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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一點淒涼千古意(中)

蒲團青龕, 懸著綃紗單掛的清冷宮殿內(nèi),一個素妝簡約的老婦人靜靜跪坐在高案前,蒼白枯瘦的十指上緩緩拈著一串佛珠。而大殿一旁的琉璃盞下, 一個年輕的男子正伏案信筆遊走。許久後, 像是大功告成, 他暗暗舒了口氣, 將面前一疊紙稿整了整, 起身走到佛案前的老婦人身旁,躬身低語道:“太皇太后,這金剛經(jīng)微臣已經(jīng)抄妥了。”

老婦人閉目點了點頭, 口氣輕若蚊喃:“又麻煩你跑一趟慈安宮了。”

男子忙拜揖回道:“太皇太后所言真是折殺微臣。”

老婦人卻笑著擺了擺手:“最近你父親身體可還好?”

“託太皇太后的福,家父一切尚好。”男子恭謙回道。

她卻突然嘆息:“我們卓家怕是要走到盡頭了, 陵兒, 往後你行爲處事可要多加謹慎纔是。”

卓家是北魏有名的後族, 自武帝開始歷經(jīng)五位皇帝這執(zhí)掌中宮鳳璽的皆是卓家小姐;但偏偏繼承大統(tǒng)的皇子都不是皇后嫡出,但這並不影響卓家在北魏強大的勢力, 但物極必反,月滿則虧。

卓陵眉目一擰,他當然感覺得到皇帝已經(jīng)開始慢慢掣肘卓家了,並在逐漸削弱卓家的兵權(quán),可卓家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 他們不是後族新貴, 他們卓家穩(wěn)立朝堂近百年並不是如此簡單就能撼動的。昭帝在位時極其寵愛自己的皇后, 甚至詔令皇后親族能有自己的親軍, 正是這一紙昏詔造成了帝京之內(nèi)天子腳下, 光明正大的有著一支三萬人的精銳部隊,完全不屬於皇帝管轄。或許昭帝能容忍, 可能也不在乎,可趙臻絕對不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架著一把明晃晃的劍,誰知道那把劍什麼時候會朝他砍來。

“父親也問太皇太后,我們是不是要把這三萬軍隊交給皇上,以寬皇上的心?”實在是這三萬軍隊養(yǎng)著不但不防身而且說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太皇太后沉凝了半晌,才淡淡說道:“再看看吧,皇上方纔凱旋,這等事還是晚點再說。”

卓陵點了點頭,知道太皇太后不喜旁人多過打攪,拜了禮後便想離去,可還未跨出宮門便驀然想起了什麼事,又折了回來。

“祖姑母,孫侄有一事不明,還望祖姑母解惑。”他以祖姑母稱呼,顯然並不牽扯朝堂。

太皇太后輕應了一聲,示意他開口。

“不知祖姑母可知我們卓家有個叫卓硯清的?我看家譜上不曾有這個人,而父親聽我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諱莫如深,我想……。”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絮絮說道,太皇太后卻一聲低喝打斷了他的話:“你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的?!”

卓陵一愣,原原本本的將在太掖池外所碰到的事情娓娓道來。

一直閉著的雙眸猝然睜開,渾濁無光的雙瞳中驀然間有鋒芒閃動,似有晶瑩慢慢在眼中凝結(jié)。

“卓家沒有這個人,只怕是同姓吧。”

殿內(nèi)軟香縷縷,身前佛像高佇,她痛苦了半世,後悔了一生,日日案前焚香禮佛只是爲了贖罪爲了自己靈魂的解脫,可當數(shù)十年後再聽到這個名字,心彷彿依舊痛得像在被凌遲。

手中拈著佛珠,口中誠誦佛經(jīng),可什麼也阻擋不了眼淚狼藉,滴滴墜落蒲團。

宮門“嘎吱”一聲被人悄悄打開,又無聲合上,來人腳步聲輕緩的走到她身後。

她神思一動,以爲是卓陵又折回了,也不說話。來人卻在她身側(cè)後的一方軟墊上斂袍坐下,明黃的袍角躍入她的眼角,是那般的刺目。

“皇上!”她驀然回身看他,甚至連臉上淚痕都來不及拭去。

趙臻緩緩一笑,目色溫和:“皇祖母是在傷心什麼?”他話語一頓,想是覺得問的問題不妥,便又補了一句:“或者皇祖母是爲誰在傷心?”

她慌忙擦去頰邊淚水,寧下心神,淡淡說道:“怕是濃香薰了眼睛。”

也不揭穿她這個蹩腳的謊話,趙臻依舊是溫柔的笑,彷彿一個多孝的孩孫:“朕出征在外,許久都沒陪皇祖母了,今日便陪皇祖母一起禮佛吧。”

太皇太后隨意應了一下,強自壓下心中忐忑,本以爲趙臻坐不了多久就會走的,沒想到今日他耐心特別的好,而她自己卻愈發(fā)坐立不安。北魏信佛,可趙臻卻從來沒有參過佛,每年的廟會他也是礙於身份不得已纔去的,今日他突兀的舉動,讓她不猜疑也難。

“這一路征戰(zhàn)雖然枯燥,但沿途朕也聽聞了不少民間奇事,特別有一件事讓朕記憶非常深刻,朕說與皇祖母聽聽可好?”太皇太后凝神不語,手中依舊慢慢拈著佛珠,趙臻也絲毫不介意的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說的是有一大戶人家娶親,對象也算與他們是世交,新娘不但貌美而且端淑很是得這家人的喜愛,可是大家萬萬沒有料到這新娘子在成婚前已經(jīng)與人暗通款曲,並懷了身孕,這新娘子家族勢力頗大倒也將此事瞞了過去。可憐那新郎一直不知道自己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臨了還要爲早夭的孩子傷心不已。當然孩子是沒有死,不過被人悄悄抱走了而已……。”

繩線驟斷,太皇太后手中拈著的佛珠突然一粒粒“啪嗒啪嗒”掉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面上,清脆的響聲在這空曠的大殿內(nèi)異常刺耳。

“皇上哪裡聽來的這等胡言亂語,也不怕污了聖聽。”她狀似呵責,可卻總遮掩不掉話中微微顫動,像是心神懼駭?shù)綐O處。

“皇祖母不覺這個故事很耳熟嗎?” 趙臻緩緩的笑,臉上的表情分明已洞悉一切,他卻在故意撩撥,故意試探:“南唐靖陽王君崩逝那晚,皇祖母在佛案前坐了一宿吧。”

太皇太后沉默不語,雙手顫抖的撿起身前佛珠。

趙臻俯身在太皇太后耳旁輕聲說道:“聽聞以前民間流傳有這麼一句話,南華錚北宋閒,說的是南北兩位當世的大才子,可惜宋閒早逝,朕無緣與他一會,倒是見過別人替他描的幾幅畫,特別是我朝畫聖的落華圖,裡面的宋閒真是風采卓然,俊容無雙呢。對了……那眉目倒和南唐太女有幾分神似……。”

“夠了!”太皇太后突然驚呵一聲,側(cè)身對他怒目而視,一手壓按胸前,平息劇烈的喘息:“皇上既然已經(jīng)全部知曉,又何苦處處諷刺哀家。”

趙臻落落一笑,身體向後一傾,竟是隨意的坐到了地上,姿態(tài)慵懶:“皇祖母承認便好,畢竟是宮闈醜聞,朕也不會讓它泄露出去的。”

太皇太后深深嘆息,記憶的潮水一層層涌上,那是她這一輩都不會忘記的夜晚,即便她馬上就要成爲北魏的皇后,她也甘願委身與他,記得他呢喃耳畔的呼喚,記得他掌心灼熱的溫度,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即便沉淪也甘之如飴。而這□□愉的代價就是她這一生的忐忑和追悔。

“如果皇祖母那時沒有派人去找他,或許他也不會那麼早死。”靖陽王君死於突患疾病,這已經(jīng)是皇室最慣用的伎倆了,不管這個人是怎麼死的,對外統(tǒng)統(tǒng)一句話,遮了宮闈醜聞也保了皇室體面。

南唐皇室不會允許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的死她已料到多半是由於她的關(guān)係,可她一直不敢承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兒子,直到終於有人告訴她:“是你害死了他。”原來她已經(jīng)可以坦然面對。

“皇上會保守這個秘密?”她語氣平緩的問道,再也聽不出話語中的情緒起伏,彷彿一潭死水。

“皇祖母大可放心,南唐這門親戚朕還不想攀。”趙臻慨然應下,若事情傳出去,南唐顏面或損,最失體統(tǒng)的還是他們北魏。

魏國皇后的私生子居然曾是南唐皇夫王君,這該是多大的一樁笑話。

“皇上想要什麼?”心中生出泰定,許多事情在這一刻看透。趙臻知曉這事必然已久,卻只在今天提出,總不會是偶然。

“卓家女子多聰慧。”趙臻一拂袖,從地上站起,直言不諱:“朕只要卓家三萬精兵。”

澤棲宮前華燈異彩,在京的各級官員已經(jīng)來了七七八八,見華錚親至衆(zhòng)人無一不瞠目結(jié)舌,其中有些人和華錚是同窗,一起爲官時互有照拂,這次見他能來,都湊上前去一一寒暄,與華錚不太熟稔的人看在華家一門榮膺的份上也湊了過去。

華錚大病方愈,身體還很弱,宮中傳話他可乘轎入大內(nèi),所以即便入了澤棲宮他也微微顫顫的由內(nèi)侍扶著入了座,曾經(jīng)豐神俊朗姿態(tài)昂揚的一代才子如今蒼老了不少,儒雅氣質(zhì)仍在,風采卓然失了大半,懨懨的只是個老者。

李馨玥從後宮迎了出來,只同衆(zhòng)人頷首致意,卻親自扶了華錚,言止間垂詢有加,衆(zhòng)人看著心中不免揣測,皇室與華家之間這關(guān)係真可謂千絲萬縷繞不盡。

“砰”的一聲亮響,空中驀然綻放絢爛的煙花,五彩繽紛的色彩將半個天幕都照亮。

陰鬱空寂的宮室大殿內(nèi)也被煙火映出深淺的光影,一明一暗間照出蜷身窗前椅榻上的纖瘦身體,緋色的煙羅宮裝逶迤的拖在地上。

“好漂亮……。”女子依舊明豔的臉龐上綻出笑,清澈的雙瞳中倒映出煙花的斑斕,她單手撐起身體,望著窗外癡癡的笑著。

偌大的宮宇內(nèi),只聽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清脆而好聽,詭譎卻又神秘。

落鎖的宮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挑開,男子頎長的身影被月光剪出輪廓投在灰暗的地上。

“皇上。”男子緩緩走至榻前,語聲恭謙的低喚。

女子依舊趴在窗臺上,看著窗外菸火。男子又喚了一聲,她這纔回頭看他,綽約絕麗的臉龐在煙火色下依舊有著奪人魂魄的美。

“你是誰?你找皇上幹什麼?”女子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他,眉眼盈盈的笑,似乎早已忘記自己是誰了,或許這個世界也已被她忘記。

男子眉頭一蹙,原來南唐女帝不但被軟禁在清華宮內(nèi),而且她竟然早已瘋了。

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男子脣畔綻出森冷的笑,突然跨步朝她欺近,女子被他驚嚇,手足無措的向後退去。

他卻一把攫住她纖細的手腕,低聲的笑:“澤棲宮設宴,文武臣工同賀太女凱旋歸朝,皇上怎可不去?”

女子一邊搖頭,一邊想要掙開他的鉗制,她哪裡都不要去哪裡都不想去。

望著她楚楚的容顏,昔日呼喝天下的女帝如今卻只不過是一個無倚無憑的可憐女子,心中驀然間生出惋惜,又有些心軟,手下一鬆,她慌忙掙脫了開去,身子縮到了窗下。

窗外又有鳴亮的煙火聲響起,碎光瑩瑩點點的亮在他的眼中。

“皇上,是華貴君讓我來帶您去宴會的。”男子的聲音愈加的輕柔,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

她從臂彎中擡眸看他,似乎被他話中的某個詞而觸動了心絃。

“真的嗎?”她輕言細喃的問。

“真的。”他話中到底有幾分誠懇,她早已辨別不出來。

高興的下了榻,長長的裙裾拖曳在身後,卻遮掩不去從她裙下一直蜿蜒到榻腳旁的金色細鏈。她在妝鏡臺前快樂的翻著寶匣子,那裡面放滿了珠玉寶鈿,她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他半跪在地上,單手拾起那根金鍊子扯了扯,裙裾揚動,只見她□□細白的腳踝上被鎖著一隻精巧的環(huán)鎖。

澤棲宮內(nèi)的宴會在煙火中開始,華子鑑與李馨歌並肩出現(xiàn)在宴會上著實又讓衆(zhòng)人揣測了一番。

宴至三巡,歌舞聲樂更濃;高殿上主位依舊懸空,左右依次而下坐著華子鑑與華錚,李馨歌與李馨玥。

裳舞剛歇,琵琶聲又響起,女樂時而引吭時而委婉的清唱實在是唱出了李白《長相思》中的七分戀、八分念、十分的思懷。

“這首詞該不是你選的吧?”李馨歌微俯下身對旁桌的李馨玥問道,話中不掩戲謔。

今日宴會上所有節(jié)目確實皆有李馨玥一手操持。

“怎麼樣?還不錯吧?這女伶如今在長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李馨玥妙目一睨殿中坦然唱歌的美貌女子,與李馨歌悄聲說道。

“聲音不錯,唱的也好,不過就這詩詞……唱給誰聽的呢?”她總歸忍不住要調(diào)侃李馨玥,實在是覺得這個嚴肅的妹妹紅著臉時最是漂亮,錦霞似也。

果然,李馨玥面孔漸漸起了紅色,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皇姐又來調(diào)笑我。”她端起酒杯引袖至脣前,以大袖蓋去臉上嫣色,緩緩啜飲完一杯酒後,臉上潮紅這才慢慢褪去。

見她這般小女兒的嬌羞狀,有些話到了嘴邊李馨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心中像是被罩了一面大鼓似的,悶悶的。她隨意端起面前的酒就是一口仰盡,是南唐的杜康,甘醇卻沒有北魏離魂那麼纏綿,繞人心扉。

“哎。”她只能無奈的一聲嘆息,突然間覺得那酒也苦了,那歌也悲了,惆悵在心中漸漸漫延滋長。

看一眼對座,華子鑑默默坐在桌案後,手上秉著一隻酒杯也不飲,眼睛只是默默半垂著,像是在出神,殿中的舞樂也沒能分去他一絲一毫的注意,而他下桌的華錚懶懶倚著椅把,眼眸半合,似睡非睡,全然一副老態(tài)龍鍾的樣子,沒有昔日半分威風。

李馨歌突然也沒了興趣看這場爲她準備的宴會,只想快點結(jié)束後好好去睡一覺。

殿內(nèi)歌聲尚在,殿外卻又有女子高歌穩(wěn)穩(wěn)傳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yún)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女子歌聲純婉如酒,一邊唱還在一邊笑著,歌聲越來越近。

“這是李清照的《一剪梅》。”李馨玥蹙眉輕喃道,剛想揚手招來身後內(nèi)侍,卻見對面華子鑑驀然從桌案後起身,倉促間將桌面上的果酒撞得四散狼藉不已。於殿衆(zhòng)人都好奇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紅衣娉婷的女子踩踏月色緩緩向殿中走來。

“是……是……皇上!”有人突然驚詫高呼一聲。

舞樂戛然而止,一殿霎時寂靜如淵。

明亮月色被流雲(yún)掩蓋,一騎快馬從銳臺大營疾馳而出,無人阻攔,不一會兒那人身影便掩入夜色中。

雖然讓淺曦揚回去給李馨歌帶了話,可鳳言玨心中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發(fā)加劇,總覺得今日南唐皇室將有大變。依舊是放心不下李馨歌,處理好手中要事後,他便馬不停蹄的往京城內(nèi)趕,希望無論發(fā)生什麼事情,至少他能陪在李馨歌身邊。

馬蹄聲“嘚嘚”的在空曠的路上響起,他突然一拉馬繮,驀然間感到四周有逼人的殺意漸漸迫來。他安坐馬上,凝目巡看四周,能迫出殺意就不用怕了,就怕連殺意都感覺不到,那才駭人。

淡朦的月色下,小道路口處有一個紫衫的女子緩緩走來,隨著她越走越近,縈繞在鳳言玨周身的冷冽殺意也漸漸褪去,直到月光清晰照出來人的無雙容顏。

“娘?”他不敢置信的低呼,從馬上翻身而下,牽著繮繩走到女子面前,只見她額間的一點硃紅依舊鮮豔而惑人。

“看見你娘我,一點都不開心嘛?”如是負手挑眉一笑,脣畔一點彎弧橫生出煙水秋波,十分的美麗,十二分的狡黠。

鳳言玨又環(huán)顧一下四周,問:“爹呢?”除了他爹沒人能把他這驚世駭俗的娘帶到這裡來。

如是聳了聳肩,一手扯過他手中馬繮拉著馬就往回走:“你爹啊,有些事,暫時你還見不到他。”

他老爹在這裡能有什麼事?!

鳳言玨幾步上前一把拉住馬繮,如是腳下步子也隨之一頓,側(cè)眸看他。

“我現(xiàn)在急著去皇宮……。”他望了一眼天色,語中竟有些迫切。

好小子,那麼急著去護自家媳婦呢,如是心中一笑,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只裝不明:“那麼久沒見你娘我了,難道就沒什麼話要說嗎?”

他還真是沒話好說……。

如是看出他臉上表情,仍舊當不明白的挽了他的手臂就將他往回拖:“跟娘說說在這裡玩的開心嗎,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一旦被她娘纏上,除非她自己放手,否則鳳言玨根本無可奈何。當然要靠武力掙脫是不難的,如是武功雖高,可鳳言玨更強,完全吸納了兩夫妻功夫中的精華。只是!!若被他老爹知道他敢跟他娘動手,他一定會很慘……。

“哪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天天忙的要死。”無奈,只能被他娘拖著走了。

“沒碰到一兩個紅顏知己嗎?”如是樂呵呵的笑。

“藍顏的算不算?”鳳言玨掐指一點,紅顏的只有一位,藍顏的倒有好幾個。

“藍顏?”如是調(diào)子驀然拔高了幾分:“兒子,你可別給我玩斷袖啊!你爹會被你氣死的。”

“娘……你還真能扯啊……。”

幽深的小道上,兩人的身影漸走漸遠。

7.洗淨鉛華待涅槃67.幾點黃花滿地秋(上)22.柳絮輕軟客京華(中)62.穠華如夢水東流(下)53.流水落花何有意(下)58.蝶抱花叢雙夢影(下)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48.鳳棲臺曲紅顏烈(上)85.一點淒涼千古意(下)5.烈焰狂肆沖天闕(中)20.臨水照花花易謝59.穠華如夢水東流(上)3.一曲新詞連烽火(下)59.穠華如夢水東流(上)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29.此情若去怎成灰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90.夢迴山枕隱花鈿78.暮然回首數(shù)風流(下)68.幾點黃花滿地秋(中)55.鐵踏銀鉤塞漠煙(中)8.人慾天從竟不疑17.玉玨託送青裳人(上)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80.河蟹勿買35.往事成空催折殺(下)8.人慾天從竟不疑20.臨水照花花易謝55.鐵踏銀鉤塞漠煙(中)55.鐵踏銀鉤塞漠煙(中)46.羽箭勁藏未時發(fā)(中)17.玉玨託送青裳人(上)68.幾點黃花滿地秋(中)7.洗淨鉛華待涅槃30.天意奈何嘆蹉跎52.流水落花何有意(中)7.洗淨鉛華待涅槃4.烈焰狂肆沖天闕(上)22.柳絮輕軟客京華(中)67.幾點黃花滿地秋(上)33.往事成空催折殺(上)4.烈焰狂肆沖天闕(上)47.羽箭勁藏未時發(fā)(下)63.百花冷暖避東風(上)90.夢迴山枕隱花鈿45.羽箭勁藏未時發(fā)(上)35.往事成空催折殺(下)32.月褪星顯爭鋒對39.乾坤方寸待見顯(下)62.穠華如夢水東流(下)8.人慾天從竟不疑8.人慾天從竟不疑8.人慾天從竟不疑54.鐵踏銀鉤塞漠煙(上)67.幾點黃花滿地秋(上)19.扇裁月魄羞難掩67.幾點黃花滿地秋(上)45.羽箭勁藏未時發(fā)(上)31.紅鸞應星霜殺顯44.柳梢梅萼漸分明(下)59.穠華如夢水東流(上)10.林下初逢青裳渺(上)55.鐵踏銀鉤塞漠煙(中)37.乾坤方寸待見顯(上)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36.紅塵朱馬笑看人17.玉玨託送青裳人(上)67.幾點黃花滿地秋(上)56.鐵踏銀鉤塞漠煙(下)76.暮然回首數(shù)風流(上)61.假設ENDING131.紅鸞應星霜殺顯63.百花冷暖避東風(上)44.柳梢梅萼漸分明(下)41.十丈紅塵散兩端(下)63.百花冷暖避東風(上)73.非雲(yún)非月非西風(上)3.一曲新詞連烽火(下)2.一曲新詞連烽火(上)54.鐵踏銀鉤塞漠煙(上)63.百花冷暖避東風(上)19.扇裁月魄羞難掩17.玉玨託送青裳人(上)11.林下初逢青裳渺(中)60.穠華如夢水東流(中)49.鳳棲臺曲紅顏烈(中)76.暮然回首數(shù)風流(上)49.鳳棲臺曲紅顏烈(中)40.十丈紅塵散兩端(上)27.破月瓊臺落難尋5.烈焰狂肆沖天闕(中)61.假設ENDING121.柳絮輕軟客京華(上)4.烈焰狂肆沖天闕(上)49.鳳棲臺曲紅顏烈(中)25.秀色相對誰人應(下)84.一點淒涼千古意(中)63.百花冷暖避東風(上)6.烈焰狂肆沖天闕(下)46.羽箭勁藏未時發(f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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