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兒，你在幹什麼？”
“我在看你有什麼東西要帶的。天氣轉涼，看來冬衣是要多帶幾件的了。”
“銀兒。”北野弦摟住她，“你等我回來，我會很快回來的。”
姬突然想起了什麼，從牀頭拔出一把匕首，“你帶上這個。這個可是削鐵如泥的神刃，給你防身。”
北野弦執起這把匕首，將她抱得更緊。良久也不放開。
靜默。靜默。
“我北野弦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銀兒，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麼我也還是最喜歡銀兒。”
銀姬沉首不語。點點溫脣落在了她的臉上。
“五弟。”北野明站在他們的房門外，側著臉不去看他們，“二哥爲你設了歡送宴。”
銀姬在北野弦放開她的一瞬間反過來緊緊擁住了他，“小傻子，我等你回來。”
北野弦卻笑了，笑得很開心，像終於討得糖吃的孩子，撫上銀姬的臉在她的脣上輕啄了數下。
“你先去吧。我把衣服收一下就來。”
北野弦點了點頭，笑著就出去了。
銀姬將冬衣用布包好放在了桌上，出了房門就被北野明堵在了門口，她打算繞道而走卻一下子被其拽住。兩人皆是不說話。銀姬鬧著彆扭似的一個勁地要甩開他，還不容易讓手解脫了可胳膊又被他捏住了。
“銀姬，”北野明咬著下脣，“你捨不得北野弦麼？我出兵犯險時誰又捨得我了！我要他活他便能活，我要他死他便是死。”
銀姬睜大了眼睛：“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容忍不了你的心裡有別的男人。”北野明說完這番話就撇袖離去了。
銀姬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什麼都有。爲什麼這次進京什麼都變了？“爲什麼！”
“公主，這所有地一切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
“淨……教主？！”銀姬難以置信地看著憑空出現的男人。
淨半妖半邪地笑著：“看來公主沒有忘記我啊。”
“你剛纔地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話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淨極致地彎著嘴角，“我見過不少地人。沒見過像你這樣優柔寡斷，兼三顧四。想腳踩幾隻船而又怕落水之人。”
銀姬的臉登時有紅又白，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我平時見你樂觀天真，想不到你遇到感情之事卻是如此的頹廢窩囊，想對這人好又想對那人好，想這人愛你又想那人也愛你。釣完這人又去釣那人，你想坐見齊人之福，卻想不到如今是左右爲難，自食其果。”
銀姬倒抽了口涼氣，心事被窺透後的那種裸的背扎芒刺之痛讓她手足無措。
淨看著她搖了搖頭：“你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
“你以爲我想這樣麼！”銀姬大聲喊道，“原本我也不想這樣地啊！”這一喊徹底將她的委屈全部喊了出來，“我原本計劃的人生根本不是這樣的！我當初打算嫁給個傻子，報了這個世界的仇就和相愛的人離開，兩不相欠。可事事逼人。一步一步把我變成這樣！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爲我願意一腳踏幾船麼！我以前是有心儀的人的，可是這天捉弄我，讓我欠了另一個人永世還不清的人情。我該怎麼辦！”
“你說地這永世還不清的人情指的是五王爺地那天之事麼？”淨沉思了，“這事的確蹊蹺。”
“就算蹊蹺又能怎麼樣？時光能倒流麼。我能不負責麼！”
“可你前緣不斷又種後緣就是你地不應該。”
“我沒想到淨教主也會是個說佛之人。”銀姬深吸就數口氣。平復著內心地哽塞。
“我只是心疼你罷了。”淨幽幽地道，“我不想你有你娘那樣的下場。”
“你什麼意思？”淨搖頭。輕輕抱住她，長嘆道：“問問你地心吧。再不然就順其天意吧。”驀地他一頓，良久才又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啊……”
銀姬嫌惡地推開了他：“別碰我！”
“我走了，你好自爲之。”淨說完不捨地凝視了她一眼就決絕地消失了。
銀姬瑟瑟發抖地佇立當場，剛纔淨所說之話無意不正中她的要害。她沒有斷了前緣就又種了後緣，她如今如屢薄冰也就怪不得別人了。
“公主，王爺請你過去呢。”小兔子摸黑走了來，“公主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小兔子，若一個人的孽緣太深那該怎麼辦？”
“孽緣太深？那……那就只有去做尼姑了。”
尼姑！銀姬面如土色，或許她的下場就是尼姑了。
銀姬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吃這頓飯的。兩個愛她的男人，兩個她也喜歡的男人，兩個人都這麼看著她，那目光中的情愫讓她坐立難安。
西江月見飯桌上氣氛詭異，便試著開口道：“公主也不必爲五王爺擔心。說不定五王爺生長歸來會給公主帶來什麼驚喜呢？比如什麼小妾啊，美女啊，侍妾啊，到時公主定巴不得他永遠不會來呢。呵呵——”
西江月自個兒笑著笑著就靜下了聲，尷尬地道：“是、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沒有。嫂嫂說的對，到時他若是帶了什麼小妾回來，我就讓他永遠見不到我。”
北野弦聽了傻笑了起來：“除了我，我誰也不帶回來。”
“五王爺真是個癡情的人。行，今天你的話嫂嫂都記下了，若以後你不守諾言，嫂嫂可要罰你了。”
啪——北野明重重地放下了筷子，“時辰不早了，五弟也該啓程了，軍有軍紀，可不能誤了時辰。”
北野弦點頭。
銀姬招來小兔子，命她去將房裡的冬衣取過來。
銀姬心事重重地將北野弦送到了大府門前，含著淚，這淚中參雜了太多的情愫，其中歉疚之意最重。“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銀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北野弦跨坐在馬上，俯身重重吻了她，“等我回來！哦，對了，我會寫信給你的。”
姬紅了雙眼，“路上小心。”
北野弦慎重地點頭，策馬沒走三步就回頭一望。
銀姬直到北野弦的身影消失在層層黑夜中才惆悵地轉了身，然而此時的大府門前只剩下王總管和小兔子站在那。
“公主，您不要傷心。五王爺不會有事的。”小兔子怕她傷心過度連忙來扶她。
銀姬擦了淚，回問道：“二王爺和二福晉呢？”
“二福晉去追二王爺了。”
“嗯，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在這吹吹風。”銀姬站在王府的石獅子旁，揮揮手，“我心裡煩，讓我在這靜靜。”
“……是。”
銀姬心中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理清。涼風再冷也不能讓她清醒。
她該捨棄誰？