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著眉頭,“可是我要怎麼才能“活”過來呢?”
玄鴻低眉撥弄著我鬢角微微凌亂的短髮,“能讓太子妃復活,那必定是太子情深無法自拔,每日悲痛在失去太子妃的日子了,日久誠心感動了上天,上天便又將太子妃復活了。”他說的極爲輕鬆自然我卻聽得有些糊塗,還以爲他在玩笑,便笑著說道:“殿下在說些什麼?是在拿臣妾取笑?還是別的意思?”
玄鴻輕輕的掛著我的鼻樑,“你一向聰明,倒也有糊塗的時候,難得看見你不明白事理,既然是這麼著,那明日就自然就知曉了。”
我見他說的那麼的有把握,便也不再多加的關心的,只輕輕的依偎在他的懷中,看著那空中的彎彎的月亮。
至此一夜無話。
待到翌日,宮中仍是沉浸在得知真相的悲痛中,我便在賢妃處當著差,正在那裡忙著洗衣,忽的見雪茹忙忙的跑了過來,她低聲而慌亂,“不好了,奴婢方纔聽說,殿下日夜思念娘娘,如今飲食不進,已經請了好幾位太醫呢。”
芳慧聽了便看著我,我心中琢磨著昨夜他和我說過的話,忽然之間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芳慧見著我不擔心反而微笑,便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變故,我只是傻笑著,復又是一副特別認真擔憂的表情,低聲道:“目今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照常就可以了。”
芳慧和雪茹微微點頭,便都退了出去,我心中想明白之後,便也不再去說話,只低著頭做手中的事情。
時間一晃而過,如此又過了幾日,宮裡便是徹底的亂了套,玄鴻病危的消息震驚朝野,拿些大臣們無不感嘆,只爲了一個太子妃就成這樣,未免太不值得了,而相反那些深閨的夫人小姐們聽得此信,反倒是覺得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情誼非比尋常,是個重情義的人。
如此一來整個朝野都已經知道玄鴻因爲思念太子妃而神情沒落以致傷身,又兼著一連串的事情都與景陽宮中脫不了關係,如今又出了司徒側妃這樣的事情,太子殿下會神思勞頓也是情理之中了。
玄鴻病危不僅讓帝后著急,皇帝更是因爲此事更加的疏遠司徒皇后,而司徒靜的末日也隨著這場變故而越大臨近了,此外,二王爺玄樺更是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虛實,著實難辨。反倒是四王爺玄睿一直都在玄鴻的立場上而沒有動搖,如此看來四王爺夫婦倒是誠心亦或是聰明瞭。
玄鴻已經大病,沒過幾日又傳出科爾沁王子的事情來,王子因爲深感歉疚,已經多日閉門不出了,我心中微微一滯,他竟然也在暗中幫我。
過了幾日,賢妃便讓素心將我帶了過去,我來到琉璃殿中,賢妃仍是溫和的模樣,她身著正色宮裝,頭髮也梳成高高的凌雲髮髻,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溫厚而又不失凌厲。
她微微開口,“這幾日宮中風傳,太子殿下因爲對著你的思念而茶飯不思,如此想著,只怕你再次回到景陽宮中也不失久遠的事情了,只是,此事卻必須要慢慢的來,首先得要讓皇上接受才行,否則的話,智慧越加難辦。”
我欠身點頭,低聲道:“我明白,只是覺得時機還未到,所以也沒有著急。”
賢妃淡淡的一笑,“不著急?你以爲你這招真的能夠瞞天過海嗎?只怕當天夜裡皇后就已經開始確信你並沒有死,暗中早
就著手準備活捉你了。”
寂冷的空氣一閃而過,我冷冷的打了個噴嚏,她的話沒有說錯,以皇后的老謀深算,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如此想來,此刻我的安危倒是越加的緊迫了。
我緊蹙著雙眉,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心中計算著種種預算與想法,正在沉思,只聽人報,“三王爺到。”
三王爺!我神智錯愕的擡眉,卻見著賢妃亦是一臉的震驚,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聽見了驟急的腳步聲傳來,心中只砰砰亂跳,我忍不住回眸,卻見著玄沐身著淡藍色長衫,眉宇俊灑,俊逸的臉上掩飾不知一絲著急,他仿若是一陣清風,徐徐的走到賢妃的面前。
我見著他,心中莫名的久違感迅速的襲來,這樣一個俊灑不問世事的男人,此刻怎麼會回京?
“母妃,翎兒真的死了嗎?”
賢妃臉色一滯,目光灼灼,而我的心中,感動迅速的席捲而來,他此番回來竟是爲了我嗎?
賢妃若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便屏退了所有的人,她拉著玄沐的手,忍不住撫摸著他的面容,“你此番回來,你父皇知不知道?”
玄沐俯了俯身子,低聲道:“二臣此番回京,還沒有見過父皇,兒臣不孝,母妃近來可安好?”
終究是母親,心底都有著柔軟,賢妃淚眼迷濛,“母妃一切都好,你此番回來,可就不走了吧,若是你硬是要走,那就連母妃一塊帶走好了。”
玄沐忙低頭道:“兒臣不敢,兒臣讓母妃操心了。”他微微一頓,攜著賢妃坐下,傾長奢的身影依舊是那麼的灑脫不拘,“母妃快些坐下,這些年是兒臣不孝,讓母妃擔心了。”
我心中只不說出的五味雜呈,玄沐,你既然置身事外,又何必再回來。
玄沐攜著賢妃,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母妃,翎兒,她真的死了嗎?”
賢妃慈愛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玄沐,也忍不住的嘆息,“她終究是太子妃,你這麼的牽腸掛肚的,又能作何呢?”
玄沐沉聲道:“翎兒雖然是太子妃,但也是我玄沐唯一的知己,我定不能袖手旁觀。”
賢妃無法,目光緩緩地向我傳來,我亦是不加避諱,擡眉直直的盯著玄沐,四目相對之時,玄沐原本憂傷著急的臉上登時間溢滿了難以置信以及那難以言表的歡樂,他忙得跑到我的面前,低聲換道:“你是翎兒?”
我微微俯身,低眉道:“許久不見,大哥在外可好?”
玄沐忙笑了起來,他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我忙低聲道:“大哥在外還這麼關心我,我很感動。”頓了一頓我又說道:“只是大哥本已經超然世外了,又何必再回來呢?”
玄沐清笑道:“我早已想好,此番回來若是你安然健在,那我便不走了,若是你已經……那我便去你的墳前敬上一杯酒,然後便帶著母妃一同離開這個地方。”
說到這裡,賢妃眼角的淚花也多了份笑意,“沐兒,不要嫌母妃嘮叨,你既然如今回來了,少不得要去你父皇那裡的,你也該跟你父皇說說纔是啊!”
玄沐看著我的妝扮,回眸對著賢妃說道:“母妃說的對,但是眼下我卻必須得弄清楚點事情。”
他的意思我和賢妃自是明白,賢妃便把事
情的起因經過一一的告訴了他,他只是靜靜聽著,待賢妃說完後,他凝眉思索了起來,“若是讓父皇接受倒也不是難事,不如我去和父皇說說,我瞭解父愛,相信問題應該不大。”
我忙說道:“暫時還是不要提起吧,大哥如今剛回來,還是先歇歇再說吧。”
玄沐看了看我,柔聲道:“既然皇后已經開始懷疑,就千萬不能讓她搶先抓到把柄,不然的話只怕事情會更加嚴重。”他頓了一頓,微微笑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
我只好低低一笑,只心中說不出的感動。
“如今除了這鹹福宮,只怕你不能隨意走動,只怕是景陽宮中也被皇后安插了人,你就在這裡等著消息吧。”玄沐起身微微整理了長衫,便要向外走去,“放心便是,我去去就來。”
我微微一笑,注視著他離去的身影,賢妃也從榻上起身,她緩緩地走至我的身邊,低聲道:“你可知這次機會難得,沐兒卻並沒有要帶你遠走高飛?”
我聽了心中猛地一滯,隨即又清笑了起來,“賢妃娘娘多慮了,王爺早已不是當時的樣子了。”
賢妃點點頭,便看著我,“那是因爲他已經明白了,就算他此刻威脅你,把你帶走,可你的心不在他那裡,他要又什麼用處呢?”
我心中亦是觸動,微微點了點頭。
直待日頭西斜,玄沐才幽幽回來,他盯著我和賢妃說道:“我已經揣摩了父皇的心思,如今只要演一齣戲便好。”
演戲?我與賢妃俱是一愣,玄沐便低聲細心的解釋,我慢慢聽著臉上浮現出笑容。
如此,到了夜晚,玄沐便隻身去見了玄鴻,我心中只是說不出的滋味,玄沐去見玄鴻,算是情敵相見吧,只是不知他們會說些什麼。
芳慧見著我獨自站在窗前,便低聲道:“娘娘不必再擔憂了,相信殿下與王爺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我微微點頭,便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皇帝便在御花園中宴請大臣爲玄沐接風洗塵,作爲太子,玄鴻定然會出席,玄樺和玄睿也都會來此,只是兄弟間復又見面,沒有尋常百姓的歡愉,有的卻是更多的算計。
日頭微升,所有的大臣們早已來到御花園的汀月閣中,皇帝端坐在正中央的龍椅上,玄鴻坐在右手邊,臉上的哀傷不言而喻,玄沐與玄樺等分裂兩旁,在下面便是文武大臣了,賢妃一早就讓素心帶我到這裡埋伏,我躲在花草後面,卻遠遠地見著一羣宮女太監前來起初,想來,皇后也定然會在此出擊了。
我凝了凝眉,身上的妝容早已被江無悔易容過,想來是不會出什麼打錯,於是便像個小丫頭一樣,俯身立在一邊,並不覺得慌亂。
太監宮女越來越近,待走近之後,並未察覺不妥,便又轉身離去,須臾只聽樂起,一排排的宮女開始翩然而至,只見皇帝坐在龍椅上,似是龍心大悅,而玄鴻則是勉強的應付。
“聽聞大皇兄因爲失去了皇嫂,至今悲痛。”玄沐緩緩地開口。
玄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擡眉。
底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這個是太子的死穴,三王爺爲何無故要說出來呢?
“我勸大皇兄看開一點,若是因此勞傷而累及身子,那就真是太不值了。”玄沐端起酒杯,“我敬大皇兄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