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淺遠遠地看著蘇鳳藻三人，長長的指甲緊緊地扣到肉裡。
事情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東方啓星見到與明王爺曖昧的蘇鳳藻會大發雷霆，然後將這對狗男女浸豬籠。
明王爺也沒有像以前那般任性。
從來不看女人一眼的皇上此刻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蘇鳳藻和明王爺的互動。
明王爺也沒有了從前的威風和驕傲，竟然跪在一個女人面前求饒。
因爲距離太遠，卓清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蘇鳳藻狠狠地揍了明王爺和皇上這是親眼所見的。
更奇怪的是，皇上和明王爺並沒有生氣。
皇上眼中流露的，分明是寵溺！
卓清淺捂著胸口，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
入宮三年來，從來沒見過皇上有過這樣的表情，也從來沒見過皇上如此高興過。
印象裡，他雖然對下人親和，對大臣們也很縱容，對每個女人都彬彬有禮，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卻是第一次見到。
蘇鳳藻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爲什麼在這種不堪的情況下還能獲得皇上心？
卓清淺的指甲緊緊地扣在肉裡，長長的指甲劃破皮膚，縞素般雪白的衣服上沾染上點點血跡，襯著一片雪白，觸目驚心。
“娘娘，您的手破了。”紫鵑驚呼一聲。
“無所謂。”卓清淺根本不在乎手上流出的鮮血，她緊緊地咬住牙齒，死盯著蘇鳳藻的一舉一動。
“娘娘，咱們還是回去吧。”紫鵑頓了頓，聲音裡有些無奈，“皇上的心不在娘娘您這裡，娘娘您無論做什麼他都裝作看不見的。”
卓清淺沒有答話，只是臉上更加蒼白了一些。
她盯著蘇鳳藻的一舉一動，聲音顫抖。
“憑什麼她能獲得皇上的寵愛，而我，皇上看都不看一眼？”卓清淺虛弱的面孔上滿是恨意，“明明，我纔是他的妃子。”
“他把我們棄若敝履，卻對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此用心。紫鵑，我不甘心。”
她儘量將咳嗽聲壓下去，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我進宮三年，他卻從來沒看我一眼，卻對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人如此寵溺，不公平，不公平！”
卓清淺說著，慢慢地站起來，看著蘇鳳藻等人的方向，嘴角突然扯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
“紫鵑。”她輕輕地說道，那聲音恍若飄在天邊，渺茫而清淡。
“你說，如果蘇鳳藻不存在的話，皇上會不會喜歡上我？”卓清淺突然笑了，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就像白雲之上映著的彩霞。
“娘娘？”紫鵑被嚇了一跳，“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一定是這樣的，紫鵑。”她捂住嘴，輕輕咳嗽了兩聲，“一定是這樣的。如果蘇鳳藻不存在的話，皇上一定會注意到我的。”
“如果皇上注意到我，肯定會愛上我。”
“是蘇鳳藻那個賤人佔據了皇上的身心，所以皇上纔會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沒有她存在的話，皇上一定會只喜歡我一個人！”說到最後，卓清淺的語氣有些瘋狂。
紫鵑看著這種模樣的卓清淺，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娘娘？”她嘗試著叫了一聲，卓清淺似乎
並沒有聽到。
那雙原本哀怨的眸子裡閃爍著算計和陰狠，渾身上下的氣質也開始變化。
那種陰冷和惡毒，是從前沒有過的。
“娘娘您沒事吧？”紫鵑的聲音帶著顫音，“這裡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卓清淺對紫鵑的話置若罔聞，“蘇鳳藻，如果沒有你，皇上肯定是我的。”
紫鵑看著陌生的卓清淺，臉色微變，從前娘娘雖然小性子了一些，但和各個宮裡的娘娘沒發生什麼大沖突，即便是有衝突也是淡然一笑。
從前的娘娘雖然自怨自艾，埋怨皇上忙於政務，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陰狠。
她的眼神裡全是憎惡和恨意，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蘇鳳藻，你去了哪裡？”遠遠的，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急切地沿著燚泉岸邊呼喊著蘇鳳藻的名字，那少年一身青衣，眉清目秀，讓人有種沐浴春風的感覺。
“哼，是蘇鳳藻的小跟班。”卓清淺看到重霄走向這邊，冷哼了一聲。
“紫鵑，我們回去吧。”她蹙著眉，含煙目裡閃爍著算計和陰冷，“現在已經沒有在這裡待下去的必要了。”
“是，是娘娘。”紫鵑見卓清淺已經轉身離開，忙上前攙扶著她。
“大……大姐……”另一邊，東方明珠已經嚇尿，他癱軟在地上，狠狠地捂住命根子，“你不是在逗我吧？”
“童叟無欺。”蘇鳳藻拍拍手，將身子沉到燚泉中。
燚泉的水非常燙，但碰觸到蘇鳳藻身上的時候，一股寒氣從身體裡散發出來。
蘇鳳藻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千年寒毒。
冷與熱交替產生水蒸氣，從她身體裡散發出來，想想也是蠻神奇的事情。
“先生吞蜈蚣……”
“再生吞毒蜘蛛……”
“再生吞毒蠍子……”東方明珠聲音顫抖著重複著蘇鳳藻剛纔的話，“最後要生吞整隻毒蛇……”
“嘔……”
“老大，你確定這藥方吃不死人嗎？”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蘇鳳藻攤了攤手，“如果你不按照這個方法做的話，就只能按照第二種方法做。”
“吃齋唸佛，清心寡慾，這樣半年之後就能痊癒。”
“老大，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半年不碰女人，我可是真的會死的。”東方明珠的聲音異常委屈，他貼在蘇鳳藻身邊，“看在我哥的面上，求求你了老大，就饒了我這次吧？”
蘇鳳藻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一邊，“自作孽，不可活。”
“老大……”
東方明珠將求助的目光轉向東方啓星，東方啓星蹙著眉，有些爲難。
“小鳳，明珠小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次意外。”
“然後呢？”
“然後那場意外之後，明珠就得了一種怪病，那種怪病說起來有點難以啓齒。”東方啓星有些爲難地看著蘇鳳藻，英俊的臉上有些赧然。
“那場意外之後，明珠的身體出現了一些變化。用咱們的話，就是早熟。所幸是在古代，早熟也算不上什麼，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便安排了一些女人給他……”
東方啓星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鳳
藻狠狠地打了一拳，“才十二歲就禍害人，你連點悲天憫人的思想都沒有嗎？”
“不，不是這樣的。”東方啓星抱著頭，聲音有些委屈，“在古代，十二歲就可以娶親了。明珠身爲皇室之子，十二歲有女人並沒有什麼……”
他說著，微微嘆了口氣，“都以爲來到古代是享受，我倒是覺得我享不了這齊人之福。”
“皇兄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能算計，哪裡能比得上我那些小可愛們。”東方明珠撅著嘴，“我那些小可愛們，只要我招招手就會過來，揮揮手就會離開。誰也不會來煩我。”
東方啓星嘴角抽了抽，“像你這種……種馬……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皇兄說這話是因爲嫉妒嗎？”東方明珠幽幽地說道，“皇兄後宮裡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醜陋，一個比一個您能勾心鬥角，皇兄即便是寵幸了她們，恐怕也只會後院起火。”
“眼不見心不煩。”東方啓星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呲著牙，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可是隻專心小鳳的，如果小鳳能夠嫁給我的話，我必定會將後宮裡的那些女人都清理出去。”
聽到東方啓星的話，蘇鳳藻冷笑一聲。
“你是在逗我嗎？”她斜睨著東方啓星，“你明明知道我要回去的。”
東方啓星嘆了口氣，“我也明明知道我是不會回去的。”
他盯著蘇鳳藻的眼睛，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其實我沒告訴過你，在現代的時候，我是有老婆的。”
“哈？”
“實驗失敗之後，我的房子和車子都抵押出去了，我跟老婆無家可歸，老婆一氣之下回了孃家。”他突然苦笑一聲，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哀傷。
“老婆回到孃家之後我便成了廢柴。啊，就是那種經常出現在街頭的流浪漢，無家可歸，還要四處躲避追上門的債主。那段時間我不敢找工作，也不敢露面。”
“廢柴大叔……嗎？”
“廢柴邋遢乞丐。那天我躺在公園裡，正想著去找一些吃的，無意間看到了老婆和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在約會，那個男人還親吻了她的額頭。後來我才知道，老婆已經被家裡逼著離婚了。”東方啓星打了個哈哈，自嘲一笑。
那張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在老婆結婚那日，也是我死去的那日，更是我來到這個地方的日子。”東方啓星輕輕地笑著，捏著蘇鳳藻的手，“我想你應該懂我的吧。”
“我唯一的牽念也已經嫁給別人了。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留戀了。”
“你恨她嗎？”蘇鳳藻輕輕地問道。
“不能說是恨吧。怪我沒能給她幸福的家庭，甚至沒能給她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甚至，我連飯都買不起。像我這樣的廢柴怎麼配得上美麗的她？”東方啓星袖長的手掌擋住半邊臉，蘇鳳藻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經常慶幸，慶幸老天能讓我來到這裡。我想，既然老天安排我來到這裡，肯定有他的安排吧。”東方啓星說完，彈了彈東方明珠的額頭，“我這個傻弟弟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呢，若是我不在了，誰來守護他？”
“他真的只有十五歲？”蘇鳳藻指著身材高大程度不亞於東方啓星的東方明珠，“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