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白藥在媧皇宮醒來。

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泡在一片金色海洋中，渾身暖洋洋，說不出的舒適。

不對，不是海洋。

而是造化之力。

白藥觀察到天上沒有星辰，只有媧皇宮大殿。

這裡，應(yīng)該在乾坤鼎內(nèi)。

思維有些遲緩，入侵天道空間委實受了很嚴重的傷，真靈幾乎要碎了。

當時肉身的情況更是嚴重到了極點，一個凡人給一拳他的肉身都要崩潰。

好在混沌之軀的修復能力逆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然無恙。

造化之力，也讓他的真靈完全痊癒。

“收穫頗豐。”

白藥沒有急著離開乾坤鼎，想多泡一會兒，並清點了這次入侵天道的收穫。

首先便是天命，有了天命規(guī)則，女媧可以人天合一，己方陣營將擁有太上級別的戰(zhàn)力。

人天合一是一條大道，天人合一又是一條大道。

而白藥現(xiàn)在，擁有三道的所有規(guī)則。

天，地，人。

組合起來的話，天地、地人、人地、地天……

很多種大道，以人去包容地，和地包容人，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白藥沒有時間去踏出這些路了。

天人合一加上人天合一，再將天地融合給人，便是當下能做到的極限。

反正都是用來當基石，真正要走的只有神話和末法。

之後，則是解封歷代先王的規(guī)則鑰匙。

以及印證了后土的話，鴻鈞確實忙著讓神話大羅道果誕生，並且能夠動用道果的氣機。

“嘩啦——”

有水浪聲響起。

金燭枝的小腦袋從造化之海內(nèi)鑽了出來。

她繃著可愛的小臉，裝模作樣道：

“手術(shù)很成功，你已經(jīng)是個女孩……”

“娘娘開始人天合一了？”

白藥打斷了金燭枝的虎狼之詞，沉睡前最後的命令便是讓金燭枝繼續(xù)他的計劃。

小鹿在海里遊啊遊，懶洋洋道：

“嗯嗯，閉關(guān)了。”

她的身軀無法真正觸碰海水，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了一切。

“下界遷移進展如何？”

“有漂亮姐姐的法旨，都很賣力呢。”

金燭枝開始圍著白藥仰泳，一邊撥著造化之力，一邊繼續(xù)說道：

“大祝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條不紊，不過帝辛倒是每天晚上躲在寢宮裡偷偷哭，說自己差一點就飛昇了。”

“……也難爲他了。”白藥知曉帝辛對於飛昇的執(zhí)念，大祝這個位置誕生後，每一任商王死後都不會前往幽冥，而是在大祝的引導下直接飛昇神廟。

但他不想讓帝辛現(xiàn)在就進神廟，殷郊的能力還不足以管理如此龐大的疆域。

而帝辛的想法，以及統(tǒng)御之道，能讓大商平穩(wěn)的渡過遷移下界的時間。

“妖族怎麼越來越多了？”

通過與人間大陣的聯(lián)繫，白藥雙眸中出現(xiàn)人間的景象。

九州各地，妖亂頻發(fā)。

除了人族之外，任何活物都會受到劫氣影響，轉(zhuǎn)變爲氣息純淨的妖孽。

好在大陣日夜不停的運轉(zhuǎn)，且截教金仙境以上的弟子承擔斬妖義務(wù)，暫時沒有造成損傷。

不過，這些妖怪的實力，似乎比入侵天道前強上了不少。

一批又一批的居民，通過各地的傳送陣前往朝歌，再從朝歌前往下界，修行者在其中發(fā)揮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娘娘閉關(guān)前，將十座小世界連在了一起，作爲王畿之地。”

金燭枝將這件事告訴了白藥。

被分化去另一個時空後，她得到人道力量的加持，出現(xiàn)再也不會耗費白藥的心力。

“那接下來，便是去混沌喚醒自身大道，準備接近時溪了，”白藥感受著造化之力滋養(yǎng)身軀，舒服得一點不想出去，“不過在這之前，先安撫一下王族。”

他心意一動，一道分身離開了乾坤鼎，往朝歌而去。

隨後他看了一眼金燭枝。

雖然在造化之海里遊，但根本接觸不到海水，隔了一個沒有距離概念的時空。

修爲運轉(zhuǎn)，呼喚神話時空。

白藥裝了許多海水進去。金燭枝頓時兩眼放光，周圍的海水退散，被一模一樣卻身處另一個時空的海水佔據(jù)了不小的範圍。

緊接著她泡了進去，也露出了和白藥一樣舒服的神情。

“這也太爽了……”

她仰著頭感嘆不已：

“大祝，咱們啥時候纔可以孕育出新的混沌啊，我這個大天尊啥也沒有。”

白藥笑了笑，“那便不偷懶了。”

他赤裸著從海水中飛起，嶄新的白袍出現(xiàn)在身上，手一張，溯光玄序傘出現(xiàn)。

撐傘，前往了空山之境。

微風盪漾，花瓣在純白的天地間起舞。

白藥看向太上，卻看不清模樣。

老道依然盤坐樹下，形貌縹緲如煙。

那株花樹，乍一看和普通的樹木差不多高。

仔細觀察，又感覺呈現(xiàn)撐天之狀。

“擺脫天道？”

白藥沒有察覺聖人氣息。

現(xiàn)在的太上，只是太上，不是天道聖人。

太上聲音悠揚道：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

白藥品味著這句出自道德經(jīng)第二章的句子。

事物互相對立而出現(xiàn)，有無互相對立而誕生。

哲學意義十足，但若放在現(xiàn)在……

恆也，永恆也。

是在說前面的道理是永恆的……

還是說做到前面的道理，便能達到永恆。

或者，太上已經(jīng)知道了神話大羅的存在，用這番話來試探他。

白藥十分提防太上，在紫霄宮外聽到的大道天音，出自三清。

因爲和假的三清戰(zhàn)鬥過，且常年聆聽太上講道，他當時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了。

冥冥中有一種感覺，絕不能與太上合作去爭神話大羅。

鴻鈞現(xiàn)在離不開天道，那麼當下洪荒最強之人，就是眼前的太上。

一個脫離了天道，且人道也管不了的超級戰(zhàn)力。

白藥心裡明白，和太上之間就是交易而已，講道結(jié)束，他絕對無法再次進入空山之境。

“打得過揚眉嗎？”

不管太上是否在試探他所知曉的神話大羅情報，他決定裝傻。

太上的身形迴歸正常，回答道：

“能平手。”

白藥跨過大橋，在自己的蒲團上坐下，似有些懷疑：

“那天人合一後呢？”

太上微微搖頭：

“平手。”

他毫不猶豫地解釋道：

“揚眉在混沌中證得空間大道，更是此道之祖，開天前便擁有自身大道。若在洪荒，貧道能夠驅(qū)趕他。若在混沌，天人合一也不過是平手罷了。他與道祖，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頓了頓，又道：

“上次，是因爲他忌憚力之大道，所以纔會離開。”

白藥覺得太上沒說實話。

他的祭祀，感應(yīng)了力之大道，所以他現(xiàn)在與洪荒也算有些聯(lián)繫。

但剛剛醒來後卻發(fā)現(xiàn)，力之大道，被它的主人掌控了。

結(jié)合在天道空間裡看到元始和通天能夠融合爲盤古。

便可得出一個結(jié)論。

太上或者三清合一，可以動用力之大道。

那是純粹的力量，白藥的大道就算無比長遠，現(xiàn)在也絕不是力之大道的對手。

他沒有揭穿，只是沉靜道：

“開始講道吧，此次全部講完。”

太上微微蹙眉，“你對人道的感悟需要跟上才行，時間有很多，伱並未掌控空之真意。”

“沒有那個必要。”

白藥凝視著太上，一字一句道：

“我，即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