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人求見皇后娘娘。”小太監(jiān)快步進(jìn)來,隔著大門看向御凰雪。
“讓他進(jìn)來。”御凰雪定了定神,大步走向院子。
帝琰盯著她的背影看,一臉疑惑,手指朝小元勾了勾,小聲問:“她爲(wèi)什麼找聶大人?”
小元嘟嘟嘴,氣憤地說:“找他來砍了他的頭?!?
“聶凌波到底怎麼衝撞了你們娘娘的?”帝琰又問。
小元和小歌互相看了看,沒吭聲鰥。
“快說?!钡坨料履樕舐暫浅?。
“九王爺就是和聶凌波一起養(yǎng)蠱的人。”小元實(shí)在忍不住了,尖刻地說道:“她偷
情,不忠,是個爛女人。”
帝琰怔了一下,飛快轉(zhuǎn)頭看向御凰雪。
“你們兩個懂什麼,還給娘娘心裡添堵,還不閉嘴。”申晉忍不住罵道:“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就算你們昨晚扯著嗓子在外面喊,聶凌波偷
人,有人會相信你們嗎?你們抓著現(xiàn)場了?是抓到人了?這件事一旦鬧大,將一發(fā)不可收拾!”
“怎麼不可收拾,九王爺剛剛不是行刺了嗎?就抓他!”小元不服氣地爭辯。
“怎麼,你還想把皇上中蠱的事,說給天下人知道?然後搞得民心惶惶?你們猜猜,民間會傳說是誰下蠱?胡疆那邊會不會馬上起兵?”申晉火冒三丈,曲指就彈小元的腦袋。
小歌掩脣,脫口而出,“會說是娘娘的吧?”
小元吃痛,捂著腦門連連後退,哭喪著臉說:“難道天下人都是糊塗蟲嗎?爲(wèi)什麼要說是娘娘?!?
“小元,快別說了?!毙「枰呀?jīng)明白了事情的重要,用力擰了小元一把。
小元扁著嘴,哭著說:“我是不懂嘛!”
申晉不免頭疼,指著她說:“等皇上醒了,我第一個勸皇上把你調(diào)開,你太不成事了。娘娘如今身邊需要機(jī)靈,懂事,能幫著她跑腿辦事的。你不成!”
小元哇地一聲就哭了,抹著眼淚,搖著申晉的袖子求饒。
“申統(tǒng)領(lǐng),你教我就行了唄……不要把我調(diào)開娘娘身邊,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主子了?!?
申晉甩開她的手,厲聲說:“聶家是什麼人家?他們幾百年來屹立不倒,深得世人尊重。所以衛(wèi)貴妃當(dāng)時不惜使出渾身解數(shù),甚至不惜紆尊降貴,親自上門給聶老太太奉茶求親,一定要與聶家聯(lián)姻!帝麟這些年壞事做盡,一直在民間風(fēng)評不錯,就是因爲(wèi)聶家的緣故?!?
“聶家這些年來教出的學(xué)生滿天下,他們不比雅風(fēng)社。雅風(fēng)社人只做學(xué)問,而他們的學(xué)生是什麼行當(dāng)?shù)亩加?。甚至有江湖俠客每年上門求教,三教九流,只要想鑽研學(xué)問,都能上門求教,所以在各行當(dāng)裡都名聲頗響,擁護(hù)者衆(zhòng)多,他們代
表的是老百姓。他們不承認(rèn),老百姓多數(shù)會不承認(rèn)?!?
小歌完全明白了,兩個食指對了對,憂心忡忡地說道:“若娘娘昨晚當(dāng)衆(zhòng)指責(zé)聶凌波失
潔,毒害皇上,到時候聶家滿門上下來個一起撞死以求清白,這事怎麼收場?娘娘一是憐憫聶凌波的忠心,爲(wèi)了聶凌波的名聲,二是爲(wèi)了蘭燁國和皇上的民心穩(wěn)固,所以只能一個人忍著……”
申晉重重點(diǎn)頭,擔(dān)憂地說道:“你們兩個以爲(wèi)事情這麼簡單?反對皇上的那一脈人一直不甘心,悄然四處活動。若聶家真的走上絕路,等於給所有反對皇上和娘娘的人一個藉口?;噬犀F(xiàn)在最不想看到蘭燁國內(nèi)亂了,給敵人可趁之機(jī),讓他們趁虛而入?!?
小元恍然大悟,用袖子抹了眼淚,連連點(diǎn)頭,“我都懂了,現(xiàn)在拉攏人,比樹敵好?!?
“沒事把腦袋磨磨靈光,別給娘娘添亂?!鄙陼x沒好氣地丟下一句,快步走到院子裡,準(zhǔn)備隨時聽從御凰雪的差遣。
帝琰一直站在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御凰雪。
“王爺,請用茶?!?
小歌端著茶過來,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yīng),剛要放開茶走開,帝琰突然擡起了手,指向外面,緩聲說道:“這丫頭,真的不是小丫頭了啊?!?
背一時之黑
鍋,贏滿朝之太平。
這個結(jié),真的只有聶家自己才能解開,並且能一舉拿下聶家。
大風(fēng)起,御凰雪正立於一株梨花樹下,金角馬站在一邊甩動尾巴,雪色梨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她烏黑的髮絲上。
聶大人跪在她的腳邊,額頭俯地,泣不成聲。
“娘娘,真有氣度,天下沒有哪個女子比得上。”小歌輕輕地說道。
帝琰扭頭看了看她,又看龍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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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看著跪在面前,老淚縱橫的聶大人,小聲說:“我保你們聶家滿門的性命,你們也得爲(wèi)皇上做什麼?!?
“小人願意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甭櫞笕诉B連磕頭,大聲說道。
“皇上這幾天身子不太好,外面人還這樣鬧,聶大人有什麼好辦法嗎?”御凰雪又問。
“皇后娘娘,小人有辦法。”聶大人拱拳,沙啞地說道。
“那你去吧,聶大人辛苦,凌波那裡,請厚葬她。本宮會請?zhí)煜旅浚瑺?wèi)她寫百篇忌文,將她的詩文傳遍天下?!庇搜┯H手扶起他,肅容說道。
聶大人起身,深深一揖,倒退著出了大殿。
“你有本事?!钡坨阶叩剿磉?,小聲說道。
御凰雪扭頭看了看他,輕聲說:“怎麼?四爺有意見?”
帝琰深深看她一眼,低聲說:“外面那麼亂,三哥若不醒,你怎麼辦?”
“會醒的。”御凰雪大步走向屏風(fēng)後面,堅定地說道。
“御凰雪?!钡坨蝗淮蠼新暯兴?。
“幹什麼?”御凰雪轉(zhuǎn)過頭,眉眼間染著幾份疲憊之色,輕聲問道。
“我做什麼……”帝琰的氣勢突然間全沒了。
“回去睡覺去。”御凰雪小聲說道。
帝琰楞了會兒,臉色有些難看,匆匆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累死了,現(xiàn)在要睡一會兒,你還想和我們擠一張榻上不成?”御凰雪甩下簾子,淡淡地說道。
帝琰還想發(fā)脾氣來著,但是看著眼前亂晃的水晶珠串,聽著裡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卻一點(diǎn)脾氣都發(fā)不出來。
他癡站了會兒,轉(zhuǎn)過身,慢慢吞吞地往外走。
“四爺好奇怪,怎麼那樣看看著皇后娘娘?”小元拉了拉小歌的袖子,輕輕地問道。
小歌飛快地擡眸看了一眼,手指壓在脣上,做了個噤聲的警告。
小元吐了吐舌頭,往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埋頭收拾東西。過了會兒,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但是四爺看娘娘的眼神,和皇上看娘娘的眼神是一樣的?!?
“閉嘴?!毙「钄E手就往她的嘴上狠擰了一下,痛得小元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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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yún)織從樹後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縮回脖子,用腳尖踢了踢身邊的婢女,小聲罵道:“去,過去打聽一下那裡的情況?”
“怎麼打聽啊?”婢女哭喪著臉,防備地看著她。
“就說,貴妃打發(fā)你們?nèi)枂枺噬显觞N樣了?!标戨?yún)織眼睛一瞪,厲聲說道:“磨蹭什麼,快去?!?
婢女嘟了嘟嘴,輕聲說:“可是,本來就不是貴妃娘娘讓我去,是你讓我去的。那是欺君之罪,會砍頭的?!?
“你敢不去!”她立刻狠狠擰了一把婢女的胳膊,忿忿地說道:“你敢輕視我,我告訴你,我就是貴妃的命格,以後我還會讓你服侍我。”
“那姑娘先當(dāng)上貴妃再說。”婢女被她擰得眼淚花花直流,掉頭就跑。
陸雲(yún)織跺了跺腳,氣得柳眉倒豎。往前一看,只見聶大人從裡面出來了,立刻飛奔上前,叫住了聶大人。
“聶大人,皇上怎麼樣了?!彼谥目?,擰著眉,楚楚可憐地看著聶大人。
聶大人看了看她,搖了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聶大人,凌波姐姐走得好可憐。”陸雲(yún)織快步跟上他,擠著眼淚說:“我們姐妹都很喜歡凌波姐姐。”
聶大人看了看她,眼淚又滑了下來,但還是沒出聲,繼續(xù)往前走。
“我問過前面的大人們了,他們說,都是皇后娘娘……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一直看凌波姐姐不慣,覺得凌波姐姐比她有才華。”陸雲(yún)織看他落淚,自以爲(wèi)說中了,繼續(xù)詆譭御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