷異樣的火光,天闌珊對著他拳打腳踢。
“你個死變,態(tài),你給我滾開,滾開!!”
天闌珊朝著人家臉上不斷的撓,可是指甲被理平了,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一把劍無聲無息的橫在了這寨主頭子的脖子上,屠風(fēng)面無表情淡道:“滾”
“呵,女扮男裝的縣令,有意思。”他鬆了手,站起身來,凝著這躺在牀上大口喘氣的天闌珊,眸底扯出一抹冷意。
天闌珊坐了起來的,抹了一把額前的汁,朝這人道:“你什麼時候吃晚膳?”
“……”屠風(fēng)的劍還橫在這寨主的脖子上,對於天闌珊的這個問題,突然好絕望,殿下,你眼下關(guān)注這個真的好嗎?
“已經(jīng)快開始用膳了。”他動了動喉結(jié),瞧著從牀上爬起來擦了擦臉又理了理衣袍的天闌珊,心裡不知爲(wèi)何,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那我也要用膳!!屠風(fēng),快,咱們在這裡多吃幾頓。吃窮他們!”天闌珊歡天喜地的下了樓。
這黑風(fēng)寨寨主將屠風(fēng)的刀拔開,冷笑道:“你來做什麼?怕我戲演得太過?”
“適可而止。”屠風(fēng)收了手中劍,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夜色裡。
黑風(fēng)寨寨主摸了摸下巴,嘶,那小妮子,瞧著不怎麼樣,可是力道卻是不青,若是這麼下去,臉上肯定青了好幾塊,打人倒是會打,專打臉!!!
天闌珊歡天喜地的跑去了那餐廳裡,餐廳裡擺著一副空碗筷,天闌珊直接坐在主位,然後捧著碗就開始風(fēng)捲殘雲(yún),堂堂一個縣令,吃飯的時候就跟誰要跟她搶似的,儼然是一副兒死鬼投胎的架勢,天闌珊那吃相,如今總算是透出了幾分優(yōu)雅了,可是如今土匪窩裡面一呆,別說是優(yōu)雅了,什麼見鬼的東西都不見了。
這師爺剛伸出筷子,那筷子底下的一盤土豆就這麼被清空了,他凝向天闌珊,她一邊吃一邊道:“這裡的菜好好吃,我可不可以把廚子帶回衙門做飯,唔唔,紅燒也好吃……”
“……”衆(zhòng)人默默的凝著這吃得跟個土匪似的人,不禁有些懷疑,到底誰纔是那個土匪??
天闌珊這吃相,若是沒有幾個有本事的人怕是真的看不住的,天闌珊風(fēng)雲(yún)殘卷過的菜桌上盤子裡菜空空如也,那飯倒是沒去多少,可是菜被折騰光了,感情這縣太爺是將菜當(dāng)成飯在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