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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章節(jié)字數(shù):6882更新時間:07-08-1118:42樓中一片凌亂。桌上碗碟全被掃落在地,連花瓶也打碎了幾個。

林墨汐眼中恨意如刀,在鳳三身上颳了刮,“你把我困在這裡,不就是要我留在你身邊?如今只要你答應(yīng)我的條件,我非但願意,更是心甘情願,沒有一絲一毫勉強。這事你辦來全不費力,卻偏偏不答應(yīng),你耍我玩麼?”

鳳三坐在凳子上,緩緩搖頭,聲音裡卻是沒絲毫轉(zhuǎn)圈的餘地。“墨汐,我早說過,別的事都可以,唯獨此事不行。”

“鳳致!”林墨汐手撐在桌上,提高了聲音,“你說喜歡我,說爲了我什麼都願意,難道都是假的?”

鳳致笑笑,“原來你還知道我的名字。”

林墨汐指甲扣緊桌緣,放軟了聲音道,“阿致,難道你不想我們今後都開開心心在一起?”

鳳致還是在微笑,笑容中卻隱隱有嘲弄之意。“我們?你當真喜歡我?”

林墨汐擡高了眉,道:“哦?你就知道我不喜歡你?”

鳳致笑了笑,笑得有些冷漠,有些疏離,也有些落寞。“你也忒把鳳三看得小了。你對我冷淡,不理不睬,不就是爲了逼我應(yīng)了你。墨汐,我今日再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一次,你要什麼,哪怕是海底的珊瑚,天山的雪蓮,我也會找給你。唯有這件事,我決不能答應(yīng)你。”

林墨汐冷笑道:“那些玩物我要來做什麼?鳳致,我們究竟是誰逼誰?你生生地把我困在凝碧宮,如今仙劍門在江湖上的聲譽,你比我更是來得清楚。你纔是把我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如今,你給我我想要的,我自會真心待你,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鳳致?lián)P聲笑了起來,笑聲中頗有譏刺之意,也不知是在嘲諷林墨汐,還是自己。“真心?你的真心?我只看得到你的手段,你的野心,甚至……你的瘋狂。所以,墨汐,我決不會放你到江湖上的,我不能讓你捲起一場腥風血雨。”

林墨汐猛然提高了聲音,刮在風致耳中,卻像是在刮他的骨頭:“笑話,你又有多少慈悲心腸了,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把我當成了禁臠放在這凝碧宮,讓江湖上傳爲笑柄,讓仙劍門引以爲恥,讓我也喪盡廉恥?鳳致,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這謊言也未免太可笑了。”

鳳致本來繃緊的面部線條,卻因他這一席話而放柔下來,眼中神色也漸漸嘆息一聲,湊近他,伸手想去碰他的臉。

林墨汐厭煩地別開頭去,道:“走開!”

鳳致果然縮了手,就那般頓在半空裡。

林墨汐見他半晌沒了動作,回過頭,道:“怎麼?不高興了?”

鳳致不再說話,轉(zhuǎn)身便要出門。不提防林墨汐卻靠近了他一步,朝他耳後吹了口氣,展顏笑道,“看不看我新畫的畫?”鳳致略頓了頓,卻不理會,想往前走,林墨汐拉了他衣袖,把他拖到案前。赫然便是那副未完成的圖畫。

濃淡染就的水墨山水,煞是大氣磅礴。雖然未曾畫完,但其中揮灑之意,卻是一覽無遺。

鳳致細看了半日,笑道:“你的心,就是太大。當心大過了頭,就噗地一聲,刺破了。那纔是什麼都沒有了。”

林墨汐回頭望了一眼牆上所掛那幅鳳致的字,笑道:“你的字倒是大氣灑脫,你的人嘛……偏就是拖泥帶水,一點也不爽快。”

鳳致笑道:“我拖泥帶水?睜著眼睛說瞎話。”

林墨汐微扭了脣,道:“不是麼?”貼了他耳邊,悄聲說道,“我們正好可以彌補對方的不足,我們在一起,又有哪裡不好了?你爲何就那麼固執(zhí)呢,你就想想,你那些好笑的堅持,就抵得過我嗎?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就那麼輕飄飄的?”

鳳致怔住,林墨汐的聲音,如同蠱惑般在他耳邊低響:“阿致,我們天天在一起……就像現(xiàn)在,難道不好?”

他從後面將鳳致抱住,臉頰貼上他柔軟的頭髮。林墨汐一笑,撩開他的頭髮,朝他耳後吹了一口氣。

鳳致微微一顫,身體有些僵硬。

林墨汐摟住他的腰,一轉(zhuǎn)身,坐到他腿上。兩人從來沒有離得這麼近過,鳳致只覺得那人身上清新的味道也清晰可聞。林墨汐手臂上移,攬上他的脖子,淺淺的笑意在臉上迷漫。

鳳致只覺得隨著他的笑容,空氣中也逐漸浸染上胭脂色,令人呼吸急促。

帶著如此笑容,林墨汐偏過頭,慢慢湊上鳳致淡色的嘴脣。鳳致一時竟屏住呼吸,忍不住閉上眼。

輕輕一觸便分開,還來不及回味,林墨汐已經(jīng)笑著站起來,亭亭立在他眼前。他摸上自己的衣結(jié),慢慢解開,往後一掀,外衫就飄落在地上。又慢慢褪下里衣,姿態(tài)自然,毫無羞澀之意。

這段時日都未好好進食,林墨汐清減不少,腰身細瘦,雙腿修長筆直。他拔下束髮的簪子,滿頭烏髮落在肩上,少了許多平常的冷冽。

朝鳳致一笑,容色非凡。

鳳致看著他,雙手緊緊抓住靠椅扶手,艱難的別開眼。

林墨汐彎腰勾起他的下巴,與他對視,美麗的眼睛儘裡是蠱惑和引誘,“怎麼?你怕我?”他笑起來,“名滿江湖的鳳三公子,也有怕別人的一天。”

這話讓鳳致目光一清,林墨汐卻一挑眉,捉住他的下頷吻了上去。

他吻得猛烈,一陣輾轉(zhuǎn)反側(cè),像把人的呼吸也要奪取。鳳致頸項稍稍向後仰著,幾乎要喘不過氣。

林墨汐拉住他的手,圍繞在自己光裸的腰間,整個人跨坐在鳳致身上,一手抱緊他的頸項,一手扯開他衣帶。等他放開,鳳致已是呼吸急促,目光迷離,他一伸手,捉住又要逃開的林墨汐,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又是一陣親吻,從嘴脣到頸項,慢慢下移。

他手勁大得出奇,疼得林墨汐直皺眉。親吻的嘴脣卻是萬分溫柔,輕聲喚他名字,“墨汐,墨汐……”

林墨汐面上忍不住顯出得意神色。

他將手伸入鳳致衣內(nèi),觸手肌膚柔軟細膩,竟惹得自己也情動起來。他心情不好,此時卻也顧不得了,只能勉強向後挪開一點,喘息道,“阿致,不要在這裡。啊……痛!”

不知鳳致咬到了哪裡,他一不留神叫出來。

鳳致擡頭看他,有些羞澀的笑了。這一笑竟讓林墨汐有些目眩。

他仍舊牢牢抱住林墨汐,一點不肯放鬆,把他抱起來走進室內(nèi),輕輕放在牀上,自己也躺上去,扯下幛鉤。

這時卻不再碰他,只是這麼怔怔的望著,眼底又現(xiàn)出哀愁。

林墨汐心中一緊,以爲要壞事,正要開口,卻被鳳致捧住面孔,輕輕的吻著,這吻中的疼惜之意,連林墨汐也能輕易的感覺到。

又慢慢的撫摸了一陣,鳳致伸長手,從牀頭的小櫃子裡摸出一個小藥瓶,看了看,苦笑道,“你早準備好的吧。”

一句話讓林墨汐又羞又惱,正要發(fā)作,鳳致卻還是那麼愛憐的看著他,輕柔微笑,“這樣也好,你不會受傷,我會盡量輕一些。”

林墨汐更是僵硬,鳳致卻似乎一點不在意,又細心的愛撫他後,用食指沾了藥,向他後面探去。

初次試探十分辛苦,林墨汐幾乎說不出話來。

鳳致不斷吻著他,又在他敏感處撫慰,終於讓他開始柔軟。直到確定林墨汐不會受傷,才擡起他的雙腿,一刺而入。

林墨汐面色白了白,卻知道自己沒有受傷,鳳致也未動作,只等他緩過勁來才慢慢開始。漸漸快樂取代了痛楚,林墨汐忍不住呻吟起來,惹得鳳致也情動難抑,漸漸加快,直到雙雙激狂,共赴巫山。

醒來已是黃昏時分,林墨汐略睜了睜眼,鳳致已經(jīng)不在。原本火辣辣疼痛的地方是一片清涼,被褥衣服也是乾淨溫暖。

他摸摸自己的嘴脣,稍有些痛,還餘著幾個齒印。

那人熾熱的吻,彷彿還在脣邊。

他撫著脣角,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林墨汐閉了眼睛,突然開了口道:“小緒,躲著幹什麼,進來。”

隔了半晌,門吱呀響了一聲,小緒輕手輕腳地摸了進來,站在那裡垂了頭揉衣角,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好。林墨汐張了眼睛,望了他一眼,卻懶懶地笑了起來:“小緒,誰教你在門外偷看的?”

小緒漲紅了臉,幾乎要哭了出來。“我……我……門主,我……師兄們……”

林墨汐半坐起身子來,伸手把裡衣拿過來,披在身上,又慢慢地系衣帶。雖然罩了衣服,可裡面什麼都沒穿,白皙頸項細緻鎖骨一覽無遺。小緒看了他身上留下的紅印,雖然他年少,但也知道那是什麼留下的,一張小臉更漲得通紅。

林墨汐道:“小緒,替我倒杯茶來。”

小緒忙去倒茶,結(jié)果又燙了手,一失手,茶杯直墜下來,眼看就要摔得粉碎,忽然一隻手探過來,接住了茶杯。

是隻很修長的手,關(guān)節(jié)粗大,手指上卻磨出了薄繭。小緒回頭看過去,卻是個容貌俊朗的青年男子,一身藍衣,臉上微微含了笑。他端了茶杯,又把茶斟滿了,給林墨汐遞了過去。

林墨汐伸手接過,一擡手,剛披好的衣服又自肩頭上滑了下去。那藍衣男子側(cè)了頭,避開了。

林墨汐道:“小緒,你出去。”看著小緒走出了門,又提高了聲音,道,“你師兄們沒事,這次可別再偷聽了。”

藍衣男子坐了下來,道:“墨汐,你哪裡去撿了這麼個小鬼來?”他上下打量幾下,自然看到林墨汐身上的痕跡,眼中有些不屑,又有些嘆息,“公子這麼喜歡你,你對他卻……”

林墨汐喝了口茶,道:“舒朗,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多事了?鳳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我們還是談?wù)铝T。”

舒朗臉色一變,道:“你不會讓公子知道了些什麼吧?”

林墨汐笑道:“放心好了。在你辦好之前,我不會讓他知道的。”又抿了一口茶道,“說說看,這次計劃進行得如何?”

舒朗嘆了口氣道:“照你的安排,已經(jīng)滅了門了。而且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留下的活口,也是故意讓他們看到是我凝碧宮做的事。再過個幾日,怕便是天下皆知了。”

林墨汐擱了茶碗,笑道:“不就是要天下皆知嗎?不逼到那個份上,你們鳳三公子會狠下那心來?”

舒朗沉默一陣,澀然笑道,“我這樣,也算背叛公子了吧。”

林墨汐笑笑。

他笑的時候眉目舒展,氣質(zhì)高華,如芙蕖無瑕,出塵脫俗。雖然帶了嘲諷的意味,也無法讓人生氣。

緩緩道,“你記得當日我是如何對你說的麼?”

舒朗眉頭越皺越緊,“你說若爲了公子著想,就得一切聽你的。”

“是。”林墨汐平緩道,“如今我還是這樣說。若什麼事情都聽你們那與世無爭的公子的話,凝碧宮還是凝碧宮麼?鳳三公子又還是鳳三公子麼?”

他走下牀,信步來到窗邊,看著推開窗扉,髮絲在風中飛揚,“是真男兒就該建功立業(yè),就該共圖這大好的河山。你看這世間,多少庸人碌碌過此一生,多少細民懵懵渡此一世,多少人生死掙扎只爲了吃飽肚子,多少人賣妻鬻子只爲了升官發(fā)財。他們就這麼過了一輩子,連死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更不要說你們的公子,明明一切都唾手可得,卻……”一指那牆上的字畫,“卻成天想著什麼閒雲(yún)野鶴,什麼歸去來兮,他以爲他真的能做那南山採菊的靖節(jié)先生麼?”

他“嗤”一聲笑出來,“真是笑死人了。”

林墨汐臉上似笑非笑,“他以爲他真吃得了那個苦麼?他吃過幾頓粗糧,又何時種過地?更別說因爲貧寒受人恥笑,那種遭人白眼的滋味。他什麼都沒經(jīng)歷過,又怎麼能知道,那是怎樣難熬?只憑幾首詩就唉聲嘆氣,好似是誰虧待了他。偏偏你們還願意跟著這樣的人,真是叫人想不通。”

他轉(zhuǎn)眼向窗外望去,視線所及處,長河落日,紅霞漫天,江山壯闊,天地共醉。

“他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般的人,憑生所期,就該是這江河獨掌、羣山折腰的一刻?”他轉(zhuǎn)頭看向舒朗,俊秀面容在淡淡霞光中灼亮,竟刺得舒朗別開了眼。

好半晌,舒朗才搖頭道:“宮主性情太過淡泊了,想我凝碧宮祖訓(xùn)便是要一統(tǒng)江湖,讓凝碧宮成江湖第一大門派。宮主卻只是自保,也任外人說我們是邪魔外道而毫不在意,我們祖上泉下有知,豈不失望透頂?宮主文才武略,都是上上之選,否則老宮主也不會選了他來繼任凝碧宮。只可惜了老宮主一番想讓本派發(fā)揚光大的苦心啊!”

林墨汐微微扭了扭嘴角,這個表情沒有逃得過舒朗的眼睛。舒朗道:“墨汐,你笑什麼?”

林墨汐笑道:“我笑本來便是邪魔外道,還要談什麼發(fā)揚光大?”

舒朗定了眼看他,道:“最不該說這話的便是你。你莫忘了,你本來也是凝碧宮裡的人。”

林墨汐微笑道:“不是,二十年前便不是了。”

舒朗不理他,自顧自說了下去:“二十年前……”

林墨汐寒了臉,喝道:“住口!你想讓鳳致聽到你這番話麼?”

舒朗果然不再言語,隔了許久方道:“若非你終究也是凝碧宮的人,任你舌綻蓮花,我也定然不會答應(yīng)你去私滅七大門派。宮主若是暴怒,我會如何你也知道。”

頓了頓,又問,“陸楓那邊如何了?”

林墨汐道,“自然好了。那些人有什麼值得說的?美酒佳人、金玉寶馬,他們圖的也不就是這麼些?一箱珠寶幾個美人砸到眼前,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哪裡還管得了你們的鳳三公子?”

舒朗忍了忍才道,“這些人以後定要殺掉,還有,不要拿公子說事。”

林墨汐瞟他一眼,“如何,捨不得了?”

引得舒朗眉皺得更深,“不要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

林墨汐眼睛一瞇,此話剛好觸到他的痛處,怒極反笑,“這話該和你們公子說纔對。”

舒朗不願與他鬧僵,見他動氣,又問,“胡靈鏡那幾個又如何?”

林墨汐輕描淡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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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舒朗猛然立起,厚重的檀木桌被撞得一晃,彷彿不信,“你殺了他們?”

林墨汐也走到桌邊,爲自己倒了杯茶。

眼中寒光一盛,“不爲我所用者,殺!”

舒朗一掌掀翻那個茶杯,水漬四處飛濺,“你可知道,他們都是對公子忠心耿耿之人?”

林墨汐眼皮擡也擡,“不殺,難道等著他們?nèi)ハ蚰銈児油L報信?”

舒朗一時語塞,良久,才道,“你真是幫我尋了一條絕佳的死路。”

林墨汐笑道:“什麼死路?你不是滿心裡想你們宮主一統(tǒng)江湖?你不是夜夜裡爲了無顏見你父親而發(fā)愁?我給你指了條明路而已,我們把鳳致逼到那份兒上,整個白道乃至整個江湖都於凝碧宮爲敵,那時候鳳致爲了自保,也不會再甘於淡泊了。”

撫著下脣上那淡淡的齒痕,笑了笑,又道:“我們都瞭解他,不是麼?”

碧山中奚覃二水注入空水湖,方圓八里,無橋無索,只有小舟穿行其上。

臨湖水榭出水而建,一柱一欄,一桌一椅,全由竹編而就,遠遠望去,翠色樓臺立在碧綠湖面上,嫋嫋風景,勝於仙境。

而此地,正是江湖上富於盛名的所在。

正廳之中,鳳致坐在竹椅上,一手端了茶碗,道:“蕭總管,說吧。”

蕭總管躬身道:“回公子,昨日您離開後,仙劍見了舒朗,前後半個時辰,舒朗從北面樓臺窗戶而入,也從此而出;又看了一刻鐘重陽心法,便安歇了。今日誰也沒見,只自己坐在樓中看書,仍是重陽心法。”

鳳致點點頭,又問,“還有呢。”

蕭總管又道,“昨日晚上,仙劍只動了三盤菜,分別是珍珠圓子、空城計、西芹百合;今日早上用了半碗小米粥,一碟水晶包子;中午只吃了一碗白飯,一碗湯。”

鳳致皺眉道,“怎麼還是吃得這麼少?”

蕭總管道,“神醫(yī)說前幾日仙劍吃得少,最近還是先調(diào)理胃口得好。”

鳳致緩了緩,再問,“陸楓呢?”

蕭總管道,“陸楓,郭嶽,蘇悅,都已應(yīng)了林公子的話。”

鳳三眉頭本來蹙緊,此刻又放鬆了。笑著嘆了口氣,道:“人心不足啊!這幾個在凝碧宮也是頭面人物了,論勢力,有幾個比得過他們?他們的差事都是好差事,一年到頭落下的難道還少了,還想要更多些?錢財這等,要多了又有何用。連這等俗物都看不透,今日他們不被墨汐收買,他日也一樣會別被人收買。”

蕭總管笑道:“那宮主的意思是……”

鳳致淡淡道:“盯著就好了,不必打草驚蛇。看墨汐有何動作再說吧。”又問道,“胡靈鏡他們幾個呢?確實是墨汐殺的?”

蕭總管黯然道:“看劍口,確實是林公子。而且他似乎也根本沒有想隱瞞什麼。用劍都是用的自己的劍。”

鳳致低了頭,良久嘆了口氣道:“將他們好好安葬吧。家裡的人多關(guān)照一下。”見蕭總管嘴脣顫動,似想說些什麼,截了他話頭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你是怪我太過袒護墨汐,連他殺了我凝碧宮中這等最最忠心耿耿的人,還是不跟他理論,是麼?”

蕭總管道:“他們對宮主的忠心,日月可鑑。莫說爲宮主死,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鳳致嘆道:“正因爲如此,我才自己下不了手殺他們啊。”略停了停又道,“他們**婦女,私聚錢財,江湖上對他們的惡行早已怨聲載道,你也瞞著我若許時日,但這紙裡總是包不住火的。我下不了手,墨汐代勞,那不是更好。”

蕭總管垂首道:“是。”

這樣的下屬一點就透,鳳致讚許的笑了。突然又想起一事,道:“江州賀家滅門之事,可有頭緒了?”

蕭總管垂頭道:“現(xiàn)在江湖上都認爲是我凝碧宮所爲,賀天齡屍身,至今下落不明。”

鳳致道:“我凝碧宮雖被江湖上認爲是邪魔外道,但這等替人背黑鍋的事,凝碧宮決不能做。蕭總管,替我好好地查清楚。”

蕭總管躬身答應(yīng),以爲他不會發(fā)問了,正準備退下,又聽鳳致道,“那幾個困在桃花林中的仙劍門人呢?”

蕭總管道,“已經(jīng)捉了起來,好酒好菜,不曾虧待。”

鳳致點頭道,“這事你吩咐下去就好,不必再親自管了。”

蕭總管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問,“公子,小緒怎麼辦,要不要……”

鳳致要手截住他要出口的話,“放他出來只是爲了墨汐開心,如今墨汐心情好了,他功勞不小。你先不要打他的主意,真情真意的對待再說;至於住處,就安置在玉樓吧。”

蕭總管低首應(yīng)承下來,躬身後退,直到出了門口才一展身形,落在停在水榭外的小小扁舟上,隨風馳去。

鳳致坐在亭中,看著空水湖中粼粼水波,口中輕聲念道,“歸去來,玉樓深處,有個人相憶……有個人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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