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雪苑的大門附近,下人看見了趕緊上前詢問寒千蕊的去處。寒千蕊並沒有理那個下人,往外走去。
因爲寒千蕊在雪苑立了規,所以自然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走出門又進入了另一個庭院,這是連接寒府大廳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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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梨花苑中,欣賞著迷人的景色,鼻息間嗅著花香的芬芳,心情也隨之變得美好起來。大約走了半刻鐘後,擡眼望去,只見棗紅色屋檐,深黑色的瓦片,搭配著紅色的牆壁,上好的南山木支撐著整個房屋,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整座建築大氣奢華卻不顯任何庸俗之氣。
進入房中,映入眼簾的是房間的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也是用著白色石磚,黃金雕刻成的金色花紋形成一朵朵蘭花,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牆而出。青色的紗簾隨風盪漾,淡淡的檀香飄入鼻中,鏤空的雕花窗櫺射出點點星光,屋子四角擺放著上好的瓷器,搭配新鮮的綠植,整個房間古色古香,好似一幅優美的畫卷,正顯了柳永那句“雅緻裝庭宇,黃花開淡濘。細香明豔盡天與。助秀色堪餐,向曉自有珍珠露。”令人心曠神怡。
在大廳中間,有一扇紫竹屏風,後面設有幾張長形餐桌,上面擺放著各色美食,在綠植的附近,擺放著一鼎紫砂觀音薰爐,看來這薰香就是自香爐而來。
在主座上,只見一位銀髮老婦人,身著雲紋縐紗袍,內搭雲雁細錦衣,頭梳祥雲髻,搭配八寶琉璃簪,耳飾景泰藍紅珊瑚墜,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周身縈繞著一層典雅的氣質,面色溫和的看著自己??磥?,這就是寒府的一家之主--寒老夫人了。
旁邊站著一位衣著樸素但不失體面,滿臉滄桑卻透著睿智,目光慈祥卻依舊犀利,他就是寒府的老管家陳伯,坐在下面的分別是寒老爺寒海超、妾室秦瑤,一衆丫鬟侍奉在左右,好不自在。而身爲父親的寒海超看到了來人,沒有說一句話?!叭绻皇悄赣H孟氏,這個所謂的父親怎麼可能身居吏部尚書,並且晉升爲正三品官員!”想到這些她鄙夷地勾了勾脣。
走上前去,微微俯身,漫不經心的叫了一句“父親”寒父看到她心中雖有不滿,但是也沒太過分,只輕“嗯”了一聲,略顯不在意。寒千蕊察覺到了他的語氣,於是端起身旁的茶水走上前遞給了自己的父親,不料就在寒海超接杯子的一瞬間,他突然鬆開了手,一杯水瞬間灑落在地,杯子隨之破碎。面對這忽然出現的狀況,寒老夫人面色略沉了沉,而另外的秦瑤、管家、下人全都一幅看好戲的姿態或坐著,或站著,根本就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想看看寒千蕊接下來會作何反應。出乎意料的是,寒千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慌張,而是緩緩向右挪了一步,避開杯子的碎片和殘留的水漬,放下了因遞茶而擡起的手臂,淡淡地說道:“父親,吃水不忘挖井人,倘若沒有我的母親,你何擔這正三品官員之位?”寒父聽到後瞬間變了臉色,秦瑤也就是被選入宮中冊封爲寒美人寒如蕓的母親聽到後因爲生氣下意識地就要扇下去,心想一個沒了靠山的落魄女還在這裡撒野,預料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相反的是寒千蕊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母親是正一品誥命夫人,尚且不說我外祖父是中書令,管理中書省的所有事宜。而你只是一個妾室,說白點,我纔是寒家嫡出女兒,你的女兒現在再高貴也不過是個庶出”說完便推開了秦瑤。
大廳內聽到寒千蕊說出來的話,無不顯現出驚愣之色,而最爲震驚的,就是坐在主位的寒老夫人,她顫抖著嘴脣,想要說什麼卻全都哽在了喉嚨之中,擡起手顫抖地向寒千蕊招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的蕊蕊,快過來讓祖母看看”看向聲音的方向,便大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俯身向老夫人行了禮,然後乖巧地叫了一聲“奶奶”。
說起來寒老夫人,她應該是這個家中除母親孟心儀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想起小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失去寵愛,經常去老宅陪伴在祖母身邊,所以對老夫人也是格外親切。
老夫人看到這樣的寒千蕊,心裡不禁涌上一股酸澀,伸手抱住了孫女的身體。
“自從心儀走了之後,這個孩子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整天鬱鬱寡歡,原本活潑開朗的性子也變得懦弱膽小,在府中更是失去了父親的寵愛,她何嘗未在兒子面前提起過,千蕊沒有了母親,不能再沒有你這個父親了!只是奈何妾室秦瑤眼裡一直容不下她,所以到處使絆子,千蕊也就漸漸失去了在府中的地位?!焙戏蛉讼氲?。
“娘,她就是一個沒了孃的廢柴女,您何必這樣能夠對待她”寒父小聲抱怨道。
“沒有心儀的正一品誥命夫人,哪有你的正三品吏部尚書,掌管整個吏部!再說了,她是你女兒”老夫人大聲斥責道。
“老夫人,可是我的家庭也...”秦瑤話未說完,便讓老夫人給堵住了“還有你也是,心儀身世清白,又是我丈夫好友的女兒,要不是小儀命薄,說起來,寒家也由不得你來掌權!丫頭,明天和我一起回祖宅”老夫人怒斥道。
一瞬間,大廳裡的氣氛似乎變得緊張了起來,秦瑤更是不敢再接一句回駁老夫人的話來。
眼見著緊張的氣氛,寒千蕊說了一句話,打破了滿室的寂靜“奶奶,您就不要生氣了,我都不生氣您氣什麼呀,恐傷了身子,得不償失!”
“還是蕊蕊心疼我”
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忽然想起剛剛被打翻在地的水和杯子,浮現出孫女向右挪動的微小動作,於是吩咐下人將碎片收拾乾淨,水漬也擦乾,害怕再有其他人走過不小心傷了自己。
在這一刻,寒千蕊突然覺得原主的奶奶好明智,一來道出了寒家一直認可寒千蕊這個人,其他庶出的兒子女兒休想再欺負寒千蕊,二來讓寒千蕊在寒家立了威嚴,如果不聽她的話有忤逆之意,就是看不起我這寒老太太!
經過寒府一事,寒千蕊在寒家威嚴起來,再沒有人敢隨意欺辱。
老夫人交代完後,便拉著寒千蕊坐在了主位之上,訴說著腹中的心酸。
很快,午宴結束了,寒老夫人拉著寒千蕊漫步在府中,感受這來之不易的愜意與安詳,覺得千蕊長大了,不再是以前只會玩鬧的小女孩,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大姑娘,自己再也不用擔心她在家中的處境了。
逛完院子,她們談起了自己,說身爲寒府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夠如此寒酸,衣著樸素,就連住的雪苑也只是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裡面連一件好的東西都沒有,於是開始吩咐管家置辦傢俱,並拉著寒千蕊定做了幾件漂亮衣服,購買了數件珠寶首飾,把寒千蕊裡裡外外換了一遍纔算滿意。
回到寒府以後,老夫人卻突然發現蕊蕊身邊竟連一個貼身丫鬟都沒有,被人知道還不說我寒府千金竟連一個下人都配不起了,傳出去還不笑話我們寒府虐待嫡女,而且也不能委屈了我這個孫女,於是便暗暗記下了這個小細節,打算回頭選幾個知心的人來照顧小蕊蕊。
邊想著,步伐也漸漸加快,走到內院便立即吩咐自己的陪嫁丫頭,與她說了幾個人的名字便叫她退下了。
寒千蕊沒有再打擾寒老夫人,而是獨自回到雪苑想著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