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悅來客棧大堂之內甚爲寬敞。此刻已經人滿爲患。只有靠東面牆邊還有兩張空桌。
摸金派中人一擁而入。一衆摸金派三代弟子坐了一桌。風冷情,水靈,鐵中堅,熊貓,雲高崖,龍捲風等人坐了一桌。
雲高崖也早已餓得前心貼後心,當即大聲叫過店小二,口中連聲道:“上菜,上菜。”
那店小二看著衆人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心中暗暗好笑,倒也不敢在臉上顯示出來,口中恭恭敬敬的道:“這爲爺,您想點什麼菜?本店有——”剛想介紹一下菜名,那雲高崖一擺手,制止道:“你看這兩桌了嗎?都上?每一樣都上一盤。速度要快。”
那店小二大喜,口中連連答應,急忙下去安排。
不一刻工夫,那酒菜便即流水般上了來。
衆人也都毫不客氣,狼吞虎嚥大吃起來。只有龍捲風和水靈還是細嚼慢嚥,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
熊貓吃的甚爲舒服,片刻之後,打了一個飽嗝,一擡頭,看見龍捲風斯斯文文吃飯的樣子,一呆之下,頓時笑了起來,道:“龍大哥,你這般吃飯,豈不是跟水姑娘一樣?看你樣子不像是這般斯文人啊,爲何也這般酸?男人大丈夫,吃飯麼,就要這樣。”說罷,將筷子夾起一塊牛肉,一口送入肚中。
龍捲風也不以爲忤。只是微微一笑,繼續斯斯文文的吃飯。
熊貓一塊牛肉下肚,甚爲舒服,也不再理會那龍捲風。停了停,復又大吃起來。
衆人飽餐一頓之後,便即要了三個房間,進屋休息。
水靈單獨一間,風冷情和鐵中堅,熊貓,雲高崖,龍捲風等人一間。其餘三代摸金派弟子一間。
略事梳洗之後,風冷情和雲高崖,熊貓三人走了下來,來到那酒保跟前,假作隨意,詢問起酒保來。
風冷情笑道:“這位老哥,這兩日可曾看到一位肥肥胖胖的老者和一個一身灰衣,雙目精光四射的中年人來過此地?”
那酒保滿臉堆笑,道:“回您老的話,這兩日確實有一個肥肥胖胖的老者在這裡打尖吃飯。至於您說的那個中年人倒是沒有注意。”
風冷情和雲高崖,熊貓三人都是心頭一震,心道:“看來那灰衣人真的在這裡停留過。”風冷情道:“那胖老者還是什麼樣子?和那中年人有沒有說什麼話?”
那酒保道:“那胖老者似乎神情不振,有點疲憊的樣子。那個中年人帶著老者在這裡草草吃了一些之後,隨即就匆匆而去。匆忙之際,我只聽得那中年人對那老者提到崑崙山靈鷲峰這
六個字。其他的就沒有聽清了。”
崑崙山靈鷲峰?
這六個字甫一進入風冷情的心中,風冷情心底便即轟轟而動。風冷情立時響起衆人在那突厥王陵之中看到的那四顆翡翠狼頭組成的那個圖案。
那個圖案之中,所繪的那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豈不正是蹲踞著一隻靈鷲?難道那灰衣人帶著金萬流去了崑崙山靈鷲峰這個地方?
風冷情向那酒保復又盤問幾句之後,再無收穫,隨即招呼雲高崖,熊貓二人回到樓上屋中。進屋之後,只見那鐵中堅還未休息,隨即將鐵中堅招過來,一起參詳。
風冷情將在那酒保口中得到的信息跟鐵中堅說了,鐵中堅眉頭一皺,緩緩道:“崑崙山靈鷲峰?那灰衣人倘然要帶著金師伯去了那崑崙山可不大好找?那崑崙山連綿千里,你知道那一座山峰是靈鷲峰?”
熊貓聽鐵中堅如此說話,臉色立時一沉,道::鐵師兄,你要是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尋找那灰衣人,那就再次分手,大路朝天各走半一邊好了。我熊貓決不強求。”
鐵中堅嘿嘿一笑,道:“熊貓兄弟,說哪裡話來?我只是想說那崑崙山之中,想要找這麼一座靈鷲峰極其難找,卻沒有一絲一毫別的意思。熊貓兄弟誤會了。咱們既要去那崑崙山,自是要準備充分,否則的話,光憑一股莽力恐怕事倍功半。”
那熊貓臉色這才放鬆。一抱拳,道:“鐵大哥,是小弟誤會了,多有見諒。”
鐵中堅笑了笑道:“無妨。自己兄弟,無須客氣。”
雲高崖接過鐵中堅的話頭道:“鐵兄弟,這崑崙山雖然連綿千里,但是這靈鷲峰畢竟有名有姓,好過在一座大山之中盲人騎瞎馬的亂找。咱們如今之計,先到崑崙山再說。”
衆人點點頭。當夜衆人分別睡下,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草草吃了一些點心,便即離開悅來客棧,向西而去。
一個月後,一行二十餘人身穿厚厚的皮袍,騎著馬,來到了這柯拉崑崙山口。
這一行人臉上俱都帶著滿臉的風霜之色,看到這崑崙山口兩側巍峨高聳的雪山冰川,一望無際的湛藍天宇,都是眼露震撼之色。
其中一個雪膚花貌的少女對身旁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道:“風哥哥,這崑崙山可是傳說之中西王母所居住的那個崑崙山嗎?”
這一行人正是從那大沙漠遠道而來的風冷情,水靈,熊貓,雲高崖等人。
風冷情點了點頭,道:“靈兒,這裡就是崑崙山了。故老傳說,那西王母就居住在崑崙山巔。崑崙山上有瑤池一座,其內有蟠桃樹一顆,樹上結果,吃了便長生不老。”
水靈聽了風冷情的這一番話,是悠然神往,過了良久良久,這才緩緩道:“風哥哥,我不求長生不老,我只希望和你這一生一起度過,這就夠了。”
這一句話細若蚊鳴,唯恐站在二人身旁數丈之外的衆人聽見。但這細若蚊鳴的聲音之中落在風冷情的耳朵之中,還是轟轟有若雷鳴。
風冷情的目光從那遠方冰峰之上飄過的雲朵間收了回來,落到水靈臉上。其時,正值驕陽初升,金色的陽光落到水靈的眉間臉上,讓這一張雪膚花貌更似添了一縷撼人魂魄的美麗。
水靈也正擡起頭來,眼睛望向風冷情,目光之中柔情無限。
風冷情的眼波也是如水一般落到水靈臉上。四目交投,這一對少年男女俱都知道彼此心事—— Wшw? t t k a n? C○
風冷情的雙眸似乎也在說——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雲高崖和熊貓站在十餘丈外,望著這崑崙山莽莽蒼蒼的冰峰,起伏連綿的雪谷,望著天際悠悠飄過的白雲,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雲高崖心道:“師傅被那灰衣人要是帶到了這崑崙山裡,卻又如何在這一片連綿大山裡面找到那灰衣人和師傅的下落?那灰衣人帶著師傅來到此處卻又是爲何?難道其中另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鐵中堅來到這裡之後,卻是一直在四下裡搜尋著一些什麼,片刻之後,似乎有所察覺,擡起頭對雲高崖,熊貓,風冷情等人道:“你們看,那裡好像有一行腳印。”衆人俱都凝神,擡起頭向那鐵中堅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在衆人前方數十丈外地上有三行淺淺的足印。
衆人都是心頭一震,當即縱馬趕了過去。這數十丈的距離眨眼即至。
衆人奔到那足印跟前之後,便都飛身下馬,向那足印望了過去。
只見那三行足印其中一對足印腳掌較肥,落地之上腳印甚重。另外一對足印卻是甚爲模糊。只是淺淺的一行。便似身有絕世輕功的武林高手施展登萍度水的輕功所致。第三對足印卻好像是一個小孩子所留,腳印甚小,宛然便如兒童一般。
雲高崖看到第一行腳掌較肥的足印的時候,一顆心便是怦怦而跳。忍不住伸出手指著那腳印對熊貓,激動的道:“貓兒,你看這是不是你外公的腳印?”
熊貓也是呼吸急促,凝神看了看,重重點了點頭,道:“這一定是我外公所留。”眼睛隨即擡了起來,向那山谷裡面望了過去。透過層巒疊嶂的山峰,熊貓似乎看到自己的外公正在一腳深一腳淺的向這崑崙山深處走了過去。
熊貓呼吸急促,便欲向山谷裡走了進去。
風冷情一把拉住熊貓的臂膀,沉聲道:“熊貓大哥,不必著急。”
熊貓停住,皺眉道:“怎麼?”
風冷情沉聲道:“熊貓大哥,這裡既然出現了金師伯的足跡,且這足跡之上絲毫不亂,腳步沉穩,顯然這金師伯傷勢已然癒合,且行動自由,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大危險。那灰衣人將金師伯劫持到此,想必也是爲了讓金師伯在這崑崙山中尋找什麼物事。金師伯應該是被那灰衣人下了毒,或者是被施用了別的手段控制。咱們現在不如將這馬匹,還有這些摸金派三代弟子俱都留在這裡,以備接應。咱們幾人進到這崑崙山中,尋找那金師伯和灰衣人的下落。不知道熊貓大哥和雲師兄以爲可否?”
雲高崖和熊貓對望一眼,沉吟片刻,都是點了點頭。
雲高崖隨即招呼那一衆摸金派三代弟子,在這柯喇崑崙山口搭建了數座帳篷,在此等候。在此之前,雲高崖等人已經準備了足夠的食物。足夠這些三代弟子在此等候兩個月之久。隨後,雲高崖又從那三代弟子之中挑選了一名辦事沉穩幹練的弟子隨行。最後,目光落到那龍捲風身上,道:“龍兄弟,你不如在這裡跟著這些兄弟,等候我們,你看怎麼樣?”
那龍捲風搖搖頭,道:“我還是跟隨你們一起去吧。”
雲高崖頗爲爲難,心道:“一路隨來,也不見你武功如何,倘然進到那崑崙山中,再要照顧於你,豈不是多了一份累贅?”
那龍捲風似乎看出了雲高崖的擔憂之意,當即微微一笑,道:“這位雲兄,還請放心。到得那崑崙山裡面,諸位不用照顧我,我自會小心。”話已至此,雲高崖自然不能再行拒絕。當即點了點頭,道:“龍兄弟好自爲之。”
雲高崖當即招呼風冷情等人一起向那崑崙山裡面走了進去。
雲高崖,熊貓領著那一名弟子跟隨找來的一名嚮導,當先而行。
風冷情,水靈,鐵中堅,龍捲風四人緊隨其後,慢慢走進了崑崙山中。
那隻饕餮緊跟在風冷情的身後,寸步不離。
水靈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和這隻饕餮混的很熟。倒是漸漸不再覺得那饕餮醜陋了。
那嚮導複姓司徒,乃是從那江南逃荒至此,在這崑崙山下的小鎮上居住,平日裡以販賣一些藥材爲生。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爲一些客人當做嚮導,進這崑崙山中游山覽勝。一行八人行走出數裡之後,那司徒指著遠處一座高高大大的山峰道:“你們看,那座山峰叫做駱駝峰。像不像一座駱駝?”
衆人順著那嚮導司徒的手指望去,果然遠處那一座冰峰如同一匹在崑崙山中行走的駱駝一般。駝峰,駝頸,駱駝的腦袋都是栩栩如生,宛然如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