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
碧波暫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孃的，胡三迪這鑲金牙的狗賊，搞什麼鬼？連凌南天的去向都弄不清楚，他還當什麼警局局長？他孃的，凌南天到了濟南，胡三迪卻跑到上海去，真不是東西！”凌向天接到黃水平的電話，氣惱大罵胡三迪，心情鬱郁地來到大明湖畔散步。
四周佈滿了警衛(wèi)。
“將軍，我看這樣吧，凌南天到濟南來行刺你之事，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黃水平的這個情報是否屬實，咱們就來個死馬當活馬醫(yī)，就當凌南天真的到了濟南，馬上出動軍警，全城搜查。如果抓到了凌南天，就宰了他。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凌南天，咱們就向韓復(fù)榘報告，就說全城大搜查是要查處赤匪分子，然後從監(jiān)獄裡隨便提出些死囚犯來槍斃，這事，也就算蒙了過去了。”陪同散步的賴深源，馬上向凌向天提供對策。
此計也頗爲狠辣。
“不！咱們不僅不能全城大搜查，且要放鬆警戒，哦，內(nèi)緊外鬆，撤掉街頭的部分軍警，等著凌南天前來行刺我，然後，咱們再來個甕中捉鱉。這樣的話，如果凌南天真來了濟南，咱們也可不用打草驚蛇，將其活捉或?qū)⑵鋼魯馈Ｈf一，凌南天沒來濟南，咱們也不至於鬧出笑話，被世人恥笑怕死。好吧，你馬上去傳令，按我的話去辦。”凌向天搖了搖頭，否決了賴深源的提議，然後，他自己提出一個辦法來，並讓賴深源馬上執(zhí)行他的指示。
“將軍高見！卑職馬上執(zhí)行！”賴深源聞言，稍爲呆滯地看了凌向天一眼，便立正敬禮，轉(zhuǎn)身而去。
他想：“人真是會變的。一向虎頭虎腦的凌向天，身居高位之後，也變得成熟起來了，也學(xué)會了城府兩個字。看來，凌南天遲早有一天會死凌向天的手中的。老子跟著凌向天是對的。”
濟南，一夜之間，彷彿寬鬆了許多。
便衣不見了，軍警少了。
但是，老百姓模樣打扮的人多了。
大明胡與千佛山軸線上的歐式小樓。
二樓主臥室裡，華幔錦帷的牀榻上，李菲菲披頭散髮，嫵媚側(cè)臥。
忽然，她翻了個身，伸臂一攬，卻攬了個空，不由倏然一驚，呢喃而語：“南天……南天……”
她驀然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旁枕空空的。
凌南天已不在牀榻上摟著她入眠了。
“人呢？到哪裡去了？”李菲菲又是一驚，生怕被凌南天拋棄了，趕緊翻身下牀，東張西望，喃喃自語。
“滴滴滴滴……”
忽然，她聽到了書房裡傳來電臺發(fā)報時的響聲，便跑向書房，卻見凌南天背手而立，站於書房的窗口前，正呆望著窗外。
一名警衛(wèi)員正在發(fā)報。
“南天，你幹嘛這麼早起牀？你要今天行動刺殺凌向天？”李菲菲奔到凌南天身旁，攬著他的臂膊直搖，打探情況。
“不！情況變了。不知爲何？黃水平竟然給凌向天打了個電話，稱我到了濟南。而凌向天反而一夜之間，撤掉了濟南城內(nèi)大部分的密探便衣及軍警。你說，是黃水平探知了真實消息？還是我們走漏了風(fēng)聲？或是黃水平的胡思亂猜無意中準確呢？而據(jù)我對黃水平的瞭解，他沒那個猜測的水平。我們的環(huán)節(jié)，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凌南天沒有回眸，也沒有側(cè)視李菲菲，他在遙看千佛山的梵宇僧樓，蒼松翠柏。
他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問李菲菲。
“怦怦怦……”李菲菲聞言，心頭一陣狂跳，驟然臉紅。
她很不自然，便含糊其辭地道：“南天，這行軍打仗的事情，可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是你的小女人。你再陪我睡會，好嗎？”
她道罷，雙手去摟凌南天的脖子，撒起嬌來，以掩飾她內(nèi)心的慌亂。
“不了！你睡會吧，我喬裝出去走走。現(xiàn)在，凌向天對於我的到來，已經(jīng)有了準備，我春節(jié)前對他的行刺，成功無望。我很煩！唉，我的部隊還在深山老林裡忍飢捱餓呢！三百多號人啊！這可全是我的家底了。若是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的人生也完了。”凌南天情緒很低落，語氣很悶，長吁短嘆，提起他的戰(zhàn)友們面臨的困境。
“你不是有韓復(fù)榘在後面給你撐腰嗎？三百多號人的吃飯穿衣問題，對於韓復(fù)榘這個山東主席來說，不算什麼！”李菲菲沒想到自己的一份情報，會給凌南天造成這麼大的困境，心裡不由隱隱約約地感到愧疚，便向凌南天獻策，請他找韓復(fù)榘幫忙。
她只是想掀起新的中原大戰(zhàn)，暫時保存凌向天的實力，而不是爲了害凌南天個人。
而且，凌南天也是她的心愛之人。
“蕾蕾，如果我總是向韓復(fù)榘乞討，你認爲他會瞧得起我多久呢？如果我凌南天連一支三百人的隊伍也養(yǎng)不起，那麼，我將來又如何成就大事？你睡會吧，現(xiàn)在，才早上七點，時候尚早，天剛矇矇亮。這個嘛，男人要吃好，女人要睡好。你多睡會，正如你剛纔所說的那樣，行軍打仗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乖哦，部隊的事情，你就不多管了。”凌南天摟著李菲菲的纖腰，親了她一下，又鬆開她，掏出她送給自己的懷錶看了一眼，便道了一句話，便轉(zhuǎn)身而下樓。
李菲菲看到自己送給凌南天的懷錶，不由燦爛一笑，芳心甜甜的。她隨著凌南天走了幾步，伸手欲拉凌南天，卻拉了個空，便倚靠於門邊。
她怔怔地望著凌南天下樓的背影，心裡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少爺，咱們出城入山嗎？隊伍給養(yǎng)有困難，你真不去找韓復(fù)榘解決嗎？”走出歐式小樓，猴子奇異地問凌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