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清冷的月光從攏紗碧窗外傾瀉進來，透著幾許蒼涼。

清顏簡單沐浴過後，便著了睡衣回到房間，一推門，就看到墨北晟坐在房中等她，微微一怔後，便讓落霞將爐火中加了些碳，沒一會兒房中便溫暖起來。

“顏兒這麼怕冷麼？”墨北晟蹙眉，只是十一月的天，他只著了兩件衣服而已，她的房中竟已放了炭爐，可見她有多怕冷。

“將軍心疼銀子了？”清顏挑眉問道，見墨北晟表情微頓，不以爲然地坐到炭爐邊。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墨北晟走到她身邊坐下，皺著眉頭，他素來不善言辭，尤其是面對這個聰慧的女子，她向來善解人意，無須他多言，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這一次，她擺明了不願意聽他多說。

清顏默不作聲，只是靠著炭爐暖手，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墨北晟，再多的解釋，都抵不過她看到的事實。

“我和虞妃。。。”墨北晟猶豫了半晌，終是開口解釋，卻被清顏打斷，只見她面上帶著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將軍同誰交好，不需要同妾身解釋，妾就是妾，只要守好本分就好。不過，妾身想提醒將軍，將軍可以有無數女人，但是虞妃是皇上的女人，同皇上爭女人，將軍最好想一想後果。”

她的聲音輕柔，語氣也極爲緩和，只是言辭犀利，不給半分面子。

“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我和虞妃早就過去了。”墨北晟眉頭深鎖，他深知清顏倔強，她認定的事恐怕很難改變，可是再難，他也要解釋清楚，他不想被她誤會。

但是，清顏並不想知道這些，她冷然地看著墨北晟，“是不是真的過去只有將軍自己知曉，妾

身不願猜測，但是將軍請將墨府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不要因爲一時貪念，而害了墨府這麼多人。妾身一直以爲將軍是個大英雄，卻沒想到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這些妾身並不在意，若是將軍的妻妾們知道這些，纔會難過吧。”

她素來溫婉，即使平日裡有些冷淡疏遠，也從不曾這樣疾言厲色地同他說話，她眼中並非疏遠，而是厭惡，他一直都知道她厭惡朝三暮四的男人，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讓她如此厭煩。

“將軍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妾身這裡，將軍還是少來爲妙。”清顏說完，連朝他看一眼都不願意，只是背過身去坐上了牀沿，低垂著頭，“將軍還是趁早同虞妃娘娘將事情了結了好，否則到時東窗事發，到時正中了旁人的下懷。”

墨北晟數步上前，抓住清顏的手，急急解釋，“顏兒，你聽我解釋，我和虞妃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剛纔在合歡閣，你沒有看明白麼？是蝶妃無中生有，打擊虞妃，我只是受到牽連而已。”

輕笑一聲，清顏嘴角輕扯，爲什麼男人總是在說謊的時候看起來這麼情真意切呢？

“將軍，蝶妃也好皇上也好，他們都不是親眼所見。可是妾身就站在海棠林外，看到你們摟在一起，看到你們親密的舉動，之前在合歡閣，妾身顧忌將軍的身份，不想將軍連累墨府連累妾身，纔會爲將軍圓謊。難道將軍真的以爲，妾身願意爲了你同另一個女人的親密撒謊麼？”清顏猛地甩開墨北晟的手，冷冷譏諷，“將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要以爲旁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就算這一切都是有心人設計的，那人還能控制你去抱虞妃麼？她流淚的時候你不心疼麼，不會安慰她麼？”

墨北晟無措地望著清顏，他動了動嘴，卻無從解釋，他確實在海棠林見了虞妃，即使他是被人騙去的，不過清顏大概也不會相信堂堂將軍會被這些小把戲騙到吧。

虞妃突然腹痛，他只是扶著她，也許這樣的舉動在旁人看來已然親密，可是他對她，真的已經沒有了過往情誼，可是他該怎麼告訴她，也許這一切都是虞妃的設計？

“將軍請回吧，妾身想休息了。”清顏下了逐客令，冷冷地鑽進被中，身子微側，朝著裡面，閉上了眼，不再理他。

“顏兒，只要你願意聽，我可以解釋。”他不願失了她的信任，這個決然的女子，一旦不再信任，就真的再也不會搭理他了。

“不願意。”清顏的聲音低沉，拒絕他的解釋。

見她揹著身，他只能默默嘆息，看來她是真的不願意聽他解釋，就算他說得再多，她大概也聽不進去了，默默看著她的背影半晌，只能轉身離開，也許過幾日，等她氣消了，她就會聽他解釋了吧。

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清顏才轉過身來，坐了起來，盯著關上的房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主子爲何嘆氣？”黑暗裡，一道低沉的聲音詢問。

“被曾經心愛的人利用，不該嘆氣麼？”她低頭，輕聲回答。

“主子該聽一聽將軍的解釋。”低沉的聲音再起。

“不想聽。”清顏賭氣地冷哼一聲，重新鑽進被中，惱怒不已。

“。。。”黑暗中那人，似乎也嘆了一口氣，主子，恐怕已是情根深種了，只希望這一次，不要再被傷害了。

而門外的墨北晟，並未回房，只是坐在‘滄雪閣’的院外，陪她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